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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里是另一间“书房”,依旧摆满了各种“经史子集”,翻开来一看却是用密语写成的一封封信件、档案之类的东西。
二丫头一册一册的翻看着,密语写成的东西堆成小山一样,却找不到解密的“钥匙”。
坐在书房思量许久,抬头却看见站在密室外的滕鲲鹏,“滕大哥,你为什么不进来?”也许他真的是基佬吧,这么多年倒也没看见他身边有什么男人……也许有她也不知道……谁也不会把好基友往一个小女孩身边带……可现在她不是小女孩了,滕大哥瞧着她的眼神里慈爱却越来越多了,为什么好男人不是舅舅就是已婚再不然就是基佬啊。这世道啊。
“事关机密,瓜田李下,下官还是不进为好。”锦衣卫跟谛听司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两家的头头脑脑没少在皇上那里互相争宠互相使绊子,锦衣卫瞧不上谛听司行事鬼祟,谛听司瞧不上锦衣卫跟花孔雀似的招摇过市。
他如今虽然是锦衣卫“边缘人”谛听司首座的密室还是不进为好。
“你进来帮我参详参详吧,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密钥在哪里。”
“下官在门外替县主参详。”
“好吧。”二丫头站起身四处察看,敲敲打打的想要试试密室还有没有“密室的密室”,她前世无聊完的密室游戏发挥了一点作用,真让她找到了两三个暗阁,可惜一个暗阁里装的是瓶瓶罐罐,上面一个标签也没有,二丫头一个也不敢碰;一个暗阁里面是地图,古人把地图视为最高机密,舅舅会谨慎收藏地图也在情理之中;还有一个暗阁则是明语写的信件、奏折什么的,二丫头翻看了一下,多半是写给穿越帝的,上面都有穿越帝的朱批,两人来往很频繁,就算是穿越帝南征,也一直没有跟舅舅断了联系,日期最近的奏折内容是太子从早晨睁开眼开始到晚上睡觉时至的所有事情,还有对太子的评价,看来舅舅是皇上留在京中盯着太子的眼睛之一。里面还有朱批,皇上写着让舅舅注意身体,在南边寻到了一种五毒酒,能治舅舅的腿疾。君臣之间感情不错的样子。
毒啊毒……二丫头盯着那个毒字想了许久……这个毒字,古往今来害了多少人,忽然瞧见了外面桌上摆着的苹果……
向来有电影就不会去翻原著的二丫头想到了电影模仿游戏里的情节,图灵破译英格玛密码需要密钥,德国人写信时喜欢称元首如何如何的习惯,让英国人找到了密钥。
古人写信那怕是间谍之间写信,也是极重称呼的,她发现的密信看格式多半也是某某大人x鉴,敬禀者某某之类。
她把密信翻出来,不看别的只看第一行,果然从纸质看很“新”的密信,第一行的密语是一样的,应该是大人台鉴,敬禀者某某……
再看这些字就觉得有些眼熟了,很像是……壹贰叁之类的变体字,好吧,是西式的行n列n中的某字,不是中式的看见全文才能解迷的保密方式,归根结底还是要找到能破解密文的某本书。
到底是哪本书呢?
二丫头在密室里转了几圈,除了密信就是密档,再没有别的明文了。
难道……密信跟解密的书是分开放的?
她出了密室再次翻查起书房来,书房的书很多,有些书看起来就很新,一看就是用来装饰门面的,有些是孤本珍藏之类的,被保存得很好,动得大力一些就会散架,估么着舅舅也不敢动,还有一些就是舅舅平时很喜欢看的了,可是看起来也没什么可疑的。
难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丫头拿起桌上的游记翻看,想要从某某页某某行某某列找出熟悉的字来,还是没有。
她唉了口气坐了下来,忽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舅舅一条腿不好,尤其是到了冬天得靠皇上“发明”的改良版轮椅前行,他在书房摆着这么个椅子干嘛?给别人坐的?内书房不需要招待客人啊,她站起来对着椅子敲敲打打,果然在椅子角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轻轻一按……椅子扶手露出一个空隙,里面藏着一本书,是一本不出名的作者写的类似“随园食单”的东西。
二丫头拿出密信,连蒙带猜,带着结果找内容,果然对照着找出了叶大人台鉴,也由此认出了密信里的1,2,3,4都是怎么写的,一通百通之下,翻译出了密信。
信里说的是谛听司在云南策反了一个叫郑大寿的人,这个人自觉南朝气数已尽,盘踞云南的前晋王后代欧阳琢是个志大才疏之辈,有意另投明主,他带来的投诚礼物就是在谛听司的高层,有一位是长期潜伏的双面间谍,这个人原名叫曾诚。现在的名字郑大寿不肯说,想要得到这边的保证,没想到郑大寿投诚的事被欧阳琢察觉,谛听司数位好手殒命,郑大寿被欧阳琢当众千刀万剐而死。
曾诚……二丫头觉得霍瞻简直是白死了,谁能知道原名叫曾诚的人现在叫什么?也许舅舅知道,但舅舅现在昏迷不醒。
但这个郑大寿……二丫头想起了府里的郑嬷嬷,郑嬷嬷也是出身晋王府的,郑大寿与她同姓,会不会有什么瓜葛?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二丫头把舅舅的书房匆匆收拾好,不再乘车,而是骑了舅舅家的一匹白马,回了自己家。
郡主欧阳兰是最爱镜子的,她有一面紫檀嵌玳瑁镜屏,高约三尺分立三面,照人时正侧俱都能照全,梳妆换衣之后站在镜前,纤毫毕现,这个地方不妥,那个地方不服贴都照得清清楚楚,她每日在镜屏前所耗的时光,要比下棋、看书的时光还要多。
“郡主这几日气色愈发的好了呢。”郑嬷嬷在郡主面前渐渐不得脸,如今得脸的是正在说话的媳妇子,名唤秀云,秀云年约三十,原是郡主的贴身丫鬟,后来嫁给了府里管车马的郭大,郭家原就是郭的管家,因伺候的好赐姓了郭,郭大是远支子弟,并未随郭家南迁,而是留在了京中,现又成了侯府的世仆,郭大为人忠厚勤快,颇得侯爷的赏识,秀云能嫁郭大,郡主从中不知使了多少力,秀云嫁人之后果然知恩图报,替郡主办了不少的事,自己也成了郡主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前几年这种“佛见喜”的话只有郑嬷嬷有资格说,现在换成了她,郑嬷嬷虽还管着事,但早不能到近前伺候了。
“我啊,这几日听了你的劝,用了静心香,果然睡得比先前好了,气色真的好了?”
“真的好了,郡主您啊,脸上不敷粉,倒比我们这些擦了粉的更娇嫩。”
“你这张嘴啊,真是拙,照你这般说,我只需素面朝天的出去便成了,粉都不必敷了。”
“奴婢向来有一说一,从不撒谎,郡主您啊,若真的不擦粉出去,旁人瞧了一准儿会说您擦了粉。”
“瞧瞧,她还说她不会撒谎,这好话啊不要钱似的往外扬。”郡主在镜前瞧了瞧,“今个儿这衣裳腰略有些松,回头叫人再收一收腰。这府里的裁缝啊,是越来越不走心了,次次让她们做服贴,她们次次做得松。”
“是您的腰太细了,跟柳条似的,她们啊……”
郑嬷嬷站在珍珠帘外瞧着帘子里面一团的热闹喜气,嘴角微微上向一勾,冷冷一笑,这个秀云和她男人是一路货色,大奸似忠,郡主偏又喜欢这样的,吃了亏上了当才会晓得她的好处。
她拿出做了一半的鞋垫继续绣了起来,坐在脚踏上拿着个布角练绣花儿的小丫头抬头瞧见她绣的鞋垫,惊讶地问道,“嬷嬷,您绣的鞋垫怎么是男人的?”
“这是给我儿子绣的。”郑嬷嬷瞪了她一眼,“你是头一天进屋里伺候的?要想在这屋里做得长,头一宗就是好好你自己个儿的事,乱看乱问的都活不长。”
“嬷嬷您不认得我了?奴婢小喜子,原是洒扫那一班的,这屋伺候半个月了,外屋伺候茶水的小梅子病了,您让我进来伺候茶水……”
“好了,知道了。”郑嬷嬷啧啧摇头,自顾自绣起了花不理会这个小丫头。小丫头啊,是越来越多了,长得也越来越像了,她记不得也分不清楚,随手指一个,她们就当天大的恩典,以为入了她的眼……呵呵,不过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货罢了。可这些丫头真年轻啊。想当年她年轻的时候……她半闭着眼,想起年轻时的事,就跟昨天的事一样,睁开眼瞧见自己擦了膏腴仍能显出老态的手,不由得叹息一声。
门外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姑娘,这姑娘穿着白底红花的收腰对襟袄,白绫百褶裙,红色披帛,梳着飞仙髻,头戴丹凤朝阳挂珠钗,长眉入鬓,杏眼桃腮,唇红齿白,真真是个美人儿……
“您是……”郑嬷嬷站了起来。
“郑嬷嬷,您不认得我了?”
这府里能做这样打扮的,只有……“二姑娘,您回来了?”这煞星怎么忽然回来了?府里竟一点消息都没透过来……郡主这锦粹楼啊……真的是被架空的厉害。可惜郡主竟毫不知情,被秀云哄得团团转。“奴婢这就去请郡主。”
“我是来找嬷嬷的。”
郑嬷嬷有些疑惑地瞧着二丫头,“二姑娘您真会说笑,您若是找老奴,只需派个小丫头走一趟就是了……”
“嬷嬷,您真的忘了,我先前派小丫头来叫过您两回。”
郑嬷嬷愣了一下,“啊……忘了……老奴真是老糊涂了,忙忘了。”
“我想着嬷嬷您贵人事忙,就自己个儿过来了,也没别的事,只是我在良弓县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云南过来的草药商人,他说认得一个叫郑大寿的,说是与咱们侯府有些瓜葛,我就想到了您……”
“郑大寿?”郑嬷嬷眼睛一亮,“他说了郑大寿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说伪晋王欧阳琢生性好杀,他手下一个叫郑大寿的,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他竟将在大理的十字长街,将此人千刀万剐了。”
郑嬷嬷听到千刀万剐时,只觉得心口如遭重击,再也站不住了,直直地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