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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方旋与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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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看多少次,夜幕下的H市,都是如此的繁华美丽啊。”方旋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前方的道路,眼中泛起一阵迷离。

    明亮的黄色路灯,洒下梦幻的眩光,铺洒在柏油马路上。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巨大清晰的电子屏,夸张夺目的广告牌,这些东西如同一桌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一样,让人既被它所吸引,却又不知所措,无从下口。

    此时,方旋正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马路两旁,被金属围栏围起的石砖人行道上。

    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或悠闲,或疲惫,或欢笑,或沉默地从方旋身旁掠过。大家都依照着自己喜欢的方式,或者不喜欢的方式,生活在这繁华的世界中。

    “可惜。。。现实的生活,可不会因为有这样的绚丽的景色而变得同样绚丽起来。算了,就算再怎么感慨,现实依然是现实,它有它的规则,不可能因为我一句话而改变。”

    “还是早点回家吧,小琉璃还等着我回去做饭给她吃呢。”想起自己的妹妹那暖入人心的美丽笑容,方旋的心就泛起一阵温暖。

    方旋的妹妹本名泉泽琉璃,她并不是方旋的亲生妹妹,毕竟听名字就知道方旋是一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华夏人,而琉璃则是岛国人。

    方旋生活的家庭是一个重组家庭。自从当初方旋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因病早逝之后,方旋的父亲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对于方旋则是爱理不理,完全放任的状态。每个月在打给方旋一定的生活费之后,就不再过问方旋的任何事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在这三年之后的某一天里,方旋的父亲因为工作需要,前往邻近的岛国出了一趟两个月的差。

    这种事情方旋也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什么,但是在父亲出差回来的一天,方旋打开房门。

    见到的却是父亲那已经三年不见的笑容,以及。。。那美丽的,陌生的,亲昵地挽着自己父亲手臂的女性,还有那怯怯地躲在女性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打量着方旋,年纪大约九岁的小女孩。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方旋,方旋的父亲,琉璃,琉璃的母亲,正式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虽然,自那以后,方旋的父亲琉璃的母亲,都在尽自己所能地让方旋,琉璃,感受到那一部分确实的关爱。

    但是,方旋却无法接受叫另外一个女人母亲。而且他知道,琉璃也同样无法接受叫另外一个男人父亲。在这一方面上,他和琉璃倒是有着一些共同的语言。不过,也仅限于此罢了。

    对于那时候的方旋和琉璃来说,兄长和妹妹这两个词,从未出现在他们的字典中,也不会出现在他们未来的字典中。

    他们两个只不过是生活在一个家中,名义上互相称作兄妹,实际上却也只是个稍微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而改变了。

    方旋的父亲和琉璃的母亲在那场车祸中丧生,琉璃的双眼因为玻璃碎片的刺入而失明,唯独方旋一个人毫发无伤。

    不知道是因为对父亲找了琉璃的母亲作为妻子而愤恨的原因,方旋很快就接受了父亲和琉璃的母亲的死亡这件事。

    但是,琉璃却和方旋不同,她那一段时间就如同一个失了魂的人偶一般,整天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发呆,食物和水她连碰都不碰,每天只依靠输液来保持身体的进食需求。

    看着从未有过这样脆弱一面的琉璃,方旋的心中竟莫名地疼痛起来,一个念头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起盘旋,他,不愿意看到琉璃露出这样的神情。

    最终,这个念头驱使着方旋在医院里,每天跑到琉璃的病房,不断地和琉璃搭话,虽然琉璃一直都没有回应过方旋,也没有露出过其他的表情,但是方旋依然没有停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方旋出院的那一天,一些之前从未见过的亲戚,还有从岛国赶来的琉璃家的亲戚,突然出现在了琉璃的病房中。

    他们都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方旋和琉璃,语气悲伤地告诉了方旋他们商量过得决定,由于琉璃的特殊情况,她必须要有人提供周全的看护,而愿意提供这些的人正是琉璃家的亲戚。他们想要带琉璃回岛国。

    原本他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的方旋会十分高兴,但是方旋却突然怒吼着质问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和琉璃的事情要由你们来决定!”

    “为什么之前我从来没见到过你们来看望过琉璃一次?为什么知道琉璃出了事,你们才匆匆从岛国赶过来?”

    “我告诉你们,琉璃既然是我方旋的妹妹,那么就由我来保护,由我来养!你们只要像之前一样,离我们越远越好就行了!”

    “我。。我们。。。”琉璃家的亲戚看着方旋那红着眼眶,愤怒不已的模样,纷纷避开了方旋的目光。

    而方旋家的亲戚,也都沉默了下来,毕竟,他们平常也都没和方旋一家人有太多的交集,直到得知了方旋父亲死亡的消息,才匆匆赶过来料理后事。

    “可是。。。你要如何照看琉璃?她现在双目失明,必定需要全天候的照看,你如今才18岁,你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啊,你还有着学业,有着自己的人生要走啊。”自称是方旋二姑姑的女人说道。

    “前两年的时候,父亲和琉璃的母亲在外多买了一套房子,如今这套房子租给了其他人,每个月的租金虽然不多,但是绝对足够我和琉璃的日常生活。”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需要考虑了,既然我是琉璃的兄长,那么,我就绝对会把琉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为了她,其他什么事都不重要!”

    随着方旋的话音的落下,所有病房内的人愣愣地看着神情坚定的方旋,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我想留在华夏,和欧尼。。。。和哥哥一起生活。”在陷入短暂的寂静的病房里,琉璃虚弱而清晰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琉璃的身上,只见琉璃此时已经不再是那幅人偶般的无神表情,虽然眼睛依然没有神采,但是,她神情中的坚定却清楚地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琉璃。。你。。。你终于。。终于再次开口了!”方旋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半蹲在了琉璃的病床边上,颤声说道。

    “是。。是的。。虽然之前一直没有和哥哥你好好交流谈心过,但是。。我一直知道,哥哥你其实都有在关心着我,只不过你从来没有表露过而已。”

    “所以。。。所以。。。”说着,琉璃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了方旋的方向,方旋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以后,请多多指教咯,哥哥。”说完,一抹方旋从未见到过的美丽微笑浮现在了琉璃的脸庞上,那幅画面,那个笑容,深深地烙印在了方旋的心中。

    之后,两边的亲戚们最终还是尊重了方旋和琉璃的想法,他们将导致车祸的肇事车主所赔偿的钱转交给方旋,置办和参加了方旋父亲和琉璃母亲的葬礼后,便离开了。

    方旋之后除了参加考试以外,每天24小时地待在家中,除了一些私密的事情以外,方旋每时每刻地待在琉璃身边照看着琉璃。

    最终,方旋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但琉璃却因为双目失明,以及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她无法接受方旋离开她身边太久,也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接触,更不愿意出门,所以一直留在了家里。

    方旋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每个月租房子给别人收到的租金,加上车祸获得的赔偿金,再加上他平常在网上揽到的一些设计私活,他是绝对能够养得起琉璃,就算琉璃这一辈子都不做也能好好度过一生。

    ......

    没过多久,方旋就回到了家中,在他打开房门之后,琉璃一如既往地坐在房门前的木质地板上,半边身子倚在墙壁上,面对着房门沉睡着。

    “又在房门前的地上睡着了啊,虽然你每次都在家门前等我我很高兴,但是还是要小心着凉啊,傻琉璃。”

    方旋放下手中提着的购物纸袋,蹲在了琉璃的身旁,右手轻轻搂过琉璃的肩膀,左手穿过她的腿弯,微微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

    “还是那么轻,唉,都天天给她做那么多荤菜了,为什么就是不长肉呢。”方旋轻轻掂了掂琉璃,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抱着她来到了客厅中的沙发上。

    就在方旋刚刚收回手,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紧,然后背上就多了一些重量。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看身后就说道:“好了,琉璃,我要去做饭了,你既然醒了就先在客厅坐一会吧。”

    “不要,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厨房。”软软糯糯的撒娇声从罗文身后传来。

    “那上次是谁受不了炒辣椒的味道,哭着从厨房跑出来的啊?”

    “唔。。不。。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哼。”

    方旋脖子上的力道松了开来,背上的重量也消失了,他微笑着转过身来,看着琉璃双手抱胸,红着脸扭开头,鼓着脸颊的样子,蹲下了身子。

    “是嘛,那会是谁呢。”

    “你,你老是问这个问题干嘛,都说了不是我了,快去做饭,我都快饿死了。”说着,琉璃便轻轻推搡起方旋来。

    “哈哈哈,那你不跟过来了?”

    “不跟过去行了吧!快去做饭,快去做饭!”

    “好,那我去咯,你在客厅先坐一会吧,很快就好了。”

    “嗯,但是要快点哦,超过一个小时的话我就去厨房找你。”

    “好嘞。”

    方旋轻轻拍了拍琉璃的脑袋,然后走入了厨房之中。

    仅仅过了四十分钟后,方旋便做好了一顿晚餐,端上了餐桌,而早就闻到菜香味的琉璃也已经洗好手,乖乖地坐在了餐桌边。

    待方旋将菜全部端上桌并在琉璃身边坐下后,琉璃便迫不及待的拍着方旋的大腿,说道:“快点快点。”

    “好好好。”感受着腿上轻轻的拍击感,方旋轻轻握住琉璃的手,放回她自己的腿上,接着便将一些饭菜扒拉到一个碗里,端到了琉璃的嘴边,“张嘴。”

    “啊。。。唔。。。唔唔~~~好好吃,不愧是方旋的手艺,啊呜。”琉璃张开小嘴吃下一口饭菜,然后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露出了如同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的幸福表情。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把碗里的蔬菜夹走的哦,张嘴,啊。”尽管每天喂琉璃吃饭的时候,琉璃都会这么说,但是,方旋的嘴角还是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蔬菜。。。唔。。。算了,看在今天有咖喱猪排的份上。。。我。。我就吃了。”

    “你啊,都已经18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才像小孩子,哼,再说了,明明哥哥也才22,怎么老是喜欢像老头子一样说教。”

    “。。。你这小妮子,我说话哪里像老头子一样了,明明就是很正常的说话啊。”

    “哪。。。里。。。都。。。像。”琉璃特意拖长了音,向方旋做了一个鬼脸。

    “咳咳,小妮子你再瞎说我就把咖喱猪排全挑掉,只给你留蔬菜在里面。”

    “啊!不行!唔。。。好嘛,我不说了行吧,哥哥说话一点都不像老头子行了吧。”

    “嗯,这才对,来,张嘴。”

    “啊。。。唔。。。嗯?!呸,为什么是青菜根啊啊啊!!!”

    “哦,是嘛,抱歉抱歉我看错了,不小心夹了个青菜根进去,嗯,现在挑掉了,放心吃吧。”

    “。。。你绝对是在报复我刚刚说你是老头子吧。”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好了,继续吃饭吧,菜要凉咯。”

    “哼。”

    就这样,方旋一口一口地喂琉璃吃完了饭菜,待琉璃跑到沙发上去某点中文网app打开人声朗读听小说之后,他才自己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

    之后方旋如同往常一样,洗干净碗盘,擦干净餐桌,然后继续去完成网上的设计工作。

    待到了睡觉的时间后,方旋监督着琉璃刷好牙,洗好脸,然后才让她回房间睡下。

    做完这些,方旋再次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继续进行工作。

    如今的季节刚刚入了夏,虽然白天的温度有些闷热,但是到了晚上还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开个电风扇,基本上是感觉不到什么热度。

    时间在方旋集中精神工作之中缓缓流去,来到了凌晨一点。

    “嗬啊~总算完成了。。。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吗,唉,本来还想看会电影的,算了,早点睡吧。”

    方旋摇了摇头,然后关闭了电脑,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前去洗手间洗漱。

    “嗯?客厅的窗户怎么开着,我不是关掉了吗,不会是琉璃起来打开的吧。”说着,方旋便看向了琉璃的房间门。

    然而琉璃的房间门依然紧闭着,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