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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一时手忙脚乱。
“好了,别惺惺作态了。你们家里人都晕过去了,你还不去赶紧照顾他们?”荣慧卿转身要走。
“姑娘等一等!”那姑娘有些着急,忙追了上来。
荣慧卿没有回头,淡然道:“还有什么事?”
那姑娘咬了咬下唇,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甘心放弃,她记得很清楚,朦胧中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子俊如天人的样貌,如利箭一样刺中她的心。
那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如果知恩不报,不配做人!
“请问姑娘,救我的那位官人到哪里去了?”支支吾吾,红晕满脸地问道。
“哦?”荣慧卿颇有兴味地回过头,斜睨了那姑娘一眼,“什么官人?哪有官人?你认错人了吧!”说着回手指着自己,对那姑娘一字一句地道:“你记好了,是我救你的,跟别人无关。你要这么没良心,非说是别人救你的,抹煞我的功劳和存在,我可是会后悔的。——我一后悔,后果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
那姑娘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往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声音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可是刚才我醒过来的时候,明明看见的是一个……男人,救的奴家……”
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荣慧卿下意识不想让她知道刚才是罗辰在这里,心里一动,对肯肯传音道:“让狼七变做一个猥琐的汉子,进来认是那姑娘的救命恩人。”
肯肯在外面正和赤豹一起看着七窍生烟的狼七发呆,听见荣慧卿的传音,肯肯回过神,忙对狼七吱吱叫道:“有好事!快过来,我说与你听!”说着,就把荣慧卿吩咐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狼七一听是要扮作那位姑娘的救命恩人,人家还有可能“以身相许”,不由心花怒放,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油头粉面的书生模样,手摇折扇,就要往里闯。
“站住!——不行,你这个样子,不够猥琐!”肯肯断然否决,“重新来。眼神要浑浊一些,笑容要猥琐一些,腰身要佝偻一些,还有你那腿,给我走外八字!”
狼七大怒,“就知道破坏你狼七爷的形象!都是渣!”
“你说谁是爷?!”肯肯也大怒,跳到赤豹头顶,低头俯视狼七,气势十足。
狼七一下子蔫了下来,耷拉着肩膀,低下头,再一抬头,脸上已经变做一副猥琐的猪头样儿,左太阳穴上还有一颗大黑痣,飘着几根长长的汗毛,完全是超额完成任务。
“肯肯大爷,您看这幅样貌如何?”狼七斜肩谄笑道。
“这还差不多。”肯肯上下打量,看着狼七往密室里面走,在背后叫道:“外八字!记得要走外八字!”
狼七拐着脚,脸上挂着一副猥琐的样子,迈着特有的外八字,哼着小曲儿进了密室。
看见有人进来,那姑娘惊叫一声,躲到荣慧卿身后。
看见狼七的样儿,荣慧卿忍住笑,回头道:“你躲什么阿?这就是你刚才的救命恩人,还不赶紧上前道谢?——以身相许神马的,他应该也不介意的。是吧?七次郎阁下?”
狼七挺着胸呵呵笑道:“姑娘言重了。救死扶伤,乃我七次郎毕生的信仰。——后面那位姑娘,你打算在哪里以身相许?”说完四处乱看,想找个地儿“接收”别人的“以身相许”。
“出去!你们都出去!——骗子!都是骗子!我知道不是他,绝对不是他!”那姑娘哭喊起来,缩到墙角坐下,将自己全身包得严严实实。
荣慧卿叹口气。好人没好报啊。
她记得有一个童话,王子被人鱼姑娘救醒,睁眼看见的却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公主,就把那个公主当做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可怜的人鱼姑娘只好化作清晨的泡沫,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这位姑娘,明明是自己救的,却看见当没看见,非说是别人救她的。
真是同人不同命,自己还不如那人鱼姑娘……
狼七十分遗憾,对那姑娘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咱不能以貌取人,是吧?你咋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这回事这么抗拒呢?真是伤了无数英雄的心,寒了天下所有好心人的意啊……”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荣慧卿骇笑,想起以前听同学讨论,说古代那些以身相许的姑娘,都是看救命恩人位高权重,又或是玉树临风,才敢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如果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人,能得一声“谢谢”就不错了,说不定多说几句话,就要说你骚扰她,要断臂表清白了……
真不知道是应该说人心不古,还是人心自古皆然。
荣慧卿摇摇头,不想再在这里纠缠,转身就出了密室。
“走吧,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荣慧卿飞身而起,跳上屋脊。
肯肯和赤豹也跟着飞上来。
“等等我!”狼七大叫着追上来,脸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因他皮肤白,看着特别明显。
肯肯大笑,“你怎么被抽了?占人便宜没占到吧?!”
狼七悻悻地道:“那婆娘有眼无珠,看不到俺七次郎……狼七的真性情!是她一辈子的损失!”
荣慧卿忙对狼七道歉,“狼七,对不住了。我不知道那姑娘会这样。要是早知道,我直接走人就是了,这样捉弄她,我也有不对。”
狼七没料到荣慧卿居然会向它道歉,一时吓住了,脚下一滑,差点从屋脊上摔下去。
赤豹也有些意外,看了荣慧卿一眼。
荣慧卿甩出长鞭,将狼七拦腰截住,拽了上来,“别废话了,我们去找找辰叔在哪里。”
刚才辰叔不顾而去,荣慧卿一想就有些心惊胆战。——罗辰那时候的表情,完全是一脸噬血的样子。
“辰叔会去哪里呢?”他们站在屋脊的高处,往整个石萝镇看去。
夜更深,石萝镇上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藏蓝色的夜空里,似乎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将石萝镇笼罩起来,有些虚无飘渺的感觉。
到底会去哪里呢?——荣慧卿绞尽脑汁地想。
一阵风吹来,赤豹和狼七的鼻子一起抽动两下,“有杀气!有血腥气!”
荣慧卿一惊,“哪个方向?——前面带路!”
赤豹往下一扑,化作原形,飞快地往前窜去。
一道红色的豹影出现在石萝镇的街头巷口,后面跟着两个飞速掠过的人影,往石萝镇的几处大户住的地方奔去。
到底是富贵人家,庭院广阔,占地不菲。
荣慧卿他们站在第一家门口,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高大的门楼紧闭,却从紧闭的大门底下,流出来暗红的血浆。
荣慧卿咬咬牙,对赤豹和狼七道:“别在地上留下脚印,我们飞过去!”说着,提气上纵,翻过院墙,往里面寻去。
只见这个院子里面,横七竖八,都是妖兽的尸体,偶尔有些人的尸体。
越往里走,越是触目惊心。
整间大宅里面,似乎没有一个活口,统统都被一刀送命。
荣慧卿忍住恶心,挨个翻看过去。
待搜寻完最后一具尸体,荣慧卿擦着汗道:“幸好都是妖兽。”
肯肯知道荣慧卿在想什么,忙安慰她,“罗辰就算滥杀,也不会去杀普通人的……”不过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肯肯又讪讪地闭了嘴。——罗辰还是有可能杀普通人的,就看他能不能管住自己。
狼七的脸都吓白了。它认识这些妖兽!都是当初跟它在阴栖之地待了一年的筑基期妖兽!
“那边的宅子跟这里的气息相同。”赤豹跟着搜了一圈,确定刚死去都是妖兽,而且不留一个活口。
荣慧卿带着肯肯、赤豹和狼七又向旁边的宅子奔去。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妖兽,而且都是筑基修为。
不过这里的很多妖兽,都被挖了妖丹,比刚才的妖兽要死得彻底。
“还有一间……”狼七也指了指对面的方向。
他们再次扑了过去。
这一次,罗辰居然还没有走,满脸阴郁地站在那里,两眼发直,手里的长刀经过无穷杀戮,居然还是一尘不染,滴血不沾。
荣慧卿飞奔过去,握住罗辰的手,担心道:“辰叔,你就算杀这些为非作歹的妖兽,也不要一个人闷声不响就过来啊。——我们可以帮你的!”
罗辰缓缓回头,看向荣慧卿。他心底的欲望翻腾,无论多少杀戮都压制不住他吸入的那半口翼蛇喷出来的黄色烟雾。
看见荣慧卿站在面前,罗辰再也忍不住,将荣慧卿腰身一搂,飞身而起,消失在这宅子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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