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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鲁布衣’、‘l一乌鸦’‘书友130609234939481’的打赏,老古不太会说过于华丽的语言,只能真心地表示谢意。)
次日凌晨,天色尚暗,冯平还没睡到自然醒,就给门外嘈杂的人声吵得睁开眼睛,从房上探头一看,门口停了辆老式大公共,车内的顶灯亮着,认得是供销社的内部车辆,去年赴五台旅游时曾经坐过的,这时候供销系统虽然已开始走下坡路,不过瘦死骆驼比驴大,倒是很有些家底,听见堂哥冯勇在外面叫门,便下了房帮着爹娘和老姐把两大兜子衣物和吃食送上车去,跟爷爷、奶奶、大伯、堂哥和相熟的街坊挨个打过招呼,目送车子离开,才长出了一口气,朝身边转着圈撒欢的小虎吹了个口哨,“兄弟,实在对不住,哥明天也得出趟远门,你委屈一下,让赵猛哥哥跟你作一天伴儿吧。”
“呜~汪!”
22日一大早,冯平便打电话催赵猛起床,等他睡眼惺忪地过来,把他赶去堂屋沙发上补觉,自己骑了车直奔南菜市街,鬼鬼祟祟地在李想家楼下晃了一圈,开雷达扫描到一家四口正在楼上吃早饭,躲在不远的巷子口耐心等了一会,遥遥望见一家人拎着不多的行李出门向西走去,知道其出行计划没变,掉转车把,兜了个圈子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家。
昨天已经把买卖上的细节交待给了赵猛,倒没什么需要特别嘱咐的,只是进门时看见沈小静蹲在院子里逗小虎玩时有些诧异,见她穿着晨跑的运动衣,想到多半是赵猛借了替他家看门的机会约了沈小静来私会,心下释然,只是边停车子边问她:“我不在家这一半天里,你们会不会背着我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个死老虎,好心好意替你看门好让你追媳妇去,你嘴里胡说八道什么?”沈小静站起来一脚就朝他腿上踹去,冯平笑嘻嘻地躲开,见小虎摇着小尾巴追到沈小静脚边,后脚着地,前爪子搭在她笔直修长的小腿上,学着大狗交尾的样子奋力地挺动着屁股,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沈小静初时不明所以,见冯平笑得猥琐才反应过来,臊得俏脸通红,抬脚就要踹小虎,给它远远地躲开,恨恨地骂了一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子,一般的蔫儿坏!”
冯平却没时间继续调笑她,回屋跟睡得正香的赵猛交待了一声,换了衣服,背着双肩包就出了门,怕撞见李想家人没敢去汽车站乘车,向东慢跑了几分钟,在东环路边上度秒如年地等了好一阵子,才等到一辆赵都至卧牛市的早班跨区客车。
卧牛地区与赵都地区毗邻,其中心市是北上列车通过赵都后必停的第一站,冯平赶到火车站售票厅,看时间还不到7点半,而列车从赵都发车是8点整,到这一站要运行半个多小时,知道时间还早,有些好笑自己的心急难定,到售票口问过有预留的坐票,知道8月底9月初才是学生返校的高峰期,列车上应该不会太过拥挤,对即将与李想一家的“偶遇”更多了一分期待、几成把握。
在剪票口旁边的椅子上耐心地等到剪票员喊话,等候这趟列车只有他一个人,倒省去了排队的麻烦,拿出二指宽的硬纸板车票递过去剪了票,通过售票口来到月台,站在候车线外手搭凉棚朝南张望,未免有些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心里作怪,重生以来从未对尼古丁再次产生兴趣的他此时居然盼着能抽支烟来缓解下复杂的心情,好在远远传来的汽笛声打消了他的胡思乱想。
等列车驶入月台缓缓停下,冯平小跑几步,到所在的9号车厢向乘务员出示了车票,顺口问了一句:“阿姨,从赵都上车的话一般在哪个车厢?”
“赵都是大站,8号车厢和9号的半个车厢都是预留的票。”女乘务员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对冯平口中的谢谢连咧一下嘴角的表情都欠奉。
站在车厢连接处的门口,冯平不理会女乘务员诧异的目光,等她撇着嘴回了乘务员室,才悄悄打开雷达,这些日子里间间断断地打兔子获得的经验已经使他的职业等级提升到13级又45%,期间领悟了雄鹰和猎豹两种守护效果,抛开这两项极具实际应用价值的技能不谈,等级的再次提升除了略微增强体质之外,带来的另一项有益作用便是雷达扫描范围和信息处理速度的进一步提高,相信即使再遭遇上次和李想重逢时的人山人海,也不会有眩晕到脱力的后果出现。
将雷达调整到粗略模式,两节车厢的概况尽收眼底,冯平座位所在的9号车厢只有廖廖数名乘客,8号车厢上座率倒在七成左右,冯平很容易就从车厢中部找到了李想一家人,她和妈妈并肩坐在背对冯平的三人座位上,李想爸爸则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坐在对面,这时代的人们出行还是守规矩得多,即使旁边车厢空着的座位足够许多人横躺在上面睡大觉,也大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收起雷达,冯平皱眉思虑了片刻,李想对面坐着有外人,倒不好冒冒失失地过去“偶遇”,从走道口探头观察了一会,远远看见李想爸爸正客客气气地跟身边的中年男人聊着什么,想来跟对方不是相识的,心里有了主意,耐心地等了半个钟头,见那中年人起身上厕所,侧身给他让开道,等他从厕所出来,不动声色却礼貌地拦住了对方。
“大叔,跟您商量个事行不?”冯平腼腆的笑容和轻柔的语气让人很难生出恶感,那中年人疑惑地看着他,听他问到:“您是从赵都上的车吧?我看您坐在8号车厢,想必是从赵都站买的票?”
“对啊,小伙子你有什么事?”中年人点点头,见冯平从口袋里掏出车票递到自己跟前,好奇地接过来看看,“9号车厢11号座儿,就在后面,你……找不到座儿?”
“不是……”冯平不好意思地露齿一笑,“我……我想跟您打个商量,咱俩换下座儿,成不?”
“你这边一人占仨人的座儿,又舒服又凉快,怎么想到要跟我换座位?”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冯平两眼,忽地恍然,“噢,听坐在我旁边的大兄弟说他闺女去京里念书,你跟他们认识的吧?”
冯平心说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心,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跟那女孩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想借这机会去送送她,又怕她爹妈多想……”
“呵呵,明白了,小伙子真有你的!”中年人和善地笑了起来,拍拍冯平肩膀,“行了,车票给你,你这张暂时归我了,不过我回去要拿车票报销的,到了京城,临下车时记得找机会跟我换回来就行。”
“谢谢大叔!”冯平朝这位好心人微微鞠了个躬,“要是您嫌麻烦的话,咱们也不用换回票来,我把差价钱补给您怎么样?”
“你这小伙子,我要你钱干什么!”中年人佯怒着低声说到,见冯平抿着嘴不出声,会心地一笑,“帮人帮到底,大叔也是过来人,举手之劳,又怎么好意思要你这一块五毛钱?”
“太谢谢您了!”冯平长出一口气,真心实意地朝他又鞠了个躬,伸在裤兜里的手心里微微出汗,心说幸亏没真的把钱掏出来。
等那中年人拿了水杯和行李过来,冯平也没急吼吼地坐到他的位置上去,反而耐着性子陪他在9号车厢聊了会天,听他介绍说姓王,是赵都市机床厂的销售科长,这趟去燕京追索货款来的,暗自记下了他的姓名和工作单位,想着日后总要找机会报答一番,才告了罪,拎着背包往8号车厢走去。
“李想儿,想什么呢,坐那儿半天也不吱声?”何秋苹见宝贝女儿秀眉微蹙,嘟着小嘴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眼神飘忽似有心事,听丈夫旁边坐着的中年人说搞错了车厢,等他走掉,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到。
“没想什么,你们大人说话我又插不上嘴……”李想回过神来看看妈妈,挤出个连自己都觉得勉强的笑容,又不能跟她诉说心底的烦闷,只是在肚子里暗暗骂到:“臭流氓,平日里隔三岔五就想方设法地约人家出去,真到人家出远门的时候,连个鬼影都不见,死冯平、臭冯平……”正愤愤不平时,忽听那臭流氓的嗓音“咦”了一声,吓了一跳,又怀疑是自己的幻听,迟疑不定之际,见爸爸朝自己身边的走道看去,顺着他的视线扭过头,见刚才还在肚里咒他睡觉打呼噜喝水呛鼻子的臭流氓一脸惊喜地歪头看着自己,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话,募地就觉得大脑一阵空白,紧接着,意外、惊讶、喜悦、恼怒、慌乱、羞怯、担心种种情绪瞬间涌入脑海里,微张着樱唇,却说不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