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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的很快,眨眼的时间初五了。
对于山里人来说,破五就等于大年过完,接下来过小年,也就是元宵节。
可小年还要等十天,勤劳的山民根本闲不住。
所以初六这天,梨花村热闹起来,赵二哥大手一挥,召集了五六十个工人,抄起洋镐跟铁锨上了山。
这五六十个工人,全都是健壮的青年跟小伙子。那些出山打工的男人们终于回来了。
这次回来过年,他们没打算走,差不多全都留下,再也不出山了。
道理很简单,山外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辛辛苦苦干一年,汗流浃背,有的人拿回来一部分工资,有的人直接被老板坑,一分钱也没拿到手。
相比之下,还没有村子里的寡妇种菜挣得多。
梨花村开了上千亩荒地,单单靠女人根本不行,男人们也心疼媳妇,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能自给自足,傻子才出山呢。
所以,村子里的劳力一下子多了起来。
赵二可乐坏了,我也乐坏了,正发愁架设电杆找不到人呢。
就这样,大家一起冲上山,开始刨坑,准备竖立电杆。
按照要求,每个电杆的深度是两米。山道跟平原不一样,哪儿都是石头,地面非常坚硬。开凿起来很难。
有的地方就是花岗岩,路没有修开,打眼的机器又开不进大山,所以他们只能用手工开凿。
可村民们一点也不怕苦,用铁锤,钳子开眼儿,再用洋镐向外挖。
他们恨不得用牙齿咬,用手撕,早一天把四百个坑给挖出来,早一点让村子里通上电。
他们对光明的渴盼,好比春苗渴盼甘霖,羊羔渴盼母乳。
那四百个深坑是十五天以后打好的,电线杆也是十五天以后全部立起来的。
电杆架好,元宵节已经过去好几天,电力工人也上班了。
接下来,全村的牛车出动,拉瓷瓶,横杆,拉电线,拉变压器,帮着那些电力工人忙活。
霎时间电线杆上净是人,整整齐齐的电线绵绵延延,一口气连出去四十里。
变压器蹲在了桃花村村口的位置,四个村子里用户的电线也正在安装。
终于,正月没过完,家家户户用上了电灯,仙台山第一次在暗夜里见到了光明,全村的男女老少一片欢腾。
就在四个村子的人陶醉在欢庆中时,我在城里同样忙得正欢。
经过一番努力,小宁的病终于治好了,女孩子从轮椅上站立起来,并且丢掉拐杖行动自如了。
按摩秘术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起死回生,手到病除。
黄局长精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亲眼看着小宁丢掉拐杖的那天,他才命令送电的。
小宁的病好,把这老小子乐坏了,嘴巴咧得跟八万一样。
他立刻跟孟哥说:“小孟,小宁站起来了,谢谢你,叫上初九,咱们一起下馆子,我请!”
孟哥脸色却特别难看,说:“黄哥,我请!”
黄局长说:“那怎么行?初九为我闺女治好了病,怎么也要感谢一下。”
孟哥说:“你为梨花村审批了电力,让梨花村,桃花村等四个村子见到了光明,所以这场酒应该有初九请……也不叫别人,就是你,我,初九,还有小宁,咱们四个人。”
黄局长说:“好,谁请都一样,总之,咱们不醉不归!”
就这样,四个人都没有下饭店,酒席摆在了孟哥的门市部,是晚上。
所有的酒菜摆齐,四个人团团围坐,小宁首先端起了酒杯。
她的眼睛里含着热泪:“孟哥,初九哥,谢谢你们,是你俩救了俺一命,是你俩让俺重新做人。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你俩就是俺哥,亲哥。这杯酒,俺敬你们。”
我跟孟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你这个妹子,我俩认下了。”
黄局长也屁颠屁颠端起酒杯:“初九,小孟,想不到仙台山真是藏龙卧虎,高人辈出。初九这臭小子太有能耐了!我喜欢有能耐的人,不如,咱们结拜做兄弟吧?”
我跟孟哥瞟都没瞟他一眼,更没有举杯。
孟哥说:“黄局长,既然我们跟小宁成为了兄妹,怎么能跟你结拜兄弟?那不差辈了吗?我今天不但不会跟你结拜兄弟,有一笔账,咱们恐怕要算一算了?”
黄局长一愣:“什么账?咱俩还有啥账?”
孟哥说:“既然小宁叫我一声哥,那就是我妹妹。如果我妹妹被人欺负了,我是不是应该为她出头?”
黄局长说:“那是当然,我知道你小孟最讲义气,为朋友肯两肋插刀。”
“那好,既然是这样,如果欺负我妹妹的人就在我眼前,我揍死他,是不是天经地义?”
黄局长说:“是,谁欺负我们家小宁了?”
孟哥一下子站了起来,暴喝一声:“就是你!今天,咱俩的酒是喝到头了!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孟!”
孟哥愤然而起,哗啦!将桌子掀翻了。
然后挥拳而上,揪了黄局长的脖领子,一脚把他踹倒了。
黄局长没明白咋回事,啪啪啪!被孟哥抽了七八级耳光。
可惜了一桌好酒啊,还好我手快,把酒瓶子给拎了起来,还端起了一盘鸡腿,要不然全糟践了。
黄局长被打蒙了,嗷嗷大叫,顺着嘴巴向下淌血:“小孟!你疯了,咱们可是朋友啊?”
孟哥说:“朋友个屁!我没有你这样低三下四朋友!老子从前瞎了眼,怎么跟你这样的人认识?打你个欺男霸女!”
当!一拳打在了左眼上,黄局长的眼窝青了。
“打你个牲口不如!”
当!第二拳打在了右眼上,黄局长就成了国宝大熊猫。
“打你个变态人渣!”
当!第三拳打在了肚子上,老黄的身子出出溜溜滚出去老远。
“小孟!我咋了?我咋了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这个时候,小宁的手指按下了旁边的录音机开关,录音机里就响出一段不雅的尖叫声跟男人的奸笑声。
那声音黄局长很熟悉,正是他欺负小宁几次的录音。
他想不到两年前女孩子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就录了音,这段录音成为了他犯罪的证据。
听着那声音,他的脸色变了,赶紧解释:“小孟!我啥也没干!啥也没干啊。没错,我是欺负过小宁,可每次都没成功,现在,她还是闺女,闺女啊……。”
当!又是一拳,第四拳打向了他的后背,也赶上孟哥的力气大,差点把这老小子拍散架。
“你给我住嘴!正是因为你啥也没干成,我才打你,你要是真欺负成功,老子今天直接要你的命!你也算是人?人渣!垃圾!”
老黄做梦也想不到孟哥会忽然翻脸,他啥都明白了,今天的酒席不是庆功宴,是鸿门宴。
跑也跑不出去,因为房门被我跟孟哥锁死了,准备关门打狗。
他的神色反而冷静起来,慢慢从地上站直身体,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嘿嘿一声冷笑:“原来你俩早就安排好了,今晚要拾掇我?告诉你俩别胡来,我上面可有人!”
“好啊,我就打你个上面有人!小宁喊我一声哥,我就要为她主持公道!去你娘的!”
又是一脚踹过来,黄局长就是一声惨叫,肋骨被踹折两根。
孟哥打累了,冲我一瞪眼:“初九,让你来不是看热闹的!咋光顾着吃?动手啊!”
我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鸡腿,擦擦油光光嘴巴:“哥,你说,卸胳膊还是卸腿?”
孟哥说:“随便!打不死就行!今晚必须让她为小宁的娘付出代价!”
我从工具台上抄起一根大扳子,当!在墙上敲了敲,直奔黄局长就冲了过来,轮过了头顶。
老黄一捂脑袋:“你俩凭啥打我?凭啥打我啊?”
我身子一扭:“孟哥,人家问得对,凭啥打他啊?”
孟哥说:“她欺负小宁,欺负咱妹子,还孽待小宁的母亲!”
我说:“孟哥,不对啊,黄局长跟小宁的娘是两口子,人家两口子玩鞭打,滴蜡,捆绑,管咱俩啥事儿?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啊?”
孟哥眼睛一瞪:“杨初九,你小子是那头的?怎么帮他说话?”
我说:“不是帮他说话,是讲道理。他欺负小宁未遂,构不成犯罪,要不这样,罚他点钱算了,算是对小宁的补偿。”
老黄一听赶紧说:“好!我认罚,认罚,你们说,让我包赔小宁多少钱?”
我问:“那你有多少钱?”
“银行里有存款两百万,不过那些钱全都在老家我弟的名下,暂时不能动,家里墙壁的夹缝里还有不到五十万。你让她拿去吧。”
我跟孟哥一听瞪大了眼,说:“黄哥,你哪儿来这么多钱?你一个月工资是多少?就是你奶奶,你老娘,再加上你老婆做三辈子野鸡,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黄局长只好说:“那些钱,都是我这些年收受的贿赂……。”
我跟孟哥这才笑了,然后一下子拉开隔壁的门,冲里面说:“公安叔叔,你们都听到了吧?”
房门一开,黄局长才发现,原来这间门市部还有一道暗门,那道暗门里站着几个身穿制服的人。
嗖嗖嗖,从里面跳出两个公安,一下子将黄局长按倒了,咔嚓给他戴上了手铐。
孟哥冲着里面一个胖胖的便衣说:“老宋,今天的话已经全部做了录音。人我就交给你们了。”
那个胖便衣点点头,大手一挥,黄局长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