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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帝打量着初禾富有深意的眼神,她看起来不知他儿子今日会来这么一遭。
“所以初禾的意思呢?”
被问到的初禾挂出一抹浅笑。
“臣女听……”腰间一痛,她继续道,“听祭司大人的!”
楚凌帝没放过楚释宁适才掐她腰的手,郑重其事的道了句,“那就随了宁儿吧,可如今这婚事要怎么举行?”
“既然这祭司不能娶妻是先祭司定下的,也不是说不可废除,而且儿臣乃将军又是皇室,娶妻一事本就理所应当!”
这条规定,他见到她时就想废了,而且如今,也没人敢置一词。
“也好,那就择日成亲吧!”
楚凌帝怎么会忍心这么优秀的儿子没有子嗣呢?早就想废了!
“皇上,臣女有话说!”
在楚释宁不安的眼神中,她娓娓道来。
“臣女已经同将军成过一次亲,既然都是同一人,臣女不想要过于盛大的仪式,简简单单的拜堂祭祖就好,没必要耗费心神!”
楚释宁不大乐意,但看她很是坚定,不得不赞同的点头。
楚凌帝对她如此通透,极为欣赏,“好,就按初禾的意思!”
“那儿臣先带她去换身衣服。”
得到准许的楚释宁抱着初禾阔步走向自己在宫中的寝室。
“——砰——”
门被关上,他放她于床上,帮她换了衣服,脸色却依旧没有完全缓和。
“那么多人,为何自己下水?你该知道那水的深度,万一腿痉挛的厉害……你……”
他不敢想像她在水中如何挣扎着游上岸的,怕极了那个万一。
双手捧着他的脸,正视着他,“无论受伤多重,都不会忘记你在等我,所以,你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相信我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要看到我在你身边就好,至于过程如何,是我的事……”
“别说了!”
沉重的低吼声唤活了闪现着火焰的紫眸,手背上青筋毕现。
“你当我是什么?没有心的魔物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总为我担惊受怕,怕你心力交瘁!”
或许她真的错了,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想自己已经习惯了,心中的观念永远都是活着就好,其他的没必要过分计较。
她起身,移到他近前,安静的吻上他眼角。
“对不起,我习惯了,以为只要你回头,看到我还在就可以了,没想过你的感受,是我错,别生我气了好吗?”
“所以被母妃又打又骂一个多月;身上插满了刀剑,却说只中了一剑;被针锥穿透身体,当做妖物对待;站在冷冽的寒风中守着不认识你的我;每晚看我与别的女人举动亲密,失望离开;喝酒自伤痛得翻来覆去……
这些我都不用知道,反正我回头,你依旧笑靥如花说一句‘我在’就好了,是吗?
我在你心中其实很不堪,没有能力保护你,只能让你一层层筑起防御的心墙,对吗?”
他压着心中汹涌即将而出的逆流,强自镇定。
她安静的看他,听他说,可是这些她的确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她实在不懂,他究竟是在跟谁过不去,为何要如此偏执?
“我没有觉得你不堪,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计较,我们不要因为这些争执好吗?”
他轻拉下她的手,“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休息一会儿,晚些时候,我再来接你!”
“哐……咯吱……”
他的身影消失在被掩上的门缝中。
她定定看了那扇门很久,腿依旧传来微微的疼痛,她不想顾及,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室内就她一人,早就习惯了单独的感觉,此刻竟莫名觉得缺了些什么,好想他在身边。
索性起身,“不行,得找他问清楚,到底为何非要计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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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释宁一路往筎忆殿中走去,那里暂时无人,他需要冷静一下。
身后,一抹倩影随行,保持着一段距离。
“——嘭——”
“……莎莎……”
桑树承其重力,身体不可抑制的抖动,带动上面新生的绿叶作响。
“宁哥哥,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楚释宁侧眸,“谁让你进来的,滚!”
此女是唐清轻,近来一直住在宫中,看他抱着初禾进去又出来,就跟了过来。
她急忙掏出自己随身的帕子,想要帮他包扎。
“滚出去!”
这次音量陡然拔高了,可近前的唐清轻不知哪儿的胆子,非但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且固执的执起他的手,包扎。
“……咚……”
不远处的人坐在地上,自她的视线看过来,楚释宁低头与唐清轻决计是你侬我侬的画面。
“楚释宁,我腿疼——”
她的吼叫声霎时想起,惊了旁边寻视的侍卫及路过的宫女,她怎能明目张胆的喊祭司名讳?
唐清轻被大力推开,眼前的人已经蹲下在不远处的女子身边。
“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休息吗?”
“休息?夫君都被人拐跑了,我休息有劳什子用啊?”
夫君?站着的人都吸了口凉气。
“乖,不是你想的那样,告诉为夫,哪里疼?”
“腿疼,刚刚一直都在疼,你个混蛋,居然丢下我,和别的女人来此处,也不怕母妃显灵,怪罪你!”
那女人她可认识,在永郡见过的嚣张郡主。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你腿还在疼,别闹了,我们回府!”
她拉过他血迹模糊的手,拿出帕子帮他包上,“所以,你当我也是魔物吗?这么伤害自己,我不心疼吗?不怕我看见吗?”
一时无语,他默默的凝视她。
“还能抱得动我吗?”
他笑笑,说什么呢?
所有人目视着他们离开,互相看了眼,机械的离开。
在他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腰,“知道刚刚看见你们我在想什么吗?”
“想我这个混蛋又抛下你了?”
“不,我什么都没想……嘻嘻……”
“那你突然坐在地上是为何?”
“追你太用力,腿疼,摔倒了。”
他情不自已的俯身,在她额上轻轻的亲吻。
“我先前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因为没有人会在乎,所以总觉得无所谓,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你知道,我体质如此,不像其他女子,受了伤你能看见,因而才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令你徒增烦忧,但我每次受伤时,其实都想你在身边,也不止一次的唤你名字,这样说,你能懂吗?”
“我懂,都懂,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我在你身边,明明忍得那么辛苦,你却不说一句,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这样的你令我心疼的无力,如你所说,你习惯了,所以祭司神殿中你看到我与凌玖泉的画面,你选择离开;玄郡军营外,你怕自己失明,放弃带我回家;龙炎我迷失,你也放弃找回我……
这些,不足以令我害怕吗?害怕有更大的误会出现,你彻底的离开,因为你从来不曾依赖过我,你的坚强独立超过了世间所有的女子!”
她双手环上他脖子,是自己误会他了,他不是偏执,是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