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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啦,来人啊,快来人啊……”
当燕子尖锐的呼救声划破夜空遥遥传到村子里的时候,人们仍然在怡然自得的看着电视、打着牌、说笑着,过着属于自己的安乐的生活。很多人此时并未听清楚远处的呼救,只有少部分远离喧嚣的人听到了这焦急的求救话语,紧接着,村里的土狗被这声音惊动,开始此起彼伏的狂吠起来,一阵纷杂的狗吠声中,村子的宁静安详瞬间被打破。
“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喊救命?”“有点像是燕子的声音……”“我也听到了,好像是从村口那边传来的……”“赶紧去看看……”
一阵短暂的议论求证之后,村里的人大多也被惊醒过来,有反应快的,已是互相鼓动起来,然后随手抄起近处的扁担铁锹之类的具备攻击姓的农具,大步奔出了屋子。
也有一些人迅速跑回了自己家中,取出平常并不轻易示人的砍刀、钢管之类的东西,然后再次跑了出来。
“踏踏”“啪啪”纷乱的脚步声开始在村子里蔓延,随即越来越多的人自熟睡中被吵醒,这些睡眼惺忪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村民全都胡乱披上衣服向屋子外涌了出来,纷纷互相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呼吼声开始从村里的各个角落响起的时候,无数的灯光也自各家各户中先后亮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无数手电筒的聚光束向着各个不同的方向扫射……
村里的马路上也涌现出不少反应最快的人,甚至有两三人手中还拿着自制的火药枪,人流也是越来越多,往村口的方向飞速的跑去……人群跑动间,也响起了一些杂乱的吼声,还有不少受到惊吓的小孩哇哇的哭声同时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整个村子从宁静安详突然就变得兵荒马乱。
“……大娘伙些全部留在屋头,把小娃娃看好……”
“……婆娘些全部不准跟过来,都给我回去……”
“……小娃娃些也不准过来……”
“……快点快点,晚了怕真的要出事……”
“杀人啦,来人啊,快来人啊……”
……
当村子里出现大范围喧闹之时,燕子的第二次呼救声也清晰的传到了众人耳中,在这焦急的求救声中,十多名跑得最快的男子已是飞速的冲出了村口,他们手中拿着火药枪、砍刀、钢管等物,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煞气往燕子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席卷而去……
杨柯是被村里的喧嚣吵醒的,刚睁开眼睛的他随即就隐约听到了求救的声音,只是因为刚从睡梦中被吵醒,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将刚才听到的声音在脑海中回放一遍之后,他立即跳下床开始手忙脚乱的穿起了衣服。
“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吵?”杨祸水也醒了过来,听到外面的吵闹,也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杨柯面色有些急,手上穿衣服的动作不停,口中回答道:“好像是燕子在呼救,说是杀人了,我得去看看!”
“杀人?”
杨祸水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也是急忙起身,取过睡衣直接套往身上套去。
当两人迅速的穿好衣服走出院子门口的时候,秦安已经等在院子中了,眼神正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怎么回事?”杨柯出声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有人在呼救。”秦安回答。对于自己的任务他是很明确的,只是保护杨柯的安全而已,村子外发生了凶杀事件,谁知道会不会同样有亡命之徒潜进村子里,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杨柯面前。
“去看看!”杨柯率先奔出,秦安和杨祸水也紧跟着跑动起来,冲出院子,跟着人群往村口冲去。
跑动的村民中也是有一部分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正向旁边的人询问,不少妇女也并未如同男人们招呼的那样留着家里看小孩,同样在跟着人流朝村子外边跑去,有的手上还提了根洗衣棍……奔跑中,错乱的脚步声响成了一片,在这些人的喘息、询问、交谈中,两道人影飞快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瞬间就越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条纤细的人影,穿着宽松的睡衣,也同样越了过去……
“好像是杨书记……”“最后那个是杨书记的女人吧?这女人跑这么快……”“敢在龙山村杀人,不管是哪个,抓起来整死!”“老子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敢来龙山村杀人的!”
当这样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的时候,杨柯和秦安已经冲出了村口。
原本宁静的村子在短短时间内就突然变得嘈杂起来,错乱的脚步声、狗吠声、小孩哭闹声、人群呼喊声交汇在一起,还有无数手电筒光束摇晃着互相交织,将整个村子照得亮如白昼,照射出一张张神色仓惶、茫然、惊恐的脸……
……
当燕子第一声呼救传出之后,村子里紧接着就传来无数的狗吠声,再接着就是一阵喧嚣并亮起了无数的光束,这一切落在正咬牙嘶吼着和平娃交手拼狠的男子眼中,让他内心里也是开始着急起来。
身下的男子大腿上已经挨了好几刀,虽然刺得并不深,但刺在同一个地方,总归是很痛的,血也流了不少,可就他妈死死将他抱住,任凭他如何刺,就是不松手,盘在他双腿上的腿尽管已经被捅了无数刀血流如注,却仍然巍然不动的紧紧盘在他腿上,使得他的双腿乱蹬却无从借力。耳际传来疼痛感,耳朵被撞击发出了如雷轰响,对方的凶残也让男子深深感觉到一股无力感,眼见村子里的人被惊动就快赶到了,他透着凶光的眼中也出现一抹焦急的神色,必须得尽快挣脱这人的纠缠!
“砰”“砰”的碰撞声再次响起,平娃不要命的继续用头往男子鲜血淋漓的耳朵上撞去,此时男子的耳朵已经是血肉模糊,而平娃的头上,同样满是鲜血,从额头上混和着冷汗淌下,有些已经流进了眼睛里,使得他本就赤红的双眼完全被血液染红,他的左脸、嘴角四周同样染满了鲜血,整个人看上去血腥又恐怖,如同正和同类撕咬拼杀的野兽。
再次撞击两下之后,在男子闷哼声中,平娃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嘴,又是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此时的男子因为疼痛和连续的撞击,雷鸣般的轰响震得他思维有些恍惚,身体已是有些脱力,咬牙切齿中,右手再次狠狠捅向了平娃血肉模糊的右腿,然后手腕用力一扭,匕首就在平娃大腿中转了半圈……
“呜哇!”平娃咬着牙,喉咙间迸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闷吼声,额头、脸部、颈脖间再次涌现出大粒大粒的冷汗,身上的经脉也是猛地凸了出来,可他牙齿兀自还咬得死死的,随即在这钻心剧痛中突然一扭头,就将男子半片耳朵撕扯下来。但也正由于这股钻心剧痛,使他双手再也无法将男子缠住,身上的男子也是在剧痛之下伴随着一声长嚎,身子一滚,就挣脱了平娃的束缚,在地上滚动两圈,然后如同豹子般半蹲起来,噬人的眼光射向了两米外躺地上的平娃。
“杀人啦,来人啊,快来人啊……”
就在这时,燕子在十多米外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发出了第二次呼救。
平头男子右手仍然紧紧握着染血的匕首,左手绕过脖子捂住了鲜血淋漓的右耳,额头上也是大粒大粒的冷汗兀自因为疼痛而汩汩往外冒着,颈脖和额头上的经脉凸起老高,一张脸看上去极为扭曲狰狞,他张大了嘴巴,却是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有一股带着疼痛的气息从嘴里喷出,阴冷嗜血的目光将地上的平娃死死盯着,准备再次找机会扑上去,用匕首捅进对方胸膛。
平娃仍然躺在原地,头只是甩了一下,立即又转了过来,同样凶戾的眼神死死将对方盯着,全身都在颤抖,脸部和颈脖处同样的经络凸显,手上紧紧捏起了拳头,全身紧绷,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就随时准备暴起拼命。十多米远的地方,可是有他最心疼的媳妇,他不会让媳妇受到半点伤害,所以即便是被对方在大腿上捅了无数刀,他仍然将其盘得死死的不肯松开,因为一旦松开,他夫妻二人今夜必然在劫难逃。乡亲们已经赶了过来,到得此时被对方挣脱,却是无碍了。眼神凶狠暴戾的盯着对方,平娃心里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还需要坚持,坚持到乡亲们的到来或是提前将对方吓跑。
平娃被鲜血染红的眼睛尽管在血液和汗水的刺激下疼痛无比,但仍然不敢稍有眨眼,一直动也不动的将对方锁死。然后,在对方同样凶狠欲置他于死地的眼神中,平娃嘴巴开始蠕动起来,牙齿开始缓缓的咀嚼,发出一些轻微的声响,这声响如同利刃一般刺向了平头男子内心深处。
平头男子瞳孔突然轻微收缩一下,眼神变得更为凛冽、仇恨,同时却也有些恐惧,因为眼前躺在地上的那个不要命的男人嘴里咀嚼着的,正是刚从他身上撕咬下的半片耳朵!那牙齿和血肉摩擦的声音直接渗透到他心底深处,仿佛对方正一口口在啃咬着他的心脏,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冷汗再次从全身冒了出来。
燕子远远站着,全身颤抖却无力可使,只能惊恐的、呆呆的看着那边血肉模糊却透出无限凶残表情的两个男人。
唰!唰!唰!
手电筒的光束出现在村口,同时传来的还有沉重错乱的脚步声和一些人的吼骂声……一声话语传来,让男子心神狂震。
“平娃儿子在这里,后边来个人把孩子抱回去……”
原来他叫平娃,他儿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机会了。。
男子眼角的余光瞟向了村口,然后再次集中到躺地上正缓缓嚼着他耳朵的平娃身上,两人同样冰冷残忍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散发出一股嗜血拼命的气息。再然后,平娃鲜血淋漓并蠕动着的嘴角出现了残忍的笑意,平头男子眼神也出现了仇恨、不甘的神色。对视了大概两秒钟,男子收起目光,捂着耳朵拿着匕首,带着不甘和恨意飞快的转身往远处跑去,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在来这里之前,平头男子其实只是打算劫点财,然后遇到了燕子,他改变了想法,劫点财、劫个色、劫辆车,在他当时看来,这些事情,其实是可以顺手一起办了的。他完全想不到会在这个村子里遇见一个如同野兽一般残忍凶狠的男人,其爆发出的残忍程度比起他来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提前预料到这一切,他今天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在以后养伤的期间,每每耳上传来痒痛,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个面相丑陋又凶残的男子,想起对方缓缓拒绝他耳朵的恐怖画面,忍不住就会感受到一阵锥心刺痛,冷汗直冒。
平娃最后嚼他耳朵时候那种凶残的表情,让这个亡命之徒都忍不住感到恐惧。
来不及感叹命运,平头男子只是尽力往黑暗中逃去,耳际流淌出的鲜血洒了一路……
平娃眼角余光一直跟随着男子,直到其身影完全消失才缓缓收了回来,投向了那边因为受到惊吓而傻呆呆站着全身发抖的媳妇。
就在这个原本应该宁静祥和的夜里,村子外静谧的马路上,两个绝代凶人在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里,没有一句对话,彼此直接交手纠缠,上演了血腥暴力如同野兽般的残忍厮杀,这一切除了旁边被吓傻了的燕子,只留下了一大滩殷红的血迹为这惊魂夜晚所发生的凶杀事件做了见证。
远处的脚步渐近,燕子终于回过神来,口中发出疯了一般的尖叫“啊……”,然后飞身往躺在血泊中的丈夫扑去。
此时的平娃由于疼痛和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嘴巴蠕动着,吐出了口中混着唾沫血液的半片人耳,声音虚弱中带着颤抖的问媳妇:“燕子,你有没有伤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