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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许处急声劝道。
“哦……还是再等等吧!”李斌为人谨慎,做事也稳重,闻仲选他镇守王城也不是没道理的,让李斌这样的人攻城拔寨肯定不行,但是严守城池也是可以的。
李斌是全军统帅,他不同意进攻西北军大营,许处、魏庙等将也没办法,众人面面相觑,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日深夜,我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此时在我身边只有林蕾,她坐在床塌旁已经睡着了。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闭上眼睛,感受自己身上的伤势。
我的内伤已痊愈大半,麻烦的是外伤,浑身上下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又痛又痒。我知道,这是伤口愈合必经的过程,但依旧是令人难以忍受。
听到有声响,林蕾立刻惊醒,她睁开眼睛,先是向周围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见我双目微睁,她又惊又喜地问道:“你醒了?!”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想要说话,可嘴巴张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眼如同着火了似的。
不用我说话,林蕾已然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什么。她站起身形,快步走到一旁,时间不长,端着一碗温热的清水走回来,递到我嘴边的同时,她另只手将我的头也轻轻托起来。
我感激地看眼林蕾,张开嘴巴,将一整碗的水喝的干干净净。温水下肚之后,我平躺在床上,长出一口气,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身体里也渐渐生出力气。
“你知不知道,这次你又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林蕾边收起碗边面无表情地问道。
“好在……我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我已能开口说话,不过嗓音非常沙哑、微弱,若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在说什么。
林蕾转回身,对上我的目光,幽幽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托大!能身先士卒的统帅未必就是好统帅,坐镇后方指挥大局的统帅也未必就是坏统帅,关键是看他能不能保住大多数将士们的性命。”
没想到林蕾能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我先是嗤之以鼻,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我轻轻叹口气,没有接话。
“跟你说也是白说,你这个人从来都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林蕾坐回到床塌边,皱着秀眉,低头看着我。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对她抱以微笑。顿了片刻,我低声说道:“叫韦刑来,我有话要交代。”
“恩!”林蕾答应一声,走出营帐,把我的话交代给守在帐门口的项家兄弟。
项武和项彪闻言顿露喜色,问道:“林医生,大统领醒了?”
“是的!”林蕾点点头。
“那……大统领的情况如何?”二人关切地问道。
“好的很,死不了。”林蕾随口应了一句,又返回帐内。
项家兄弟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恨不得直接冲入帐内把林蕾捏死,不过,她救活性命垂危的大统领也是事实,两兄弟只能强忍下来。
韦刑来的很快,一听我要见他,他披件外衣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见到我之后,韦刑抢步上前,尽量压低声音,问道:“大统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我向韦刑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艰难地咽口吐沫,正色说道:“现在,王城方面有什么反应?”
韦刑摇摇头,说道:“没有反应。不过,王城内都在传大统领重伤不治,已经……”身亡。后两个字韦刑没敢说。
“哦?”我听后,先是一怔,随即眼睛又为之一亮,呵呵干笑了两声,可马上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韦刑见状,急忙轻拍我的后背。
林蕾在旁冷冷说道:“你的身体还虚弱,不适合说太多的话,韦大人也该回去了。”
韦刑看看林蕾,再瞧瞧我,尴尬地站起身,说道:“知道大统领没事我就放心了……”
看他要走,我冲他摆摆手,示意韦刑先不要离开,而后我又向林蕾咧嘴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医生大人能不能给我说几句话的时间?”
林蕾哼哼一声,没有再多说。
我这才对韦刑说道:“明日一早,令全军挂孝,我军退离王城。”
扑!听闻此话,韦刑差点喷出一口血。全军挂孝,只有主帅身亡的时候才会如此,我现在虽然身负重伤,但毕竟已经救过来了,这不是在咒自己死嘛?!就连一旁的林蕾都很惊讶,迷惑又茫然地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是不精通用兵之道,可听到的不少,在各种演义中以诈死为计的例子数不胜数。这次,我觉得正是用此计的大好机会。至于全军挂丧,晦不晦气,我则完全没考虑过。
“大统领,这……先不说挂丧一事,单说我军退离王城就万万不可,我们千里迢迢好不容易从打到王城,牺牲多少将士,流了多少血汗。一旦撤退,前功尽弃,我军危矣!”韦刑探着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同时他心里很是奇怪,大统领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这回首日攻城不利就要选择退军,实在不符他的个性。
我淡然而笑,说道:“挂孝、撤军,都只是个幌子而已,其目的是要把王城里的守军引出来。现在王城内流传我已经死了的消息,肯定是守军传出去的,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全军挂孝,让敌军真以为我重伤不治死了。”
“既然我已经死了,西北军群龙无首,撤军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王城内的守将还有点血性和功利心,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定是倾尽全力,出城追杀。敌军依仗王城的城防我们攻不进去,一旦出来,我军便可与其做正面交战,全歼敌军不成问题。另外,在全军撤退时还可分出一支人马,绕到王城附近,等敌军出城追杀我军之后,可乘机攻入城内。具体细节,你可与众将商议安排和部署。”
说完这一长段话,我疲惫不已,幽幽地长嘘口气,眼睛也随之闭上。
韦刑听完,目现精光,以诈死来骗王城守军出城?这可真是一个奇谋。韦刑多聪明,心思转动,很快就意识到我的这个计谋非常可行。他沉吟片刻,连忙说道:“大统领高见!此计甚妙。”
我眼睛没有睁开,只随意地摆摆手,说道:“既然可行,那就去做吧!”
“是!大统领,我这就去召集众将。”
“恩。”
韦刑没有在帐内多耽搁,飞快地走出营寨,去往中军帐召集众将和智囊们。
等他走后,林蕾诧异地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似的。林蕾不懂用兵,但也能听得出来我的计策非常巧妙,原本在她心里,我是个勇猛有余但头脑欠佳的人,想不到我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想出这样的战术,不得不对我刮目相看。
我没有睁眼睛,不过也能感觉到林蕾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淡然问道:“怎么?又对我有另眼相看之感了?”
被我一语说中心事,林蕾的玉面顿时变的通红,好在我是闭着眼睛,不然定会被她此时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
“好好养你的伤吧!再那么多的话,小心可就假戏真作了!”林蕾‘坏心眼’地诅咒道。
“……”我笑而未语。
且说韦刑,现在我不在,他坐到中军帐的主位上。等众智囊和将领们都到齐了之后,韦刑把我的计谋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然后问道:“大家觉得大统领之计如何?”
众人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高明啊!这……当真是大统领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