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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很多张你的脸
有黑白的素描
有彩色的油画
可是,你怎么也找不到
那个画家的脸
——佚名
陶夕不停地向前走,没有目的地。
仿佛处于被打翻的墨汁之中,眼所能及的是一片黑暗潮湿。
我这是在哪儿?她问。一滴水坠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而后是不绝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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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处响起低沉哀婉的女声,好似酒后微醺。伴随这个声音,四周渐渐亮起来。她能看清水泥壁上湿漉漉的苔藓。
隧道之旅——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脚步停不下来。
仿佛走了很久,闪烁白光的尽头似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这条隧道有多长?隧道的另一端是什么?<n?
从水泥车道的缝隙中升起一些绿色光点,在黑色的洞壁上分外醒目。那些光点在空中漂浮,忽隐忽现又一闪而过。仿佛犬科动物的眼睛。
陶夕依旧不知疲倦地走着,漫长的隧道仿佛永无止尽。她忽然产生某种错觉,仿佛自己回到了母体,正在艰难通过狭窄的甬道,等待分娩一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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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夕看到尽头了。她想跑,真的跑起来,双腿不知疲倦地,向前狂奔。
尽头!
明亮的白光中,一个高大的黑影背对她站立。
陶夕的心闪过一瞬不安,迟疑着,在那背影一米外停下。<words
那漆黑的身影动了动,缓慢机械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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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露出两只尖耳朵,细密柔顺的毛发,纤长的吻,上挑的眼,碧绿的瞳仁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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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漆黑的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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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夕狼狈地醒过来。
“醒得真是时候。”蓝越说着,关掉车载收音机。低沉的女声戛然而止。
陶夕长出一口气,抓了两把头发,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是她出院的第一天,正赶在补考前一天。她的伤并不致命,并且愈合速度惊人。
蓝越锁好车,拉下车库门。他把手搭上她的肩膀,似乎要为她挡风似的。两人绕着房子转了九十度,来到大门口。
“买车库晚了点,没能买到大门旁边的位置。”蓝越表达着惋惜,“我在这里买了两层,诊所在一楼,住家在十一楼。本来想买连在一起的两层,可惜高楼落地窗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
两人走进电梯,蓝越按下“11”按钮。
“我家也是十一楼。”陶夕出声,带着一点郁闷。
“那是缘分呢。”
电梯停下,两人步出去,在门口鞋柜换好拖鞋。门锁随着钥匙的旋转清脆地响了三下,门被打开。
蓝越家里的装修很简洁,却不简单。驼色的印花壁纸映衬着黑白色调的家具,窗帘则是暗红色。客厅餐厅都是线条优美的吸顶灯,吊顶装饰也做得极为普通。
“单身汉的家就是这样子,是不是太随意了?”
随意?这屋子差不多有三个我家那么大。
“比暴发户氏装修强一百倍。”陶夕真心道,“桌上的插花很好看,是你自己做的吗?”
“业余爱好。听说插花可以修身养性。”
蓝越依旧扶着她的肩膀,引她到一扇暗红色木门前,这颜色跟窗帘一模一样。蓝越示意她打开,她踌躇一下,把手放到黑色门把上,轻轻一拧。
陶夕低低惊呼。房间里摆放的,正是她原先的家具。
“幸好我下手快,你房间的家具都在这里了。”
“谢谢。”
陶夕很高兴,却也有点羞窘。那套家居三件套在大房间里显得空旷寒酸。
“你整理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缺少的。”蓝越看一下手表,“喔,这个时间了,我得去准备午餐,失陪了。”
陶夕看着蓝越离开,迅速关上门并反锁——她小心使蓝越不会听见反锁的声音。
她飞快奔到书桌旁边,蹲下身子抽出第二层抽屉,小心不牵动后背地趴在地上,往抽屉底下看。
那东西还在。
陶夕松了一口气。那时她本想去拿,却被容远的出现阻止了,幸好还没有遗失。
她把抽屉还原,趴在床上休息。床单有阳光的味道,是新晾过的。
蓝越给我洗了床单!她被这个想法惊住,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她爬下床,打开房门,踏着新拖鞋走到厨房,趴在门边静静看着。
蓝越正在拿湿布清洁刀具。他连围裙都系得一丝不苟,好似一位雕塑家尝试雕刻出最精美的雕像一般。她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是做饭而已,弄得像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想笑,真的笑出声。蓝越的手顿了顿,目光离开光洁的刀具而与她相对。
“啊,陶夕。”他朝她一笑,“希望我这副样子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心理冲击。但对我来说,食物不单纯是为了满足刚性需求的行为,而是理应愉悦所有感官的娱乐。外观,气味,口感,味道,甚至咬嚼的声音,都应该是最好的。”
“听起来很文艺。”陶夕说。视线与他的错开,往下落在他的手上,沿著锋利的刀刃游走,落到砧板上新鲜的牛肉表面。
陶夕一边想象自己吃肉的声音,一边抬头看他。他又低头看回自己的“作品”,同时往牛肉上割下刀子。
“中午有汤吗?”陶夕问。蓝越的手艺她已经非常信任。
“有,番茄炖黑鱼。你意见如何?”他温和地回答,不曾抬起目光。
“什么都好。”她静静研究刀锋剖开牛肉的角度。
“你恐怕还缺一些日用品,饭后我们一起去买。”
陶夕微抿下唇。这一个多月蓝越花了很多时间在她身上,或许耽误了很多工作……她很感谢他。在任何时候,她可以问他几十个几百个问题,而他会毫不敷衍地一一作答。尽管有很多是场面话。
“其实我并不了解你。”陶夕说,目光从刀锋移开。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后背。
“你读过我的书。”蓝越终於把刀放下,重新与她对视。
“我只知道别人都知道的事,最多多一点而己。并不了解很多关於你的,呃……私事”
他沉吟了片刻,转身正面对着她,臀部靠在台子上:“所以,你想了解什么?”
“为什么选择我作为你的监护对象?”这样的开始貌似很成功。
“你需要我的帮助,而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回答得很简单。
“需要做创伤修复的人不少,包括那些女孩的家属,或者恋人。”
“但是我们有些相似之处。”蓝越快速瞟了她的左手手腕一眼,“我们都没有父母。相似的人之间有能相互吸引的缘分所在。”
“你没有任何家人?没有妻子,没有儿女,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
我不曾结婚,这点你是知道的。在我很年幼时父母就去世了,我的生活费是由姑姑和姑父定期寄来的。大学的时候我去了波士顿,哈佛大学心理系读书,一路修到了博士学位。我现在能使用的金钱都是自己赚来的。这些年,除了还钱之外,我并没有和任何远房亲戚保持联系。
“对不起。”她抱歉一笑,“看来我们是有相似之处。”
他也跟着露出安慰性的笑容,转过身继续切第二片肉。
令人尴尬的冷场,她还想问什么,但是不肯定继续追问是不是个好主意。
他打破了沉默:“你不继续向下问了吗?”
她惊讶不已,但把握了这次机会:“你姑姑家里……应该很有钱吧。”
他的回答令人意外:“我姑父在国内有些名气呢。陆谦,陆氏地产,你应该听过。”
“原来你是土豪。”她感叹道。
“这个词很有意思。”蓝越切完最后一刀,偏头看她,“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作为一次成功的互动,我应该也提出一些问题。”
“这是即时性问询吗?好吧。”她这样回答,却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应对如此复杂的一个男人。
“请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私生活产生了兴趣?”他听起来并不生气,只是好奇。他把肉丝码好,转而去清洗青椒,那并不是很辣。
陶夕组织了一下语言,即便不是正面对着他也有点紧张:“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在你心中和别人不同,才能让你挑上我。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希望比起别人更了解你多一些,毕竟我现在是你的病人。”
蓝越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问:“对我的答案满意吗?”
“至少我可以肯定我已经比很多人了解你了。”陶夕轻松地走到饮水机旁,接了半杯热水,又混上半杯冷水。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蓝越微微抬起眼,目光黏在她的脚上,直到她的身影在拐角消失不见。
他移回目光,刀锋竖起来,青椒被切割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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