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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听师尊这般说也是大吃一惊,她修为不足,看不透裴诺的底,只知道弟弟的修为远胜过自己,却万万没有料到居然差了这么多。
崔破胡子上下起伏了两下:“你是江澜的弟弟,我是否曾经见过你。”
裴诺不卑不亢的答道:“五年之前,白露山巅,姐姐曾经带我见过护法。”
他这样一说崔破就想起来了,更加吃惊了:“五年之前你还只是洗髓修为,如今居然……”这简直不能算是进步神速,而是进步神奇了。
“究竟是怎样的秘法,能让人五年之内提升如此之快?”
裴诺温然一笑:“此乃师门秘辛,请恕我无法回答。”
崔破一想也是,说不定是他师尊倾自己毕生修为灌注于他身上呢!也就不再多言,看了裴诺一眼,眸光一闪:“江澜你先出去吧!”
江澜有些不放心,然而师命不可违,只能担忧的看了弟弟一眼,径自出去了。
江澜走后,崔破道:“你想入紫檀宗,我允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他不相信这人只是仰慕他们紫檀宗一心加入,他以如此资质拜入紫檀宗,想要的必定更多。
“护法明鉴,不知护法可愿为我引见安使君?”裴诺微笑。
原来是想见他师尊!崔破有些了然,不过想想也是。不到二十岁的心动境高阶,就算是他师尊倾力为他改善体质根骨,此人的天赋必也不可小觑。自己还不够格做他师尊!就算勉强做了,那些眼红之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也罢也罢!
崔破道:“我师尊日理万机无比繁忙,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如此,你先回去等几日,待我禀过师尊,再召你前去见他!”
裴诺在江澜的住处等了两日,安天然才命人来传他。
道童将他引入安天然的居所之处。
安天然居住在清然峰之上,此地地处紫檀宗西北处,景色清幽。
裴诺进去时发现崔破竟然也在,他恭恭敬敬的等在下首。
安天然正在上座埋头翻阅文书,对裴诺的进来似乎毫无察觉。
崔破只能小声提醒道:“师尊,江沧来了。”
安天然合上文书,漫不经心的打量了裴诺一眼。
只一眼,他就大惊失色:“是你?”
在崔破疑惑的目光之下,裴诺宛然一笑:“安使君,好久不见。”
安天然自然不会不认识裴诺,他生性狭隘又记仇,这个当初生猛的推倒尊座,却又厉声训斥他的小男宠,他怎会不认识。
虽说后来尊座换了男宠,并且对那个模样酷似帝尊的男宠似乎格外钟情,男宠一跑路他就整个人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模样。
而这个小男宠,不是已经失宠被处置了吗?
安天然想起徒弟先前所言,皱了皱眉,问徒儿崔破:“难道他就是你徒儿的弟弟?”托裴诺的福气,他一直忙得团团转,连松口气的功夫都无,他的徒弟不少,徒孙更多,才懒得一一见过。是以根本没有发现他徒孙和这个小男宠生得一模一样。
崔破正被自家师尊和江沧奇怪的气氛给弄得摸不着头脑,见师尊发问,连忙道:“确实如此,师尊,你们见过?”
他们何止见过,安天然瞅着眉目怡然的裴诺,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吩咐徒弟道:“你先出去吧,我与这小子还有事要谈。”
崔破和之前的江澜一样,满腹摸不着头脑。但是师尊之命大于天,只能奇怪的看了一眼裴诺,出去了。
崔破出去之后,安天然看着裴诺,突然冷笑一声:“十九岁,心动境高阶,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裴诺看着他,眉目安然:“带我去见洛星磊。”
他在安州打听了一圈,这些年紫檀宗势头蒸蒸日上,成立了分宗,势力无比稳固,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无极仙尊的任何消息,就仿佛这小子闭关苦修了一般。
然而他根本就不信,修苦难道之人闭关苦修能修出什么来?
不过洛星磊闭宗不出,他要见他也苦无他法,只能通过安天然一途了。
安天然听裴诺这么说,露齿一笑:“果然聪明,不错,如今整个紫檀宗上下能够见到尊座的也就只有我一个罢了。不过……”他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裴诺一眼:“你寻尊座作甚?想要与尊座重叙旧情?我看不可能,尊座此人甚为薄情,你应该也很了解吧。”
裴诺一愣,洛星磊很薄情吗?没有吧。
他刚这样想着,安天然后面那句话就让他的胸口砰然炸开一团怒火。
“尊座如今正沉湎于温柔乡之内,享尽人间极乐,根本不会再记得你是谁的?”安天然嗤笑道。
他十分得意的欣赏着裴诺因他所言而难看起来的脸色,又适度加上一把火:“不过以你如今这幅修为,倒能让尊座生出几分爱才之心,不过你需有自知之明,我们尊座何等人物,你想要做他榻上之人,只能是痴心妄想了。也罢,看你模样,不亲眼见到是不会死心的,正好我要前去见尊座,你且随我来。”
哈哈哈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这个小男宠仗着尊座宠爱竟然敢对他不敬,现在可知下场。
安天然心里痛快极了。
裴诺听他这么说,心里堵得很,没有心思与他计较这些言语问题,当下同意与他同行。
紫檀宫。
安天然乃是洛星磊心腹,也只有他才可随意出入紫檀宫,在近年洛星磊一直闭宫不出之时,他更成为了唯一得见尊座天颜之人。
紫檀宫的守卫及侍女见安使君又带了一名男子,只当又是安使君给尊座新寻来的男宠,不敢多问。
只是,门口的守卫腹诽道:使君你就不要做无用功了,尊座似乎对多年前跑掉的那个小男宠一直念念不忘,你找再多与之相似之人也是无用,何况是这个年纪都老大了也一点都不像的成年男子呢?
事实上,裴诺才刚一踏入紫檀宫,就察觉不对了。
过去的紫檀宫,虽然洛星磊鸠占鹊巢,但是显然十分尊重他的爱好品味,陈设摆置大体都没有动过,而如今整个紫檀宫,已经完完全全是洛星磊的品味。
华丽又俗气。
已有丝竹之声,自内殿传来。
安天然带着裴诺走了过去。
内殿的场景倒并未想象般不堪,数名衣着暴露的舞姬正在殿内翩翩起舞,四周琴师、乐师坐了一圈。
而那个贱人正半倚在一张躺椅之上,他的身下是一张雪白的银狐皮,而那贱人一头墨发未梳,一身火红袍子滚着金边,袍子半开,露出大半个胸膛,贱人正举着一只白玉酒壶,往嘴里灌酒,琥珀色的酒液滴在胸膛之上,隐隐可见两点红樱。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看来确实是惬意至极啊!
安天然虽然进来,但是一心只扑在眼前舞姬绝美舞姿上的洛星磊明显没有注意到他,还是安天然行礼道:“拜见尊座,属下来给您送酒了!”
听到安天然的声音,洛星磊却连瞄都不瞄他,淡淡道:”放在那儿吧!”
“是!”安天然应道,于是用眼神示意裴诺将手中的美酒放下。
洛星磊一壶美酒已然喝空,他随意将玉壶一扔,身后就有身穿白衣的侍女来奉上一壶新酒,用小玉杯给他斟酒。
那侍女生得容颜甚美,一身白色的侍女服竟然被她穿得凹凸有致,别有一番风情,她缓缓的上前为洛星磊斟酒,没留神却踩到了自己的裙角脚下一滑,居然跌了一跤,一跤就跌到了洛星磊的膝头。
“尊座,奴婢该死!”那侍女涨红了脸,迫不及待的就要爬起身来,结果就因为动作太猛,又再度跌了一跤,这一跤居然就跌到了洛星磊的怀中。
这个时候任凭谁都看出来了,这哪里是不小心,分明是故意。
身后的其他侍女都恨得直咬牙,暗骂贱人。
然而洛星磊却完全不生气,女子纯粹的幽香在他鼻尖环绕,他大笑一声,伸手掐起女子下巴:“你说,该如何惩罚你呢?”
侍女大喜,娇滴滴的道:“任凭尊座处置!”
她秀雅的容颜上飞起两抹红霞,竟然艳色逼人,连安天然都不得不承认此女确实有过人之处,难怪一向绝情绝性的尊座都动了心。
从裴诺的角度看去,正好看清此女相貌。
赫然又是熟人。
这个身体江沧的表姐,江秀。
裴诺眼见江秀就要娇羞无比的缩入那贱人的怀中,再也忍无可忍,一把将手中的酒壶掷地,酒壶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别碰他!”
他一摔酒壶,响动何等之大。
顿时舞姬也不跳舞了,琴师也不奏乐了,大家全都看着他。
安天然见状,连忙狠狠的瞪了裴诺一眼,这小子怎么这个时候发疯,他惹怒了尊座被杀不要紧,关键是此人是自己带进来的,万一尊座怪罪到他头上可如何是好。
刚打算一把把这个臭气熏天的女人掐死的洛星磊被这蓦然一喝,手上的动作就停住了。
江秀连忙趁此机会,缩入他的怀中。
洛星磊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容颜清逸俊美的青年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启唇,问道:“你是何人?”
裴诺:“……!”
这个贱人,是打算跟他玩失忆吗?
其实不是。
洛星磊只是久未见师尊,脑子里师尊的形象还没和江沧的形象换过来,下一秒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把站起身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可怜他这样突然一动作,刚才还缩在他怀里的江秀就立刻被掀翻了,她“啊!”的叫了一声,整个人以一种极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
然而此人根本就不在洛贱人的眼中,他愣愣的看着如今已经长成,风姿初具的裴诺。
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师尊!”
师尊,你怎么会来?
师尊,你可知弟子寻你寻得好辛苦?
师尊,你可知这五年弟子是怎么过来的?
师尊,第一年弟子发了疯的四处去寻你,第二年凡是听到一点你的消息弟子就发了疯的出去寻你。第三年弟子已经不愿在听到你的任何消息。第四年凡是提到你名字之人就会被弟子惩罚。第五年弟子躲在紫檀宫内日日浑浑噩噩纵情声色。
师尊,弟子还以为你已不愿再来见弟子。
一声师尊,道尽了这五年来的思念与辛酸。
然而安天然根本就体会不到,因为他早就被尊座的那一句:“师尊!”给惊呆了!
尊座这是怎么了?难道终于疯了?怎么对着江沧也胡乱喊师尊。
而洛星磊之后的那句话也让他安下心来。
洛星磊停下脚步,露出了一个又轻又柔的笑容:“师尊,您又入弟子梦中了,您只有在梦中,才肯见弟子。”
他竟然把眼前活生生的裴诺给当成是幻影迷梦了。
安天然叹息一声,尊座这完全是走火入魔了啊!说不定心中还对当年杀了帝尊一事内心有愧,居然胡言乱语起来。
然而接下来裴诺的回答却让他更惊呆了!
裴诺恶狠狠的道:“叫什么叫,洛星磊,这些年你过得挺好啊!”
他不知道洛星磊这些年的苦,苦得修为又突飞猛进了,他只看到他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还有刚才的江秀……他要是不出声,他是准备干什么?
简直是不像话!
洛星磊听到梦中一向对他冷冷淡淡不言不语的师尊突然对他说话了,微微一愣,继而目光落到裴诺的发梢上、脸颊上、衣饰上。
他狠狠的掐了一把,终于清醒过来,然而清醒过来是更大的狂喜与不可置信:“师尊?”不可置信甚至要胜过狂喜。
裴诺板着一张脸根本就不想理睬他,径自走到摆放着鲜果点心酒水的桌案旁坐了下去:“怎么?不欢迎我?”
洛星磊听他这样一说,突然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柔情似水的目光投向了一旁慌乱的舞姬琴师,地下趴着的江秀,还有最为震惊张大嘴就合不上的安天然。
一片狼藉。
他伸出中指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你等先行出去,此处之事若敢多言,休怪本尊无情!”
舞姬侍女们得了吩咐,纷纷退去。江秀,江秀趴在地上摔断了腰根本起不来,还是其他侍女一左一右的将她拉起。
至于一切的始作俑者安天然,他只是捂了捂额头,向洛星磊告罪一声,也出去了。
师尊?
天啊!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尊座这是疯了吗?
闲杂人等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
洛星磊这才向裴诺走近,双目落在他长大的师尊身上,绿眸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赞叹:“师尊,这些年你都去了何方?”
同样的一句话,他跟江澜问起来,却截然不同。
江澜声音柔婉,问起来是浓浓的担忧。他声音清冷微酥,问起来,就好像是在质问?
至少裴诺是这么觉得的,他看着旁边的美酒佳肴,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酒液灌入喉咙,味道甘甜酥爽,然而再冰凉的酒液也压抑不住他胸口腾腾燃烧的那股怒气。
这个贱人过得真好,看来已经早把本尊忘在一边了。
他也说不清楚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只是生气,抑制不住的生气。
洛星磊见他饮酒,一惊:“师尊,那是……”
裴诺瞥他:“如何?”
洛星磊:“……无事。”他垂下眸光,看似无疑面对裴诺,然而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真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