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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辰和荣慧卿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漠然低头,各自吃着手里刚刚烤好的山鸡肉。
庙外的人也没有立刻就闯进来,反而听见那男人“啊”地大叫一声,“……百卉你这个贱人,做什么要偷袭老子!——你们抢了老子的妖兽,老子发发牢骚还不行啊?……啊!你还打!……求求你,百卉姑奶奶,是小的错了,小的嘴贱……请百卉姑奶奶饶小的一命……”
那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已经落荒而逃了。
荣慧卿松了一口气,看向罗辰,低声道:“辰叔,看来是百卉他们,也许还有大牛。”一边说,一边已经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联系起来,跟着分析道:“应该是龙虎门的猎妖行动。不过,”荣慧卿的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他们怎么会到朝歌山来?辰叔不是说这里已经是大楚国的边境,翻过这座朝歌山,就是大梁国了?”
“你怕了?”
荣慧卿恼了,“谁怕他们?”说完又觉得泄气,“他们当初在永璋城外葫芦街是要置我于死地,我应该报仇才对。可是我对他们的恨意,远远不如对魏楠心的恨意大。我可以活剐了魏楠心,却下不了手杀大牛和百卉。——辰叔,我是不是很没用?”
罗辰点点头,“知道自己没用是好事,至少知道该如何去改。最怕是不知道自己没用,还非要逞能。”
算是间接承认了荣慧卿是有些没用。
荣慧卿缩了缩脖子,拿着山鸡腿,偷偷往罗辰背后的阴影里蹭了蹭。
罗辰的嘴角有丝不容觉察的微笑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一肃,低声道:“有人过来了。”
荣慧卿从罗辰背后探出头来。
肯肯跟着从荣慧卿背后探出头来。
两颗脑袋一起盯着大门瞧。
“没有啊……没有人进来。”
不过想到罗辰的修为比自己高了两级,人家能听到的,肯定比自己听到的要多,荣慧卿讪讪地笑了一声,“要不要躲起来?”
“不用了。你就坐在那里,别动。”罗辰吩咐道,自己则是坐直了身子,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依他以往的脾气,早就先下手为强了。——逃命的时候,任何迟疑和软弱,都只会害了自己的命。
不过荣慧卿明显还没有到杀罚决断的时候。
罗辰觉得,他应该从现在开始,磨练荣慧卿了。
而以后的日子里遇到的人,或者妖,都会是罗辰的磨刀石,拿来打磨荣慧卿。
土地庙的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彬彬有礼的女声问道:“请问有人吗?我们是万乾观和皇运寺的弟子,路遇宝地,求借宿一宿。”
是罗巧姿的声音!
荣慧卿又把身子往后缩了缩,连带着将肯肯整个儿塞到自己怀里。
罗辰盘膝坐在火堆前面。
火焰不算很大,但是很温暖,映照在罗辰脸上,显得他的轮廓更加深邃,双眸更加湛然。
到底是结丹的金丹修士,虽然隐藏了修为,但是那股气势已经跟筑基修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罗巧姿一看见是罗辰坐在那里,心里一惊,往后悄悄退了一步,试探着问道:“是罗大叔?你不是……?”
他们是从龙虎门出来参加猎妖行动的。罗辰因冒犯代门主张吕依,被困龙虎山后山禁制。荣慧卿谋害老门主,又亲手杀害代门主张吕依,罪不容赦,被投入龙潭喂龙神。
这些事情,都是龙虎门对门下弟子宣布过的。
罗巧姿、大牛和百卉当时正在龙虎门,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听见这个消息,最高兴的是百卉。
最惆怅的是大牛。
最无动于衷的是罗巧姿。
现在看见罗辰居然从龙虎山脱困了,罗巧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大牛在罗巧姿背后走出来,对罗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罗大叔安好。如果罗大叔不方便,我们就不在这里过夜了。横竖这朝歌山上山洞很多,我们随便找一处就是了。”
罗辰微微一笑,突然侧过身子,“荣儿,过来跟你的各位老友打个招呼。”
荣慧卿没料到罗辰居然这样就把她给卖了,恨恨地瞪了罗辰的后背一眼,将肯肯放到罗辰背后的地上,自己站了起来,从罗辰的背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三位故人别来无恙?”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面容白皙,双眸莹然,对着庙门前的三个人拱手行礼。
这些人里面,罗巧姿跟荣慧卿最是不熟,见状也跟着拱了拱手,问道:“你可是罗大叔的侍妾?”
这个女人的年龄很难分辨。光看脸,大概是十四五岁,可是看身材,也可能有二十多岁了。
罗巧姿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转头看向百卉。
百卉却是呆呆的看着荣慧卿,对她的身形有股发自内心的羡慕和嫉妒。
荣慧卿挑了挑眉,笑盈盈地道:“罗巧姿,才五个月不见而已,我就从外甥女变成侍妾了。你的眼神可真是不好使,敢问你是跟笨蛋待在一起待得时间太长了,也被笨蛋同化了吗?”
五个月?
罗巧姿没有明白荣慧卿的意思。
百卉却突然明白过来,拿手捂住了嘴。虽然这样做完全多此一举。——她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荣慧卿指着百卉笑道:“看,你的同伴已经明白过来了。——我是荣慧卿,你们可还记得我?”
大牛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荣……荣……荣慧卿?!——慧卿,真的是你?”目光很快从惊艳转为痴迷,“才五个月不见,你怎么就长得……这么高了。”
“你再乱看,小心你的招子!”荣慧卿柳眉倒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大牛怒道,转头看向百卉,“好好看着你男人!他既然有了你,就不能有别的女人!”
百卉放下手,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土地庙门的阴影当中。
门外圆通大师大步走了进来,对罗辰行礼道:“罗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圆通大师是筑基修为,以前跟罗辰是一个层面上的。
不过现在罗辰已经顺利结丹,比圆通大师修为已经高了一级。
既然圆通进来了,罗辰不再隐藏自己的修为,而是将金丹修士的威压释放出来,立时就将站在最前面的大牛和罗巧姿压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圆通吃了一惊,停下脚步不再前行,皱眉问道:“罗施主这是做什么?贫僧是皇运寺的弟子,这三位是万乾观的弟子,跟你们龙虎门井水不犯河水,罗施主大可不必草木皆兵。”
罗辰紧紧盯着圆通,淡然道:“是不是草木皆兵,你说了不算。”
见罗辰不肯放过他们,圆通心一横,有了舍生取义的决心和信念,双手合什道:“阿弥托佛!——罗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慈悲,必能渡罗施主抵达彼岸。”
“我不关心此岸彼岸。我只想现世安好。”罗辰一抖衣衫,轩然起立,“可是你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我们就无法现世安好。你说,我有没有那样的大慈悲,牺牲自己,成全你们呢?”神识紧紧锁住圆通,金丹修士的威压将圆通迫得喘不过气来。
罗巧姿、大牛和百卉现在才听明白罗辰的话,原来是要杀人灭口!——个个面色发白,手足无措起来。
圆通面色一变,“罗施主真的不肯通融?”
“荣儿,你肯吗?”罗辰偏头看向荣慧卿。
荣慧卿有一瞬间的迟疑。
圆通见状忙道:“罗施主,你在龙虎门犯下滔天杀孽,如今大楚国里各大门派已经人人皆知,并且由我皇运寺的师叔魏楠心出面,组成了正义盟,要捉拿罗施主和你身边的这位妖女。贫僧劝罗施主还是跟贫僧回皇运寺剃度,做我佛门弟子吧。不然,你们就是在这里杀了我们四人,也逃不出大楚国正义盟的联合追杀。”
一听又是魏楠心在搞风搞雨,荣慧卿大怒,双手一扬,召唤出自己的日月双钩,指着圆通道:“我呸!魏楠心那个败类有什么脸称‘正义盟’?!——你这个秃驴,说得什么鬼话?!难道要成佛,先要拿起屠刀不成?也好,我就成全你。我还没有拿起过屠刀,今天就拿你试一试,成就我成佛路上的第一步!”说完不等罗辰发话,已经咬牙扑了上去。
虽然圆通是筑基修士,荣慧卿只是练气九层大圆满,可是她的性子向来是愈强越强,又有旭日诀的推波助澜,早就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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