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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派了谁在他身边?”
马车平稳行进,车轱辘匀速转动,胡横紧随在马车一侧,段锦睿忽然开口。
“启禀殿下,暗五到暗十都派了出去,柳公子很安全!他们会保证柳公子安全到达京城的……”
胡横心底苦笑,为自己主子这样执迷不悟的保护。
“暗一也过去……”
“可是,主子,暗一是您贴身的暗卫……”
“本宫只要他安然无恙!”
段锦睿闭上了眼睛,手指微微蜷缩着,心底有些冷,他现在,应该收到自己留给他的回礼了吧,那个少年,会是开心,还是得逞所愿,在和那个同样青春年华的少女,如何地相处?
他会不会,有一时半刻地想起自己?
这些疑问,催压的他内心不堪重负地疼痛,却又无法言说。
“殿下,既然放不下,为什么……”
胡横见不得段锦睿自毁长城,但是,为了自己主子那份无法掩饰的脆弱与悲戚,那份他忽视了的强烈情感,让他还是忍不住反悔了,既然那么喜欢,既然无法放手,那么,便不要放手:“殿下,您的身份尊贵无比,只要是您想要的,奴才一定帮您得到!”
“你不明白……”
叹息一声,王子皇孙,谁会真的是那种成全他人让自己痛苦的天生圣人:“没有我,他会过的好很多……”
他的身份,是他放弃那份未曾萌芽的感情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那份留存到了现在的愧疚与不安。
愧疚于对一个孩子的辜负,不安于,柳墨言终有一日会想起曾经,他不敢想象,当他真的实现了心底隐秘的愿望时,对方突然有一日用愤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得到后再失去,比起一直无法得到的遗憾,更加让人痛苦。
“殿下,您这是何苦……”
胡横不知道段锦睿的心思,他只是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圆圆的脸皱成了一团,暗自下定决心,为了殿下,他一定要做些什么。
——柳墨言现在一点都不如段锦睿想象的那么开心喜悦,甚至可以说是怒火满满,身上的气息,冷凝地可以与那个男人一拼:“你怎么在这里?”
坐在他床榻上的粉衣女子,在看到他进来之后,站了起来,微微垂低着头,两只手揉捏着自己的衣角,使劲儿,将那鲜亮动人的颜色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一言不发,显然,她心底满是不安。
柳墨言将东西给了段锦睿之后,自然不会真的一走了之,他派人随时关注着后续,知道男人将事情处理好了,那些瘟疫病人已经全部送到城外浮屠山一起医治,而云清韬表面上也老实了下来,他心底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作为给出情报的人,这个时候很应该到段锦睿面前邀功,可是,柳墨言到底生气男人那天莫名其妙的态度,决定等着对方先来找他,不论怎么说,便是只作为单纯的功臣,段锦睿也不能忽视了他。
柳墨言恨恨地想着,信心十足,然后,放心地出去联络自己手下的势力,处理教派中在九江郡的名下产业,忙得也算是不可开交了。
上一世,被段锦容勾去了魂,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帮助那个男人上面,不止将师傅交给他的产业抛诸脑后,还将自己身后的势力,能够拉走的,全部全力支持段锦容,根本没有一丝隐瞒,他死了,不知道那些师兄弟手下,会如何的结局。
柳墨言不敢去仔细地想,狡兔死,走狗烹,说的便是段锦容对待属下的态度,今世,即使还是动用自己那些暗中的势力,他却也不会对段锦睿交代清楚,即使他出事,那些人也会跟着隐藏。
而众多师兄弟中,陆俊冯是天生喜爱权势名利的,所以,他将他找了出来,各取所需而矣,京城中虽然暗藏汹涌,但是,皇帝活着一日,便没有人敢真的翻出天大的lang花,段锦睿临死的时候,能够将调动皇室秘卫的隐龙令掏出,柳墨言便隐隐猜测出,后来表现的势同水火,针锋相对的两父子,实则,有外人不知道的情谊。
这一日,对过赌场中的账目之后,柳墨言看到街边有卖豌豆黄的,心中一动,随意揣在袖底的那块玉佩,似乎也发出了声响般,此时方才发现,距离上次见面,都已经过了三日了,对某人的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有些,想他了……
鬼使神差的,脚步迈到小摊子前,在摊贩惊异的目光中,买了满满一大包,二十几块的豌豆黄。
揣着油纸包,柳墨言抿了抿唇,对于自己不坚定的意志,然后,哑然失笑,算了,前世今生加起来的岁数,都快赶上两个段锦睿的岁数了,他又不是真的年纪轻轻的小少年,便先低头一次又何妨?反正,太子殿下,有资格得到些特权的。
撇了撇嘴,少年没有发现,那双妩媚的凤眸中,闪烁着如何璀璨温和的光芒,将那张过分精致的容颜,点缀的越发风华无双,看呆了路边经过的行人。
三日不曾踏足段锦睿所在的存馨院,居然有些陌生,婢仆们见到他的表情很有些奇异,柳墨言想着,难道又是胡横那个家伙,给这些人灌输了些什么新的理念?
只是,想象的,与现实,总是多了那么些差别,里面出来的人不是胡横那张圆润润很有些喜感的脸,而是瘦长马脸的云府管家。
“太子殿下清晨时分便轻车简从离开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吩咐下来了,柳公子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不论是走是留,都没有问题……”
柳墨言保持着笑容,没有一丝异样地离开,回自己的院子,哪里是自己的院子,他在这里,不也是一个客人吗?
唇眼底一片凉薄,有些意外,李贺还留在这里,没有跟着段锦睿一起走,那根以为完全断掉的线,恍恍惚惚,似乎又不曾完全断绝,挥手阻止了李贺的欲言又止:“现在我想要静一下,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
他想,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了。
可惜,坐在属于他的屋子中的少女将他拼劲了全力压制下去的火气全部挑起,若是说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明白的话,他便真的是个傻的了。
送来一个女子,一个对他有些恩惠的女子,将两个人之间的那点隐秘的情谊完全断去,原来,那天,男人已经在向他表明态度了呀。
还以为,又是一次口角之争,过后就好呢。
“柳……”
少女抬起头,唇怯懦着,想要说些什么,她眼中是歉意与一丝丝不安。
柳墨言的手握了握,转过身子,看到了少女眼底的脆弱,有些话,说不出口:“云溪姑娘,在下很感激你的帮助,若是你有什么困难,在下愿意鼎力相助!”
他何尝看不出少女的情意,既然拿了云溪的东西,那么,便不能够再将她视为陌路了。
云溪眼底有一缕失望:“没什么,云溪,云溪只是想要为九江郡的百姓做些事情,是云溪自己想要做的!”
她是聪慧的,更是敏|感的,若说先前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那么,现在已经明白。
粉色的唇被咬得泛着白,粉色绣蝴蝶的绣鞋向前急走几步,先柳墨言一步到达了门口,纤细而又脆弱的手指按在门上,少女的声音带着分明的欢快:“柳公子,能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你若是想要补偿我一些什么的话……”
欢快的声音断续了一下:“请晚一些忘记我!”
少年精致如同白玉雕塑的手拽住一角粉色的云袖,少女转过来的脸上,分明带着两行珠泪。
“我欢喜的,是男子……”
柳墨言的唇张了张,狼狈地转过了头,那两行晶亮的泪珠,仿佛将他先前卑劣的,故意利用少女情感的行为,完全映照,无所敛行。
云溪是云清韬的庶女,她的母亲,是一个歌妓,被他的父亲看中后,一时情动,带回了家中,连个名分都未曾有,生下了云溪之后,便产后虚弱而死,自小,她便是府中一抹多余的存在,父亲忽视,嫡母厌恶,长姐嫉恨,那些家仆奴婢们,也对她视而不见,唯一学会的,便是拼命敛去自己的脾性,告诉自己,她不会恨,不会爱,不会期望,连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做一个工具,随意地送给那个性格暴戾不能人道的官员的时候,她也没有感觉。
直到见到面前的少年,才知道,原来世间有如此多的光彩,才知道,原来,心跳动的滋味如此难以忘却。
她从来不说不问,但是,她知道很多事情,不动声色地试探自己的父亲,收买父亲身边的人,将那个人灌醉,将太子想要的东西交给少年,她希望他有一个光辉璀璨的未来。
“我愿意,当你的工具,当你无法不娶妻的时候,可以……”
云溪的眸子弯弯,她庆幸,自己对面前的少年,是有用的:“可以允许我的陪伴吗?”
已经脏|污的身子,已经污|浊的人生,这已经,是她今生唯一的痴心妄想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