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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最后总结下来很可笑,甚至会让人感觉很荒谬,但它的确就是这么发生了。
就如同中组部于93年颁布的干部轮岗条例,在起初,这个文件很少有人去执行去重视,但在后来有个省份第一个做出百人轮岗的动作之后,其余地方才突然惊觉出这文件所蕴含的价值,于是,各地纷纷开始了百人轮、千人轮、轮完又轮……
利用政策姓文件作为斗争武器是常有的事,但一份文件被利用到如此地步的,并不多见,这份当初不起眼的条例在之后对每个省份甚至是地市级的影响都相当大,这是条例颁布之初,中央大佬们所未曾预料到的。
如今的山城与西川,显然会率先做出这个惊人的举动来。
每一个动作,只要找到了政策姓文件法令为依托,那就占据了大义的高度,在斗争中无往不利。
估计现在的揭东平已经在研究这个事情了吧,当江风吹来,杨柯这样想着。
“这里就是朝天门,是山城最为繁华的码头了。”远处传来不知是游轮还是货轮的汽笛长鸣,赵邀站在杨柯身边,轻声说道。赵邀穿着件白色中长风衣,杨处长在媳妇期待的目光中无奈地穿上了一件青色中长风衣,此时,在迎面吹来的风中,两人衣袂飘飘,自觉如同神仙眷侣。
好一对大侠!
江的对面正在大兴土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杨柯能想象出,大约就是经过这一轮改建之后,随着直辖的契机加大建设力度,山城即将隐现后世繁荣的轮廓。
无数的“棒棒”正吭哧吭哧地上上下下搬运着货物、姓李,在他们身边,走着一些衣着光鲜的人,谈笑风生……
也有很多人看到了站在高处的这对大侠,不时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发出一些口哨声和嘘声。对此,杨处长只能解释为卖相太拉风的人都容易遭人嫉妒。
赵邀看着手中的数码相机,然后又“咔嚓咔擦”拍了几张,对杨柯说道:“我们去大桥上看看。”
陵江大桥。
这地方没有朝天门热闹,行人较少,来来往往的车流也算不得多,两人一路往前走着,身后不远处跟着无所事事的秦安,埋着头抽着烟,也是走走停停。
杨柯四处看了看,山城还没有进入大发展时期,等到直辖之后,山城在中央的强力支援下,那个发展速度,能令不少沿海省份汗颜。
高高的桥上,赵邀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手中拿着相机,有些出神。江风袭来,吹动着衣袂吹动着秀发随风飘扬,风衣摆动间,完美的身形若隐若现……
“嗡……嗡……”“嘘……”“嗡……”
当七八辆改装过的摩托突然凑到赵邀身边的时候,杨柯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后方的秦安也是快步跑了过来。
飞车党?
杨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遇到这类人,伸手对秦安轻轻摆了摆,他眼神落在这群染着五颜六色发式的“飞车党”身上。
每一辆机车后边都带了一个人,这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有男有女,脸上都还有些尚未褪去的稚气,神色中散发出强烈的桀骜和叛逆。
“啧啧啧!”一个年龄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看了看赵邀,口中发出啧啧之声。这女孩手中抱着头盔,留了个爆炸式的发型,满头乱糟糟的头发中间,挑染了好几种颜色,看上去如同开屏地孔雀。
赵邀站在杨柯身边,目光冷冷地看着这群来意不善的少年男女,冷声问道:“你们想干嘛?”
“我们想干嘛?她竟然问我们想干嘛?哈哈哈……”一个年龄略大的男孩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赵邀身上扫视着,然后仰头就开始大笑起来,身边的少年也是跟着哄笑着。
在他们身后,不时会有汽车驶过,那些车辆并未停留,大抵也是在车内观察一阵,然后就很明智地开走了。
“嘭!”“啪啪”“咔擦”“啊……”“敢动手!”“呀……”
在这群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中,秦安一手抓着那带头的少年,将其从机车上提起来就是一摔,直接摔在杨柯脚下,然后……杨处长轻轻一抬脚,前脚掌在这少年眼前不断地拍打着,发出极有规律地啪啪啪的声音。脚下动作间,杨柯将目光扫视向了人群,那神色,比这些少年阿飞们还要肆无忌惮!
在这个时候,杨柯却是突然来了心情,打算好好和这些小家伙们耍耍,整天在这江边上吹冷风,虽然从文艺地角度来说是件很爽的事,但杨处长并非是文艺小青年啊,有不开眼地小朋友送上门来,这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这些无法无天地少年男女哪能受得了这种挑衅,一个个纷纷下车,从车上取出几支棒球棍,口中骂骂咧咧地围了过来……
“哪里来的棒槌儿!跑这里来撒野……”
“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一些小女孩在后边奚落。
……
而这时,被秦安摔地上地少年自杨柯那极具挑衅姓地敲击动作中回过神来,一翻身爬了起来,神色颇为不善地盯着杨柯。
长这么大,他还没受过如此侮辱!
对方这动作简直比直接下手打他还让他感觉难受,那脚尖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公分,就这么来来回回不断地敲击着……
少年再次看了杨柯一眼,扒开身后围过来的伙伴,走到自己那辆倒在地上地机车旁边,俯身从车座下取出一把明晃晃地砍刀,再次转身朝杨柯等人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喊了声:“抄真家伙,今天不砍废了他,老子就就从这里跳下去!”
其余人听得带头的少年这么喊,也是呼啦一下就跑回了机车旁边,各自取出一把明晃晃地砍刀,然后集体朝杨柯等人围了上来。
事情玩大了,没想到这些“飞车党”竟然还随身带着这些武器!
七八名少年提着砍刀慢慢围过来,看上去倒也颇有气势,外围站着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太妹,捏着拳头摇头晃脑地加油助威。
赵邀见到这些反射着光芒地砍刀,也是有些慌神,紧紧抓住杨柯的胳膊,眼睛看向了杨柯。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还远未达到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地步,赵邀很冷静,胆子其实也不小,当初在京城揍王书林的事件中,杨柯就见识过了。
此时的桥上,已经远远有不少车辆靠边停了下来,但车里却没人走下来,显然都是准备在旁边看戏,若是发现事情不对,立即开车离开。
江风仍然在肆掠,但此时吹来,在这样的气氛中,却显得有些肃杀的味道。
在这样的气氛中,一把枪突然出现在秦安手上……
那些原本还冷笑着的少年纷纷停下了围过来的脚步,愣愣地看着秦安手上的枪。
随即,秦安持枪地手往前一递,那枪就顶在了带头的少年额前。被冰冷地枪顶着,少年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涩涩地沿着耳际往颈脖里流着。
“这枪是真的!”一名少年突然出声说道。
事实上,对于枪,他们之中有的人并不陌生,甚至还玩过,但此时,这样的对立场面中,对方手中突然出现一把枪,就让他们很难过了。
“怎么办?他们怎么会有枪?”外面的那些少女阿飞们开始议论起来,眼神不时地瞟向圈子内那并不说话的三名男女。
“给东少打电话!”其中一名少女突然说道。
“对对,东哥怎么今天落后这么多?”
一个少女取出了手机开始拨打。
而此时的焦点处,那名被枪顶着额头的少年额头上的冷汗也慢慢停了下来,他不傻,这三人没有跟他们死磕计较的意思,但却也并不怕他们这些人,不然早就将他提过去当人质了或是一阵吓唬了。
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拔枪的人,来头都不小。这样的人最恐怖,他们不怕他手中的砍刀,一旦这边有所动作,对方绝对会真的开枪!
少年有些不甘,看对面那对男女的意思,只要他说些道歉赔礼的话,这事情大约就能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很丢面子的,以后还怎么混?
这个时期的少年男女,对于面子看得格外重。
少年正在思忖间,远处又传来了机车的轰鸣,一辆机车拉出一道影子,从大桥一端往这边飞驰而来。
“东少来了!”
“东哥!”外围的女孩子开始对着那机车挥手。
显然是来了个重量级选手。
杨柯也看向了那个方向,心中猜测着来的会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些飞车党如此激动。
……
“唧呀……”飞速行驶中的机车突然刹车,轮胎和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但车子只是后轮轻轻翘了一下,随即又砸回了地面,却是很平稳地停了下来,可见这骑车的人技术不错。车上是两人,在后座上仍然带着一名女子,和这些少女不同的是,这是个女人,而且是身材极为火爆的女人。
“东哥”很酷,连头盔都没摘下,看了看场面上的情况,然后又看了看另一方的三名男女,在见到赵邀的时候,“东哥”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
两人下得车来,“东哥”带着头盔往人群中走来,一边走一边脱手上的手套,身后的惹火女子则取下了头盔,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
清丽的容颜,惹火的身材,这女子的确有本钱!
“把刀子收起来!”“东哥”这么吩咐道。
“华子,道个歉!”“东哥”吩咐完身后的一群小弟,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口向那被枪顶着额头的少年说道。
“等等!”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地赵邀突然说道,让杨柯都有些惊讶,转头愣愣地看着她。在他的记忆中,他这媳妇大人对这些事情是从来不感兴趣的,尽管面对危机的时候胆子不小……
“把你头盔摘下来!”赵邀冷声对“东哥”说道。
“东哥”转过了身去,当作没听到,然后出声对一众小弟吩咐道,“走了!”
“揭向东,你给我走一步试试!”赵邀又冷声瞪眼地对那“东哥”喊道。
杨柯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将目光往向了那最后出场并一直带着头盔的神秘人,感情这位出场拉风并神秘莫测地重量级选手就是揭东平的儿子揭向东,难怪赵邀会突然插手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听得赵邀突然叫出了“东哥”的名字,一众原本准备撤离的少年们也是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那清丽无双的女子。
一直扮神秘的“东哥”停下脚步,转身埋下了头,然后一把将头盔取下,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马屁到了极点的笑脸:“姐!”喊声中,揭向东小跑几步,凑到赵邀身边,仍然带着马屁式的笑容。
揭向东相貌上与揭东平有些类似,虽然他并非揭东平亲生,而是过继的弟弟的孩子。身材比较修长,这点上和揭东平不同,显然,在揭东平家中,这位少爷被照顾得很好。
“东哥,真长本事啊!”赵邀冷笑。
揭向东眼见情况不对,转头望向了杨柯,苦笑着哀求道:“姐夫!”
在这样的气氛中,最先发出啧啧声的那名爆炸式小女孩突然跳了出来,颇为江湖地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原来都是一家人……”话没说完,就被秦安左手一把提了起来,重重地在原地杵了一下,这么一杵之下,小女孩那满头乱糟糟地头发开始乱颤,而那些打圆场地江湖术语也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好了,你们,将向东的车子骑走,你跟我们来!”杨柯指了指那名相貌清丽身材惹火的女子说道。
杨柯说完之后,和赵邀率先往回走去。
清风吹来,让人突然感觉一阵激灵。
一众少年男女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大桥的一个方向,那三名男女在前面走着,后边跟着原本在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东哥,最后是东哥的女人。那个持枪的男子好像是保镖,整个事件中他其实就动了两次手,都是左手,很简单地摔了一个,杵了一个……此时的“东哥”,正拉耸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着,背影显得极为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