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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端起水,喝了半杯才开口说道,“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何薇看看时间,说道,“我不能回家太晚,你得限制在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内。”
“可以,”老彭说道,“我知道因为于佳宁的事情,你把我看成了个人渣,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人渣,我今年四十五了,还没有孩子,于佳宁怀的孩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何薇是记得于佳宁说过,老彭找她是为了生孩子。
老彭说着脸上带出了苦涩的笑意,“我是上门女婿,我的老丈人家里是做卤味生意的,我刚开始过去的时候生意还没有做大,后来做的很大,我们的日子过得非常的好,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们没有孩子。直到前两年我才知道,不是我前妻不能生,而是她觉得所有的家产是他们谢家的,她要把他们的家产留给他们谢家唯一的男丁,若是我们有了孩子,这家产早晚是我们彭家的。”
“于佳宁怀孕了,我想就是一分钱不要也得和我前妻离婚,但又怕净身出户,养不起老婆孩子,所以就以于佳宁的名义买了套房子,结果,鸡飞蛋打。我与那个女人离了婚,我成了兰城今年最大的笑柄,我今年已经四十五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我跟发了疯的一样,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的眼神中凝炼着深深的痛苦,何薇不忍直视。
“感谢你的出现让这一切结束,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小生命,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生命,”老彭的眼神仍然是痛苦的,“与其让这么多的人跟着不安生,还不如我自己痛苦。但是我没有办法给于佳宁道歉,她无法体会,我是多么渴望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何薇无话可说,老彭人到中年,又能克制住自己还是挺有希望挽救的。对于我们国家的男同胞们来说,没有生命的延续,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像老彭这样的,富有却没有子嗣,那是更加的难受。
老彭痛苦的抓着脑袋,“如果我有钱,我还可以娶一个女人,继续生子,可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何薇平静的说道,“那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呢?”
老彭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让你开导一下我,让我觉得生活还有意义。”
何薇哭笑不得,“我觉得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我是给人治实实在在病的人。”
“但是我觉得你对生命非常的豁达,如果你开导我,我想肯定有用的。”
何薇想了一下,说道,“好吧,那我试一试。我觉得你现在的处境还好,有好多条路可以走,第一是和你前妻复婚。”
老彭摇摇头,“我已经看透他们那家人了,我为他们家辛辛苦苦的奉献了二十几年了,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净身出户,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复婚是绝对不可能的。”
何薇说道,“我觉得你前妻不是那样的人,最起码在我看来他对你非常有感情,包括上一次,她去宿舍找于佳宁,还给她留下钱让她养身体,当然佳宁不要是另一回事。她当时说,毕竟是我们老彭做下的孽。我觉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你得到的是消息是假的,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别提是耳朵听到的了。”
老彭有点吃惊,“你说她要给佳宁留钱?”
“是真的,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可以问于佳宁。”她看着老彭的脸色很难堪,问道,“你们已经办完离婚手续了?”
“嗯,离了,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你可以再去找她问问,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夫妻了,感情应该还是有的。”
老彭摇头,“不问了,没什么意思,那你和我说说第二条路吧。”
何薇笑道,“四十多岁时男人的黄金年龄,你现在又不是七老八十,躺在床上不能动,你现在是正值壮年啊,干什么不行?一无所有没有关系,可以从头再来呀。你做了二十几年卤味了,你自己做的应该也不错吧。兰城没有办法发展,可以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是吧。”
“但是我能去哪里呢?”老彭的脸上很迷茫,“我若是有亲人,怎么会做一个上门女婿呢?”
何薇看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觉得有些话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想得明白,毕竟你的年龄和经历在那里摆着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觉得你和你前妻还是有感情的,你们俩还是好好聊聊吧,我得要走了,太晚了不行。”
她没有等他回复,站起来便走了。饭店里已经忙了起来,她去找汪明州取了包,和他说了句话、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出了门,于佳宁正在门口偏左背风的地方站着,看见她出来了眼前一亮,“何薇!”
“你怎么没在里面等着?”
“没有,”于佳宁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没事了吧。”
何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去停自行车的地方推车子,边走边说道,“没事,我要回家了,你赶快回宿舍吧。”
何薇的腿长,她甩开步子走,于佳宁就得小跑了,她说道,“你跟我回宿舍住吧。”
“不了,”何薇说道,“我最近挺忙的,还是在家吧。”
于佳宁不舍得说道,“现在老彭的事情.......”
何薇驻足,于佳宁差点撞上她,她说道,“老彭让我开导一下他,免得他今后的人生会更加的痛苦,第一,我让他和前妻复婚,第二我劝他离开兰城,重新开始。他用你的名字买房子,没有别的打算,只想给你和孩子一个安定的家。另外,他净身出户是真的。这就是今天谈话的内容,你还想知道什么?”
于佳宁的表情讪讪的,“何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好好谢谢你。”
何薇深吸一口气,尽量淡然的说道,“不用你谢,我心领了。对了,我刚才出来的时候问明州了,他说他帮我给你还伞的时候你曾问过他,他在哪个饭店打工。”
何薇转身走了,留下于佳宁在黑暗中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