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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占了个小便宜就被沈小静找回场子,冯平口口声声说不跟小女子计划,可到中午放学时,任沈小静再如何地威逼利诱,却说什么也不肯再替她跑腿捎饭,就算被他们两口子堵在墙角里鸡飞狗跳地一通海扁,也是咬紧牙关绝不松口,沈小静气得直跳脚,不得已只好退而求其次,抢了几根早已凉透了的油条,去大食堂买粥泡着吃,赵猛却硬拉着冯平陪自己翻墙出去吃午饭,还腆着脸说昨天晚上体力消耗太大,需要吃好的来补充营养,换来冯平好一阵鄙视。
知道操场公厕后的墙头已经被政教处的人纳入重侦查范围,俩小子特意绕到电教站后面,看到被修葺一新的墙顶上插满的碎玻璃时都有些傻眼,一连转换了几个地都是如此,不禁深为学校领导的决心和手段所叹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跑到操场,不出意料地看到几个泥瓦匠正在对围墙破损处修修补补,旁边一帮学生们唯有望墙兴叹一途,冯平兴灾乐祸地表示哥有出门证,压力不大,赵猛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四下打量,忽地向操场东北角一指,“那边怎么围了好些人?”
冯平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隔着栅栏递饭呢呗,还是咱俩首创的呢,你老人家昨晚上不会卖力到连脑浆子都毫无保留地贡献给小辣椒了吧?”
赵猛抬腿虚踢了他一脚,“贡献你妹,递饭也不至于这么多人,走,过去看看。”
冯平无可无不可地给他拉着走近一瞧,墙外的便道上除了代买八宝粥和肉夹馍的学生,居然雨后春笋般地冒出好几个摊位,“包子、馄饨、豆腐脑……”“油条、油饼、鸡蛋汤……”各种吆喝声响成一片,其中居然还有一家做肉夹馍的。
“这尼玛……”冯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虽然预想到明阳人家的红火必然引来同行们的眼红与竞争,只是这才过去两天而已,眼前的热闹场景让早有思想准备的冯平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国人跟风及山寨的能力实在是——太尼玛强大了!
赵猛有些奇怪地看了冯平一眼,不知道他吐槽为何——虽然前些日子听冯平说过在天天溜冰城里占股,不过他和沈小静这两天过的都是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若是亲眼见到曾在溜冰城工作过的王蓉,便不难联想到冯平和明阳人家的关系——也没往心里去,貌似慷慨地拍拍冯平肩膀,“小鬼。今天哥哥请客,想吃什么尽管要,吃一碗倒一碗管饱!”
冯平不屑地哼了一声,朝他身后挑挑下巴,“有人来搅场子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食堂吃吧。”
“嘁~信你才怪!”赵猛嘴里说着不信,慑于刘文山的“赫赫威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立马跟见鬼似的瞪圆了牛眼。低声咒到:“这老不死的,真是吃饱了撑的!”和冯平对了下眼神,不动声色地往回走去。
刘文山这几天被外出用餐的学生搞得颇有些火大,处理得轻了起不到惩戒效果。严肃处理吧,校规校纪里也没有哪一条禁止学生们带饭回校,也只能以卫生安全的名义稍加警告,最多把饭菜没收了事。碍于和王峰的私交却又不能不管,现在的中学生又精明古怪得很,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几天游击战打下来,把包括老刘在内的政教处众人搅得是心神俱疲,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大家这几天没为一日三餐掏过腰包。
赶着下课时间过来的刘文山和冯平二人正走个对脸,看着俩小子像重症帕金森患者似的抖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示威般有说有笑地擦肩而过,刘文山一张老脸上黑得几乎能挤出墨汁来,除了逮到冯平迟到那一次以外,这小子总能变着法地给他添堵,虽然横看竖看斜看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却苦于一直揪不到他什么小辫子,也只能阿q似地暗示自己: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看到老刘的臭脸色,不等他开口喝斥,围在铁艺栅栏边上的学生们早一哄而散,有俩半大小子还不忘回头跟卖包子的大妈强调:“你收了我们钱的,一会可不许赖账!”
乐得油光满面的大妈高声答了一句“放心吧,记得你们俩的样子呢……”看着刘文山背着手耀武扬威地走过来,不屑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自顾自地回过身和旁边的摊主聊天:“这儿的买卖果然比别处强,要不是听人说起,我还守着水泥厂大门喝西北风呢……”
刘文山自恃身份,不会亲自赤膊上阵去没收学生们手里的东西,看着他们如受惊的羊群般散开,却并不远走,有意无意地留意着他的动向,那架势只等他一离开就会重新围上去,表情越发难看起来,双手抱臂跟尊门神似地杵在那里,竟是跟学生们较上了劲,过了不一会,吃过饭的小游过来替班,一帮学生见他们居然打起了持久战,才牢骚满腹地去了大食堂。
眼看风头正紧,赵猛也只好把一腔怨气憋在肚子里,想要独善其身的冯平也被他强拉着“有难同当”,想想今天是周六,李想要陪爸妈,虽然今天早晨店里的电话已经开通,要和小女友煲电话粥亦是不能,便跟着赵猛去教室拿了饭盒和油条,到大食堂买了两份稀粥,遇到同病相怜的郑老二等人,又冷又硬嚼起来赛过老牛皮的油条也给众损友哄抢一空。
把好不容易护下来的几根油条塞进肚子,饭量奇大的赵猛吃只了个半饱,没办法又跑回食堂里买了俩馒头,蹲在人群里撕着馒头皮,冯平碰碰他的胳膊,“老刘来了。”
赵猛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刘文山背着手迈着八爷步从旁边经过,看样子是去教工食堂吃午饭,厌恶地哼了一声,“宁肯自己不回家也不让咱们吃得舒心,这老不死的心理严重扭曲,典型的强迫症患者,迟早给送进精神病院去。”
冯平哈哈一笑,“没事发这牙疼咒有个毛用,老刘又掉不了一根汗毛,有本事赶天黑弄一麻袋套他脑袋上,狠揍这孙子一顿才叫解气。”
一向对刘文山恨之入骨的郑老二等人齐声附和,有鼻子有眼地策划起半夜打闷棍的细节来,旁边的男生们听得有趣,纷纷凑过来加油添醋地意~淫,这个说只打一顿还不够解恨,把他手脚捆了丢厕所里喝个饱才叫痛快,那个说还不如把老刘扒光了连夜绑到女宿舍大门上,保证他这辈子都挺不起腰杆来云云。
众人正手舞足蹈地说得热闹,有人就看见王峰刚好从教工食堂出来,和迎面遇上的刘文山站在梧桐树下说话,张强把撕下来的馒头皮捏成一团,顺手朝大食堂的墙上甩过去,啪地一下正粘到墙面上,低声向众人说到:“老刘不过是仗着手里那权力耍耍威风,姓王的才真正不是东西,面善心狠,雁过拔毛,他要能少捞油水,大食堂的饭也不至于这么难吃!”
张强一句话道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有个性子激进一些的男生随口骂了句“狗日的”,将手里的馒头皮朝刘、王二人所站的位置砸了过去,只可惜力有不逮,20多米远的距离飞了不到一半就掉在花池子里,被激起了义愤的学生们有样学样,纷纷拿馒头皮甚至是吃剩下的馒头向二人砸去,刘文山正低头凑到王峰手里的火机上烟,小半块馒头砸在脚底下,吓了一跳,扭头朝那帮捣蛋鬼大吼到:“干什么,反了你们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一片馒头雨中脱颖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正砸在刘文山的秃脑门上,幸亏是刚蒸出来不久的热馒头,要是换了隔夜“凶器”,这一下保不齐就给他砸得头破血流,即便如此,刘大主任也给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砸得眼前发黑,使劲晃了晃脑袋,伸手到额头一摸,虽然没出血,但被水汽泡泛了的馒头皮粘了一脑门,别提多腻歪人了,刘文山恼火之极,甩掉手里的香烟,怒冲冲地大步朝人群走过去。
与此同时,蹲在人群中的赵猛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左手,抬起头问蹲在他对面的冯平:“干嘛?”
冯平眨巴着眼睛,无辜地反问到:“什么干嘛?”
赵猛看着装傻充愣的死党,刚要问他为什么要抢自己馒头,就见郑老二等人站起来拔腿就跑,听见刘文山连吼带骂地走过来,条件反射般就想端起饭盒跑路,冯平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子,低声到:“别动!”
刘文山几步跨到跟前,双手掐腰恶狠狠地看着没来得及逃走的十几名男生,扯着嗓子大声喝问:“谁丢的馒头?!”
一帮人都挑着眼皮偷偷打量横眉怒目的刘文山,见他额头上还粘着没擦净的馒头渣,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不约而同地避开他的眼神,刘文山恚怒之极,一指正在若无其事地喝粥的冯平,“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