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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宴后,明月搀扶着似醉非醉的帝王,踏进了‘吣心宫’中,虽‘金銮殿’与‘吣心宫’的距离不远,且来回有龙辇相送,但是御昊轩的七尺之躯全然依靠明月来支撑,另她甚是辛苦,尚且,无论是秦公公还是御前侍女或其萧童想上前帮忙,但是帝王却如不愿碰触他人一般,一一挥退……‘吣心宫’大殿上,秦公公与萧童跟随其后,眼见着帝王摇摇晃晃,不得不再次上前,焦急道:“皇上,昭容身怀皇嗣,受不得如此疲累,还是奴才扶您吧”,然,御昊轩却只看着明月,像是故意要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附在她的身上,且笑着不住低唤:“明月……”
明月吃力的搀扶着御昊轩的身子,轻拧娥黛,并不应声,而是继续往前走,但是帝王却偏要故意停滞脚步,似乎一定要明月应声才走。
明月无奈,转首望向帝王那双深幽的瞳眸,抿了抿唇,只能轻声应道:“皇上,臣妾在……”,御昊轩一听明月应声,低沉的笑出声,然后竟允准了秦公公的搀扶,大步向前走去,看那矫健的身形,竟丝毫不显醉意……
萧童见帝王被秦公公搀扶离开,忙提裙上前一步,扶住明月疲乏的身子,带着几分担忧的道:“小姐可是累了?”,刚才,她前往‘金銮殿’想知晓宴会是否结束,但却不想竟看到帝王竟搂着娇小的小姐,大步晃悠的踏出大殿,吓得她急忙上前搀扶,却不想竟被帝王毫不留情的推开,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明月微微摇首,却叹息了一声,道:“我还好,不过的确是有些累了……”,说着,抬眸望向帝王走进‘长生殿’,竟有些不想跟随,于是伸首揉揉额头,轻道:“送我回‘寒月宫’吧……”今夜帝王饮醉,怕是不会让她塌实安寝,但是她的确身心疲惫……
萧童愣了愣,像是不知晓该如何回答一般,少许,她拧起秀眉,略带为难的道:“小姐,这……怕是不成,皇上在数日之前已经下了令,为保小姐与皇嗣安全,小姐必须与皇上同住直到皇子平安诞生才可……”,许是皇上已经怕了吧,倘若不曾出意外,三年前,皇上已经身为人父了……
明月的秀眉一动,神色有些无奈,而后也不再多说,便径自踏步上前,如同认命般的走进向‘长生殿’中……
萧童小步跟随其后,眸光悠悠的凝视着明月的背影,心头,顿时有种难以说出的感受。似乎……小姐已经在一日日改变,如今,竟已不在唯唯诺诺,已有了曾经的几分风采,只是……萧童敛下睫,不由得担心,这,是福,还是祸……
……
刚踏入‘长生殿’,就闻一阵酒气来袭,明月不禁捏着丝帕掩鼻,而后抬眼望着已经躺在床榻上的帝王,不由得轻叹一声,款步走向大殿,望着忙碌得为帝王宽衣理被的秦公公,轻道:“皇上安寝了?”
“明月为何不问朕呢?”秦公公抬首,但还不及回答,却闻睡在床榻上,闭着双眸的御昊轩低沉道,而后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眸,却不看明月,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在等明月的回答一般……
明月望着御昊轩的神色,却无法猜及他心中所想,于是乖巧的走上前,轻拂了一下长裘锦袍,坐在床沿上,望着帝王的神色,清浅一笑,柔声道:“臣妾本以为皇上已经就寝了……”
“明月以为朕一个人可以入睡么?”
微怔,明月的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却不知帝王为何如此说法,刚想询问,却见帝王竟又闭上了双眼,伸手握住她的柔软纤细,低喃道:“时辰不早了,明月也该睡了……”
秦公公弓着身子,头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去,但却又别具深意的望了明月一眼,执着拂尘小步后退,在身子靠进殿门之时,转身离去……
明月望着秦公公离去的身影,有些疑惑的拧起秀眉,但又随即抚平,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解释的酸涩,少许,她转首望着帝王似睡熟的面容,轻道:“臣妾以前……很让皇上烦心么?”,为何他说那句话时,就连秦公公都露出如此神色,失忆之前,她做过很多另自己夫君心寒之事么?
御昊轩的剑眉动了一下,但却没有睁开双眼,但握着明月的手却稍稍加了些力道,另明月的心头不觉一紧,双眸凝视帝王的俊美的容颜,少许,只闻帝王道:“明月若是恢复记忆,也要如此对朕便好……”,说着,竟睁开眼,伸手缓缓将明月的身子拉进了怀中,爱怜的望着她迷惑的神情,低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抿唇,明月的心头泛起了丝丝紧揪,她伸手抵在帝王的身前,有些不自在的轻道:“皇上,难道臣妾以前当真……”,话未说完,唇便被御昊轩修长的食指点住,而后只见他低首吻了她的唇,闭上双眸,将下鄂抵在她的额头上,沙哑的道:“是朕初识情爱,不知如何把握,所以吓坏了明月,是朕的错……”
初识情爱……明月怔住,心头顿时猛的被撞了一下,竟是生疼,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想抬首凝视帝王的容颜,但是御昊轩却紧紧抱住她,大手环过她的身子,轻抚着她的长发,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在闭上双眸的那一刻,明月突然想起这句千古以来常被人挂在口边的话,粉唇抿起了一抹满足却又疼惜的笑意,秦明月,得夫如此,你是何等的幸运……
夜色朦胧,寒风逼人……
‘御花园’假山后的‘子叶亭’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傲然长立,清幽的月光下,周遭萧条寂静,分外冷清……
花园的汉白玉鹅卵石小路上,一抹华贵的窈窕的身影疾步走来,月光透过来行路途上的干枯树枝,零星洒落在地,照得女子鬓发之上的金钗步摇闪烁不定,清脆响动……
“表哥……”娇声一唤,女子的身形微微一定,随即带着几许欣喜的提裙步上石阶,走到男子身侧,抬首仰望男子的俊容,小声道:“表哥深夜召见倾城,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相商?”
男子的身形未动,只是凝望天空明月的冷眸定了定,而后清冷的扫了女子一眼,黑色绣龙长袖一甩,声带低沉的道:“你入宫半再有余,至今尚未侍。寝,为何直到三日前才书信传送?”
倾城的面色一僵,有些生怕的低下了首,藏在锦袍中的青葱玉手不禁捏紧了手中的丝帕,轻声道:“表哥,倾城也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况且这半载以来,并非倾城一人未得宠幸,整个后宫里的所有嫔妃皆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到……”,半载之前,帝以纳妃之名将她娶进门,连牌子都不曾命令‘敬事房’准备,又何以宠幸之说?
冷孤云的面色更为阴冷,他望着夜色中的朦胧与漆黑,薄唇泛着寒气的道:“这么说来,那个秦昭容极为可能就是当初的暮雪,否则以御昊轩的自制,根本不会对一个女人宠爱之此……”
倾城赶忙点首,面色带着几分肯定的道:“表哥,倾城敢打包票,那个秦昭容绝对就是暮雪,只不过在表哥来的几日里,‘辰德贵妃’欧阳红玉的丫鬟因恨暮雪独揽皇宠,致使她家小姐看破红尘而怒极攻心,想让她变成疯子,却不想当夜暮雪醒来,竟只是失忆,却没疯……”
冷孤云的剑眉一拧,望了一眼情绪略显激动的倾城,冷道:“接着说……”,倾城点首,继续道:“暮雪初醒时,性情大变,听宫女们传言,她连皇上都不认识了,见着谁都怕,就连‘辰德贵妃’出‘玄武门’的那一日,面对众人的羞辱,她也丝毫不敢还口,不过……这几日的性情似乎有些蹊跷,道是有几分像死灰复燃……”
“那宫女对她下了什么药?”冷孤云转身,剑眉紧紧起,使得那俊美的容颜分外冰冷与严肃,月光下,冷幽的眸子让人感到全身发颤……
倾城望着自己的表哥,身子不禁颤了一下,而后赶忙低下首,轻声道:“是……是‘迷魂散’,据说,这药只有在天朝的‘毒蛇崖’才有,只要将那粉尘吸进身体,轻则失忆,重则疯癫,而那个叫青兰的宫女就是在疯癫后被正法处死的……”
‘毒蛇崖’?冷孤云的眸光一暗,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有些沉凝,而后信步走到亭子的另一头,片刻后,又道:“御昊轩最近可有调查丞相欧阳迟父子或者那药的来源?”
倾城疑惑,却是也如实摇首,抿了抿被寒气冻得有些微紫唇,呵了一口热气,道:“自秦昭容失忆后,皇上整日陪在左右,奉若掌上至宝,根本不理朝事,就连朝臣的奏本都是秦安前去‘六部’取来送进‘御书房’的。”
冷孤云的剑眉一挑,竟突然冷笑出声,他站在冰冷的石阶上,抬首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月光,薄唇一抿,道:“看来这个女人果然是世间难得的宝物,皎如明月,心似冰雪,无论是失忆还是往常,都如此牵动人心……”,说着,冷孤云的眼中露出几丝阴冷,随即对站在一旁,娇躯却肆意吹拂的寒风冻得簌簌颤抖的倾城道:“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你给本王小心盯着那个秦昭容,本王给你几名隐卫,一旦有机会,就将她引到本王的旁宫来……”
倾城怔了一下,美目睁大,玉手一紧,提裙上前道:“表哥,这里是天朝的皇宫,若是被皇上知道,恐怕会……”
“本王只想见见她,你无须害怕……”冷孤云不等倾城说完,便冷笑着望着面色略带苍白的她,而后上前一步,带着几分懒散邪魅的伸手握住倾城的下巴,凑身上前,在她耳边暧昧的低沉道:“倾城,本王还以为这次前来能碰你,没想到,你到今日还没给本王破了这处。子之身,倾城,你真让本王失望……“
倾城的眼一红,升起了几许温热的雾气,急急的拉住冷孤云的衣袖,带着丝丝鼻音,道:“表哥,倾城……倾城试过好几次,可是,可是皇上根本不给倾城机会……”
“是么?”冷孤云的声音带着几许笑意,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道:“‘奇货可居’虽是吕不韦失败的招数,但是本王一定要成功,所以,倾城,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倾城眼中的泪顿时滴落,她咬着唇点了点首,颤声道:“倾城一定会争得皇上的宠幸,且怀上表哥的孩子,会让天朝的江山改姓为冷……”
“倾城,本王的倾城,你给本王记住今日的话……”
夜,更为清冷寂寥,万物空寂,只剩下呼啸的北风与折翼的枝丫,惨白的月光下,枯叶飘落,激起阵阵涟漪,怎一个冷字了得……
夜半,锣鼓声起,整个皇宫的灯火在燃尽时熄灭,四更天已经过,乌云遮蔽……
‘长生殿’中,烛火跳跃,窗沿处,寒风从缝隙中吹进,拂起明黄帐闱,卷走丝丝冷香。忽然,一根枯枝断裂,卷风砸在窗上,发出嚓嚓响声,少许,落地支离……
明月的长睫一颤,似从梦中镜醒,呼吸微乱,朦胧中,带着几许烦乱的睁开眼,而后望着明黄色的帐闱怔了怔,突然猛的起身……
她怎么会这里……明月感觉自己的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不禁伸手按住,但耳边却响起了男子低沉的声音:“明月……”,一惊,不及回首,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搂紧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熟悉得另她几辈子都忘不了的龙涎香顿时将她环绕……
“做噩梦了?”低沉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带着另人心悸的疼惜与怜爱,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呆愣之时,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哑道:“明月乖,快睡,否则皇儿要生气了……”
明月僵直着身子依偎在帝王的怀中,直觉自己的心口几乎窒息,皇儿……谁的皇儿?素手成拳,抵在御昊轩的胸膛上,她抬首望着灯火昏暗下的男子,但是却只见帝王薄唇浅笑,再次拉她入怀,而搂着她重新躺下,轻抚着她的面容,眸光满是温柔的望着她……
“轩,我……”明月开口,却混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觉自己心头一片混乱,思绪空白,像是找不到任何记忆一般,但是在看到眼前的男子时,却又清楚的知晓,他就是自己的夫君……
“明月若再不睡,朕可要欺负了……”御昊轩低笑着在她的鼻尖落下一吻,有些贪恋一般的在她的面容上磨蹭了一下,而后闭上双眸,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脖颈间,薄唇情不自禁的在上面印下了几个吻,声音带着几许沙哑道:“睡还是不睡?”
面容顿时嫣红,明月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御昊轩的神色,不假思索,却又结巴的道:“睡……睡了……”,而后再不顾及许多,揪起棉被便闭上眼睛……
御昊轩将明月搂得更紧了些,修长的大手缠绕着她的青丝,薄唇的笑意更深,而后,低首吻了吻她诱人的唇,望着她紧张得一动不动的样子,闭上眼睛,与她呼吸想闻……
许久,二人的呼吸渐渐均匀,直到天空中微起昏晕……
天色大亮,暖日照进大殿内,烛台上蜡泪成垂,一阵冷香漂浮……
站在门外的萧童,捧着梳洗的茶水走进大殿,却见秦公公站在屏风前竖着食指,嘘了一声,而后轻道:“小主,等会,皇上说要让昭容娘娘多睡会……”
萧童先是一怔,而后了然的点了点首,便将手中的茶水放在一旁的桌台之上,却不想竟听到一声低柔的声音:“是萧童么?”
萧童刚放下茶水,在听到明月的声音时,不禁忙应道:“是奴婢……”,说着,便端着茶水绕过屏风走向床榻上,却见明月竟然已经起身坐在了梳妆台的明镜前……
“小姐……”萧童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声,却见明月素手执着帝王亲手雕刻的那支小巧的牡丹白玉簪凝望,听闻身后动静时,竟秀眉微拧的转首望向萧童,将手中的簪子一扬,清冷道:“这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