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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林宗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刚才的冷笑凝固在他的脸上,他一边怒吼道:“李沧行,你疯了不成?!”一边情不自禁地扭过头来,看向了远处的陆炳。
陆炳仍然直挺挺地站在三十丈外,面带微笑,负手而立,裴文渊已经被他的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地架着,如同一条死狗一样,可是陆炳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出手杀他的意思,他看着徐林宗的眼神里,充满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徐林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扭回了头。却只见刚才还病歪歪地躺在地上担架中的李沧行,这会儿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他的周身都腾起了火一样的红色战气,而两只眼睛里,瞳仁已经血红一片,带着强烈的战意,如同那远古的战狼,正盯着自己的猎物。
李沧行肩膀上仍然插着那把七星剑,可是看起来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身手,他的右手,已经带起了一道红色的真气,一团跳跃着的流火型真气,在他的掌中熊熊燃烧着,而这只右掌,已经汇成了一只巨大的狼爪,缩在了他的腰间,李沧行看着徐林宗的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和陆炳一样,尽是嘲讽与戏谑的神色!
徐林宗这一下惊得魂都要飞出体外了,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奄奄一息的李沧行突然就从地上没事人似地蹦了起来,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李沧行在重伤垂危之下,仍然能有这样强大的战力,他近乎是出于一个绝顶武者的本能,以攻代守。太极剑没有回防,而是直接向前继续递出,宁可自己挨一下天狼刀法的暴击,也要伤了李沧行,阻止他持续不断地向自己追杀。绝顶高手间的较量就是如此。只要稍一失先机,再想扳回来,那就会比登天还要难!
李沧行一声低吼,右手的天狼真气喷涌而出,他脸上和眼中的血红色战气,随着这排山倒海般的内劲爆发。而迅速地从深红色转向苍白,而徐林宗的太极剑的剑尖,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就向前递进了三寸,离李沧行的右肩肩井穴已经不到半寸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透过空气和护体真气。直入肩井穴的那森寒剑气。
但就是差了这半寸,绝顶高手间的过招,就是这样失之毫厘,缪以千里,也就是这电火光石般的功夫,几乎是同时出手的两人,却是分出了高手,徐林宗闷哼一声。胸部如中千斤巨锤,直直地就向着后方飞了出去,他的天蓝色道袍就象一个气球似地。迅速地膨胀开来,然后“叭”地一声,轰然爆裂。
屈彩凤和沐兰湘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把头扭过了一旁,以李沧行的功力,这样全力一击。打在人的身上,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会被轰得四分五裂,成为一滩血泥了。即使是徐林宗恶贯满盈,死不悔改,但毕竟是这两大美女生命中曾经是最重要的男人,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死于非命,如何不能让二美痛断肝肠,泪如雨下呢?
可是熟悉的惨叫声却没有响起,倒是在场众人爆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沐兰湘和屈彩凤吃惊地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在二人面前不到一丈的地方,站着一个瘦高的黑衣人,须发皆白,披头散发,一头霜雪般的白发在空中飘零,他的脸上遍是皱纹,可依稀能看出他脸部的轮廓和线条,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迷倒众生的美男子,不少年长点的武林人士已经认出了站在众人眼前的这个白发老者,可不正是前黄山三清观的教主,号称玉面神仙的武林奇人,云涯子吗?
陆炳冷笑道:“云涯子,你果然暴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直到刚才沧行一再地暗示这裴文渊对你最重要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原来徐林宗竟然一直是你假扮的,也难怪你能扮得这么象,这么多年来不露痕迹,是啊,易容术的宗师亲自假扮,又怎么会扮不象呢?”
云涯子的脸色一片惨白,他下巴上的白须上,已经尽是咳出的鲜血,刚才李沧行这一下还是留有了余力,没有直接一掌让他灰飞烟灭,不然以李沧行的武功,即使云涯子的武功盖世,在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无任何防备状态下被这样正面拍中一掌,也是有死无生的结果。
云涯子的身体在微微地发着抖,这会儿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处心积虑,操纵江湖多年的绝代枭雄了,只是一个给打得几乎站都站不住的老人,他的双眼已然无神,按着自己的心口,死死地盯着李沧行,喘着气:“沧行,你,你是怎么看破我,我的身份的?!”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应该如何称呼您呢?叫你教主?云前辈?黑袍?还是,云飞扬?”
云涯子的眼中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你,你说什么?你连我是黑袍,还有,还有云飞扬的事情也知道?天,这些你是如何能做得到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其实你以在黑袍的身份第一次见我,也就是在巫山派毁灭的那个晚上,我就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古怪,虽然你一直戴着面具,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你能破解我和彩凤所使的两仪剑法,说明你对武当的武功极为熟悉,一开始我始终以为你是哪个武当派的前辈高人,甚至还怀疑过紫光道长就是你,当年使的是假死的脱身之法,至少这个怀疑,在我在大漠的三年里一直存在,我之所以潜伏大漠,一方面是在探察我的身世,另一方面,就是与陆炳暗中合作,追查你的身份!”
云涯子的眉头一皱:“你说什么?你在大漠的时候就和陆炳合作了?”
陆炳冷笑道:“不错,虽然那时候的天狼恨极了我,但是他跟我有一样目的是相同的,就是查出你的身份。他刚到大漠的时候。我就秘密地出塞,在蒙古的鞑靼部落里与他接头,他向我说出了对你身份的怀疑,委托我暗中调查,这几年来。我一直不动声色地打听你在严世藩那里的一切消息,最后确定了你不是紫光道长,因为几次你出现的时候,紫光道长都在参加伏魔盟各派的重要会议,绝不可能通过易容的办法分身。”
“但是在追查你的同时,我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你的出没,和以前的华山派剑神云飞扬的出现非常地吻合,每当云飞扬在江湖上出现,联络正道各派的时候,黑袍就会从严世藩的府上消失。反之云飞扬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时候,黑袍总是会出现在严府之中,这种事情,我觉得不是巧合,所以当时我在查阅了十几年来对严世藩府上的监控之后,就基本上确认了,云飞扬和黑袍,是同一个人。”
云涯子长叹一声:“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陆炳你这个天字第一号特务的手段。也低估了李沧行的直觉,更是没有想到,在经历了那样的背叛之后。李沧行居然还肯信任你,还肯跟你合作!”
陆炳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你一直在低估李沧行,你以为他只是一个当年在你黄山三清观时,只靠着一腔热血行事的那个痴情男子,却忽略了另一点,那就是李沧行身上与身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他总能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作出最冷酷的判断和选择。所以他和我一拍即合。因为我同样想知道,那个策划落月峡之战。搅乱整个武林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云涯子咬了咬牙,目光看向了李沧行:“好,就算你知道了黑袍就是云飞扬,却又怎么可能把黑袍,云飞扬和黄山三清观的教主云涯子给联系起来?文渊找你的时候,可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吧!”
李沧行缓缓地说道:“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过裴文渊,但是自从我们离开大漠之后,我就发现我们所有的秘密行动,严世藩那里都了如指掌,我们刚到浙江,他们就策划了倭寇的几路袭击,若不是倭寇内部四分五裂,而严世藩的魔教又和毛海峰等倭寇貌合神离,只怕我们想要取胜,难于登天。这说明我们内部一定是有一个内鬼的,这个内鬼能知道我们行动的核心机密,老实说,当时所有的人里,除了柳生雄霸外,其他的人,都有可能是这个内鬼,而我渐渐地发现,跟我交情最深,认识最早的裴文渊,反而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
云涯子摇了摇头:“我不信,渊儿是长期潜伏在你的身边,除了这次的行动以外,我几乎跟他没有任何的指示下达,你又怎么会看出他的破绽来?”
李沧行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是在见到了杨慎之后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可以通过烛烟千里传信的幻形秘术,但是在这之前,我总觉得这个内鬼有办法不动声色地传递军情,柳生雄霸是东洋人,而且全家惨死,这点我调查过,绝无可能是假,加上柳生和我曾经共过生死,也不可能心存歹念,所以我只有柳生雄霸是信得过的,我不在的时候,也有意委托柳生雄霸,帮我留意其他人的举动,果然,我走之后,裴文渊的活动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这更进一步地证实了我对他的怀疑。”
“南少林大会上,凤舞在临死前说出的一个细节,有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可是我却一直思考着这件事,那就是我当年刚刚得到斩龙刀,从刘裕墓中回来的时候,是裴文渊一直守在南京城,他象是刻意在等我似的,而后来我一路之上是跟着他到了武当山,在山下他和我一起听到了我师妹要结婚的消息,然后就自告奋勇地去帮我约见小师妹。”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个小师妹是凤舞假扮的,但是裴文渊又有何能力,能这样夜闯武当,只把小师妹一个人约出来呢?在大婚前夜,师妹是一个人独守在我的房间的,即使退一步讲,她也不可能带着师弟们在这种时候巡山,可是裴文渊却说把巡山的师妹带来了思过崖。”
“就算裴文渊说的是真,作为未婚夫的徐林宗,在得知了自己明天的妻子要到后山去见她的情郎,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个掌门,又岂有不亲自过来的道理?可是那一夜自始至终,徐林宗就没有出现过,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凤舞假扮的小师妹,和裴文渊是早就有预谋的,也是裴文渊带来后山与我相见,想通了这一点,我基本上就能确认裴文渊就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内鬼了!”
云涯子听得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长叹一声:“李沧行,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老夫这样精心的安排,想不到都百密一疏,毁在你的手上,这样细小的漏洞,都给你想到,你却没有当场揭穿,这份隐忍,更是厉害!”
李沧行冷笑道:“我不是忍,其实凤舞之所以不想我报仇,就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黑石师伯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上,而且你的那些个武功和邪术,足以吓住凤舞,让她以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这才会在临死之前都不忘了劝我放弃复仇!可怜凤舞的身世如此悲惨,还要给你们这帮贼子这样当枪使,老天爷也不能容忍你们这些贼人的恶行!”
云涯子咬了咬牙:“你能从裴文渊的身上猜到我云涯子可能有问题,这是你的本事,但你又是如何能把黑袍和云涯子联系到一起的?还有,你又是怎么能料到当年我只是假死?”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正色道:“这点并不难猜,十几年前江南一带有那么多女子被那个邪恶淫-贼采补,明显是为了练终极魔功之用,一开始我以为是严世藩所为,但后来我才知道严世藩要找女人,直接骗进严府后再下毒手,断不会就在外面下手,而且他多数时间身在京师,很少在江南。所以练这终极魔功的,一定另有其人,最后这目标,就被我锁定在了黑袍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