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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燕闻言,摇了摇头:“大王美意,小妇人心领了。只是如今我这般模样,只怕会拖累了大王。”
龙腾情知事态严重,也不再赘叙,当即便要强行将其抱起。但又听南宫燕道:“大王倘若真的见怜,烦请把我这苦命的孩儿带出去吧。他父亲就这一点骨血,还望大王不念旧恶,将他带回到郗风手上,小妇人纵死亦能含笑九泉。”
她生怕龙腾不应,当即又道,“还望大王看在你我二人往日的情分上,一定要将他带出去。”
龙腾心急如焚,正要用强,忽的院中冲锋声起,似有无数军兵冲到门前。当下他身形一晃,便已到了窗边。只见门外约有数百之众,此时已经冲到了门前,片刻间就要破门而入。龙腾伸手在窗台上一划拉,折了几块木片在手,连同剩余的几枚冰棱甩了出去。立时又有十余个军兵倒地而亡。
如此一来,军士们疑心益甚,纷纷撤到了院中。一名将军模样的军士大声喊道:“屋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立刻出来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则一旦杀将进去,玉石俱焚!”
龙腾一看攻势略缓,连忙又回到榻边。南宫燕自知事态凶险,倘若龙腾带着她们母子,定然难以全身而退。当即心下一狠,便抱定死志。但见她挣扎坐起,将那婴孩抱在怀里,从枕边取了一件肚兜给他穿起,复又将他放入襁褓之中,在他的额头脸蛋儿上亲了几下。似乎是想到诀别在即,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纷纷滑落。
南宫燕抹了抹眼泪,将孩子递给龙腾,平静的说道:“龙大哥若能保我孩儿平安,燕儿来世结草衔环,必报大恩。”说着,她忽的看向门前,惊呼道:“夫郎,你回来啦?”
龙腾一听,心知郗风来了,当即转身看向门前。房门依旧紧闭,地上散落着不少狼牙利箭,哪里有什么郗风的影子?忽听榻边一声闷哼,龙腾连忙回头。细看之下,登时疼得险些闭过了气。原来南宫燕深知龙腾优柔寡断,必不可能舍弃自己独自逃走,于是趁着龙腾回头之际,从床头的针线筐里拿了剪刀,反手自刺。剪刀扎在她心口,顿时血流如注。龙腾心如刀割,立时泪如泉涌,看着南宫燕的痛苦之色,哽咽道:“燕儿,你为什么那么傻?”
南宫燕苦笑,复又勉强伸手指了指孩子。龙腾知她是托孤之意,拼命的点头。见龙腾点头,她才笑了,接着又看了看房门处,恨道:“郗风,你……你好……狠……”话未说完,猝然而逝。
龙腾只疼得几欲昏厥,直到数支羽箭破窗而入,他才回转神魂。当下解开了外衣,将襁褓护在胸口,准备趁机逃走。然而门外的兵马愈发的多了起来,先前去追龙四的宫飞孙已然折返。龙腾心知龙四逃出生天,稍稍觉得心安。
宫飞孙看了看小院,又询问了身边的一名士兵。
那士兵则指了指房门道:“将军,屋里有个硬点子,弟兄们冲了两波,反倒是平白折了几条性命。”
宫飞孙抽出腰刀,大怒道:“刚才那个小贼驮着南宫镇,跑得跟个兔子一样!这里屋八成就是南宫世家的千金,可别再跑了她!不然城主怪罪下来,我们都得完蛋!”
龙腾见谷中士兵越积越多,不禁额头见汗。倘若是他自己一人,想要逃出去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偏生此刻又怀抱婴儿,稍有闪失,只怕他就小命不保。一想到南宫燕临终前的那声‘龙大哥’,仿佛回到了当时在比奇城外初次相见的场景。当下一咬牙,暗道:“我能为他娘跳崖拼命,再他娘的为他拼一次又何妨?”
主意拿定,却听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再看床榻边的小窗正被人用长刀撬开,一只手便搭在了窗框之上。龙腾紧走两步,来到窗边,正看一名士兵攀爬上来。那军兵哪料到此景,一声惊呼还未呼出,脑门上便吃了一掌。
龙腾心念一转,当即又扯住那人的手臂,将尸身拽了进来。从身上取下了披风,罩在死尸背后。收拾停当,又瞥见了南宫燕,他怕其尸身受人所辱,当下便取了油灯,将灯油洒在榻上,一咬牙便将灯火也丢了上去。
灯油遇火即燃,连同纱帐床单被褥一同点燃,登时窜起了尺许高的火头。龙腾目中含泪,也不去瞧南宫燕在火中的遗容,当即拖着那军兵的尸首走到门前,抬脚踢烂房门,双臂较力,便将那尸体抛到了西墙下的角落处。
只听宫飞孙大叫道:“弟兄们,别让他跑了,快放箭!”
龙腾也不理会,拔出赤血剑,快步走到后窗边,踏上窗框便跃将下去。但见赤血剑在月光下绽放着血色的剑花,立时便有十余名士兵死在其下。合围之势一乱,龙腾便趁机冲出,向后山的山壁攀去。
宫飞孙料理了前门,忽听后院传来打斗声,当即又赶过去支援。一听说有人趁乱逃走,小院又烧成了火海,连忙下令追赶,声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龙腾身法极快,高窜低纵,转瞬间便上了山崖上。回首观望,才发现一众军兵的火把如同一条苍龙,正蜿蜒着从山坡处向崖上迂回。众军之中有一支骑兵,正快速的追到山崖,龙腾见状,当即矮身藏到一块大石后面。众骑兵打马如飞,飘然而过。龙腾长出了一口气,当下便要趁着步兵与骑兵尚未会师之时,逃回矿洞。
这念头方在脑中一闪,忽听怀中的婴儿又哇哇的大哭起来。本以追过去的骑兵闻得声响,立时调转马头循声追来。
龙腾暗叫苦也,当即又急奔一阵,藏进一片密林。然而那婴孩哭声时断时续,简直就成了一个追踪器,无论他如何躲藏,总是无法甩掉敌人。数次下来,便迫得龙腾抱头鼠窜,惶惶不可终日。
如此往复数次,龙腾不由得肝火大动,倔脾气一起,便再也不管不顾,当下将心一横,咬牙骂道:“这须怪我不得了,全是你们自找的!”说罢,将赤血剑抽出,便欲拼命。
忽的追兵阵角大乱,一阵厮杀声中,三人四骑正在军中左右冲杀。龙腾大怒道:“你们三个狗才还记得我吗?让我死了岂不更好?”
但听阵中一人笑道:“你要是死了,那倒是我弟兄的不是了!”却是龙五。
又一人大喝道:“主人,接着!”声音甫落,却是龙三将虎头錾金枪抛了过来。龙腾轻舒猿臂,当即把枪抓在手中,又听得一声骏马嘶鸣之声,赤兔马也冲开军兵跑了过来。龙腾大喜,轻点足尖跃将起来,右手在马背上轻拍,借着巧力便已端坐在马鞍之上。
龙五大喝道:“这帮崽子还不过来受死?每人自断一臂,老子要留着泡酒!”
宫飞孙怒道:“弟兄们,把这多管闲事的小杂种宰了,本将军要将他的爪子腌来啃喽!”
龙腾枪马齐备,如虎添翼,方才如过街老鼠的怨怒一发的不可收拾,当下催马冲出,直取宫飞孙。
宫飞孙立刻挥刀招架,一交手长刀立时脱手,右手虎口也被震裂,鲜血直流。
龙腾怒气未消,只盼能一枪将其刺死才能出口恶气。宫飞孙一声惊呼,当即从马上滚落,大叫道:“我的娘哟,弟兄们,快撤吧!”
龙三等人催马追赶,斩杀百余人,又将地上尚未死透的残存军兵一一刺死,直到再无活口。
龙腾这时已然消气,见了龙三的举动,不禁颇有微词:“三弟,这些人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何苦要赶尽杀绝?”
龙五奇道:“少主,你也太会做滥好人了,如果你落到这般田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
龙腾一怔,低声道:“边境城怎么说都是我的母邦,怎么能……”
龙六抢道:“少主,五哥说你滥好人,果真不假!说什么你的母邦?我们是怎么相识的?还不是你的母邦兄弟逼的你走投无路才逃到雪原神宫?”
龙腾为之语塞,转而问道:“你们怎么来的?四弟呢?”
龙三答道:“四弟在矿洞等着呢,那个南宫镇好像快不行了。少主,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叫我弟兄三个。”
龙腾无暇解释,当即要去看看南宫镇。忽的婴孩哭声又起,龙腾这才想起还有个孩子,当下解开外衣,将襁褓抱出。婴孩大哭不止,似是在扭动手脚,几乎要将襁褓踢散。
龙三问道:“少主,这孩子是谁?哪来的?啊呀……不会是南宫小姐的吧?”
龙腾叹了叹气,点点头道:“可惜南宫小姐已经去世了。”
龙三当即便去抢那襁褓,嘴里说道:“那么说这就是郗风的孩子啦?好得很,什么叫父债子偿?我摔死他为九妹报仇,省得日后杀了郗风,还要担心这小畜生为父报仇。”
龙腾当即出手制住龙三,怒骂道:“你还有没有人性?这么点的娃娃你也下得了手?我警告你们,倘若日后谁再轻言杀伐,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龙三等人见龙腾动怒,这才服软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