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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木这边安抚了阿迪亚,但布尔罕几人秘密会谈却没有达成什么共识,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今天本来是为了庆祝阿里木等回部加入合赤惕部的一次欢迎宴会,却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尤其还是在阿里木以及布尔罕等人面前,这不得不让布尔罕恼火。以前人们不是没有发生过口角矛盾,但在一个部落里,就是再怎样都很少有动兵器的冲动。由此可见,这群土尔扈特人还是对于合赤惕部没有归属感。一想到这里,布尔罕的后背就有一种冰凉的感觉,人口锐减的合赤惕部,如果没有足够的部民支持以为后盾,很有可能会被土尔扈特人一夜灭亡,看来土尔扈特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了。
虽然闹事者已经被羁押,可是没有人敢急着处理这件事情,即使是布尔罕也是一样。随着部民不断的施压,布尔罕也只能再一次聚集几个亲信贵人讨论究竟该如何解决?
和上次一般无二,噶丽和巴图拔根主张将土尔扈特人全部贬为奴隶,这样就更加便于管理。但这样却实实在在打了布尔罕一个耳光,当初他曾说过,合赤惕部不需要奴隶,力求整合两部,如今看来也确实显得急于求成了些。
而郭威和刘鼎臣二人则是坚决不同意,这样做非但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将矛盾激化,这样恐怕合赤惕部又要再一次陷入战争了。就这样双方争执起来,到后来僵持不化,布尔罕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虽说是来自后世,可毕竟没有执政的经验,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间,正在发愁的布尔罕发现一旁的文学侍从阿迪亚,那个阿里木大叔的侄子似乎只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研磨、记录。
“阿迪亚!听你叔叔说你熟读经史,胸怀沟壑,你来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本来布尔罕就很心烦,再见阿迪亚只顾研磨他当然心中不快。之所以问他也是想要羞辱他一番,且听听他会怎么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迪亚听后先是一愣然后心中窃喜。自从来到合赤惕部,虽然从叔叔嘴里得知合赤惕部的不凡,可这两天的亲身感受让他对于合赤惕部的执政者更加钦佩。先前已经打定主意上位,这可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呵呵!”阿迪亚放下笔墨,双手很自然的贴近小腹恭敬的说道“布尔罕首领!诸位贵人!事情很明了,只是不知道首领是想要去表呢?还是除根儿呢?”
嗯?...布尔罕心想,难道他真有解决之道?“快快讲来!”对于阿迪亚自然还没有像刘鼎臣那样的礼遇。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阿迪亚也不会在意。他接着说道“如果是想要去表,那么根本无需再议。杀人偿命!无论到哪儿都是正理儿,首领只需将凶手法办即可。”
这个大家自然知道,问题是现在不能这样做啊!或者不仅仅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还用布尔罕犯愁吗?
布尔罕想要听听他如何除根。
阿迪亚又道“若是想要除根,那就要找到这根在哪?且不说背后是否有人推动,但这关键问题之所在就是合赤惕部人少,而土尔扈特势大。”
分析的不错,难道他真有什么解决之道?布尔罕怀着怀疑的态度说道“还请明言!”虽然是怀疑,但礼遇已经与之前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布尔罕首领!说到底,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悲惨事件,究其原因还在于,彼此缺乏互信、沟通,而土尔扈特人也缺乏应有的对合赤惕部的归属感。要想从根本上解决此事,恕阿迪亚冒昧提出,无非四字真言:分而治之!”
“分而治之!分而治之?”布尔罕一连自言自语的说了两遍,他似乎从这四个字中获得了启发。
阿迪亚进一步阐释“对!正是分而治之!布尔罕首领可想一下,如今的合赤惕部所遇到的事情,不正是当年成吉思汗所经历过的吗?”
怎么又和成吉思汗扯到一块儿了呢?在坐的众人,除了一旁自己端详的刘鼎臣,恐怕没人知道这两者有何关联。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绕那么多弯弯,把人的脑子都弄成浆糊了。”噶丽是直性子人,他缺乏必要的政治智慧。他最烦的就是那些喜欢故弄玄虚的人,以前是刘鼎臣,现在又要多了一个阿迪亚。
文人谋臣说话总是遮半边,这与生性率直坦言的蒙古人形成反差,自然为他们不喜。实际上布尔罕也不喜欢这样,他更喜欢那种长刀直入式的表达。所以此刻噶丽的抱怨他并没有出言制止。
刘鼎臣苦笑一声解围道“你说得可是当年的千户那颜制度?”
阿迪亚眼睛一亮,自打进屋以来,他就知道这个汉人不简单,极有可能是这位年轻首领的西席先生(西席:古人席次尚右,右为宾师之位,居西而面东。),如今看来确实不简单。
“不错!正是千户那颜制度。大家可想,当年成吉思汗一统蒙古诸部,大小部族整合不下百余个,其中不乏如:蔑儿乞人、塔塔儿人、札答阑人、泰赤乌人这样的死敌大部,可是蒙古部族并没有因此分裂发生内乱,反而一步步强大起来最终一统天下,成吉思汗最大的倚靠就是这千户那颜制度。
将部民拆分整合为数十个千户所,以有功之臣统领。它不仅彻底清除了氏族贵族赖以复辟的土壤,改变了以往氏族、部落联盟自由结合的分散状态,促进了经济的相互渗透和吸收,还把各级那颜和广大百姓固定于特定的地域内,从而形成层层的隶属关系,巩固了大汗及其“黄金家族”对国家的统治。
可以说,千户那颜制度彻底的分化了氏族力量,加强了中央集权,使得中央对地方有力的掌控。如今,这一制度正好得以化解土尔扈特人带来的危机,也有利于合赤惕部未来的发展与壮大。”
布尔罕听着频频点头,身为一个地道的蒙古贵族,布尔罕自然知道千户制度的好处。诚然,合赤惕部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制度。那是老汗时代确立下的苏木制度,与千户制形制相同。当年老汗时代为了吸引边缘势力和散户来投,所以合赤惕部都是自由民的身份,后来发现这样做是很吸引人却不利于管理,所以老汗就将牧场划分为十三部,每部都是一个苏木。凡是游牧到哪个苏木就归属那个苏木管理,每个苏木设置一名镇守和一名房长管理日常事物和战争。
苏木制度虽然有利于吸引部众百姓也便于管理,但是却不利于团结。随着后来战争的不断爆发,各苏木之间时常因为抽丁、对外战争等原因引发矛盾。到阿勒特时代,苏木制度就被如今的贵族统领制度所取代。
但阿迪亚的分而治之不仅仅只有千户那颜制度这一招。
“千户那颜制度只是将大氏族分化成若干便于管理的部分,虽然降低了他们的影响力,但还不够彻底。此外还需将两部部民混杂编排,各千户长官轮流替换,以及明确退出机制,这样才能更加便于首领对各千户的掌控。
土尔扈特人是一个大的部落联盟,它不可能事铁板一块,我们还可以拉一帮打一帮,将千户制度进行更加彻底。”
嗯?...此时布尔罕看待阿迪亚的眼神都发生了转变,心中喜道:这下可是捡到宝了!自己手下谋臣只有刘鼎臣一人似乎有些不够,刘鼎臣善谋,阿迪亚似乎对于国家体制颇有见地。阿迪亚的一番话让布尔罕的思绪开阔,他需要时间整合那些想法。
布尔罕起身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这千户那颜制虽好,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斟酌,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得好好想想。...哦对了!你还没有自己的住所吧?总是和阿里木大叔挤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这样,你待会和神相一起让他给你寻个好地方,就住西城吧,那里也比较方便我随时征召,就这样吧!”说完也不管阿迪亚是何想法就径直离开了。
西城?西城是合赤惕部贵族聚居地,看着有些愣神的阿迪亚,刘鼎臣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说道“愣着干什么?就凭刚才那番话,你已经被布尔罕首领认可了,就等着飞黄腾达吧!”
阿迪亚又是一愣,随后恭敬的行礼说道“还请大人日后多多提携!”他这话让刘鼎臣听着不舒服,赶快打住道“可别!日后你我就是同殿为臣了,可以相互多走动一下,说提携的话可就有些过了。”
“是了!是了!”阿迪亚急忙摆正姿态,看来这位西席先生还是很好相与的。
回去的路上布尔罕一直想着千户制,总觉得它有什么地方不完美。走着走着就到了莽高的家门口,布尔罕这下又想起另外的事来,于是他大跨步向着莽高家走去。
“首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首领恕罪!”一进门莽高就带着妻妾儿女在门口下跪迎接了,布尔罕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让莽高进偏厅议事。
“你们守着门口,50步之内不得有任何人打扰,违令者杀无赦!”当布尔罕说出“杀无赦”三个字后,急忙端送茶点小食的侍女不由一震,莽高也是同样的感受。他招呼着下人和家人赶快离开,同时尽量安抚妻女。对于他这样的土尔扈特贵族,还是很本份的,不知道今天布尔罕首领怎么了,莽高的心中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待一切妥当后,布尔罕坐在小塌之上,那股威严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莽高!我需要你的支持!”没有多余的话,直奔主题!就这仅仅几个字,短短一句话就让莽高有些承受不起。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布尔罕也没有扶他,脸颊上的汗珠顺着刀削般的面庞滑落。
莽高内心想着事,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土尔扈特的事终于要解决了吗?相比杜根小动作不断,莽高可以说是安分守己的典范了,他自己也知道杜根没有亲族部众的帮助即使再奔波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他的分量足!大多数土尔扈特人都希望和合赤惕部的人一样享受同等待遇,尤其是那些丧失贵族管辖的奴隶更甚,他们不会轻易帮助杜根,除非杜根许诺的利益更大,而杜根的短板就在于没有了亲族。他的亲族部众早已经被脱朵挥霍一空了,如果得不到自己的支持,很有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这也是他没有给杜根一个准确答复的原因。然而,首领布尔罕的突然到来,让他心提到嗓子眼,随着一声“我需要你的支持!”又让他安心不少。无论从哪方面看杜根和布尔罕之间胜负都是五五之数,那么自己就成为这场角逐的制胜点,正好可以为自己谋求更多利益。在关于加入哪方阵营,莽高更加趋向于布尔罕,因为如果加入杜根,无论事情成败第一个受伤的永远是他。杜根成功必然除自己而后快,杜根失败布尔罕第一个杀的也是他,莽高有种感觉那就是杜根在他眼里从来都不是对手。加入布尔罕这边则大大不同,半年多的相处让他多少也对这个神赐之子有所了解。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正直的人,或许略显稚嫩可是假以时日必然成为草原上最闪耀的新星。以布尔罕的为人,加之今天他的那句话,莽高可以想见未来他的地位绝对比杜根高出不止一劫,只要自己不动歪念,那么自己以及家族就可以一直昌盛下去。
打定主意的莽高抬起头来“布尔罕首领,莽高自打投诚以来就唯以首领马首是瞻,为合赤惕部奉献全部,照汉人的话就是-鞠躬精粹死而后已!绝不敢有异心!”
“好!好!好的很呐!今日的话,我记下了!你是个聪明人!”布尔罕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莽高还在那里跪着,他心想:这就完了?布尔罕没有给他任何有价值的承诺也没有警告他什么,即使这样他也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披露?嗨!还管这些干什么,我是自己人我怕什么?
刚才可把他吓坏了,全身都湿透了。妻子殷情的过来问道“怎么样了?首领没有难为你吧?”看了看妻子,给她一个卫生球“什么眼色啊!我要是有事,还囫囵在这儿站着?”说完甩了甩衣袖朝着内堂走去。
“既然没事,你流那么多汗干什么?”
“妇人之见!我这是热得,热得你知道吗?...哎!没什么事就出去吧,不要打扰我休息了!”妻子有些茫然了,这才中午刚过就要休息?差点忘了大事“对了,刚才杜根长者又派人来了,首领在家我没敢做声,只是将人带到客房先招呼着,要不要见一见?”
听了妻子这话,刚才还在小塌上躺着的莽高马上如急眼的兔子一下子跳起来“你没告诉他首领在这里吧?”
“哼!不要以为就你们大男人心眼多,我们女人就不会骗人了?”说完顺便给他还了一个卫生球。
莽高听后大笑“哈哈!人说噶罗斯的女人有旺夫命,果然啊!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呀!”顺势将妻子抱上小塌,人逢喜事精神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同时少儿不宜!
完事之后,被窝里两条白肉依偎着,虽然还是中午不过对于两人来说已经不在乎什么白日宣淫了,妻子一副满足的样子,用秀发逗弄这莽高“哎!莽高,那个使者你还见吗?”
“当然不见了,就说我病了!别管什么理由,总之不见。嘿嘿!杜根还想要拉我下水,也不看我莽高是什么人!”
搞定莽高,布尔罕心中盘算着明日的部族会议,就有九成把握完全压制杜根了。
杜根和莽高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彼此之间都想错了,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莽高加入布尔罕阵营,也正是因为莽高的加入才拉开了合赤惕部轰轰烈烈的大改革,蒙古部族自蒙元之后的第一次系统的改革,也成就了后世西隋帝国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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