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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在……”
颤巍巍的手揽过她冰寒的身体。
她无言,瞳眸黯淡,双手垂立,僵直着身子。
他难以形容此时的心绪,难过?恐慌?还是心疼?或是自责?
“夫人,药已经熬好!”
左太医不敢声张,亲力亲为,御医院今晚他值夜,楚释宁来时已经遣了所有人。
初禾接过,灌下,没有什么表情,似是这苦到极致的东西就是一杯白水。
“大人,抱夫人平放于榻上,一会儿药效发作,会疼痛难忍,这个等会儿用的上,免防咬破了唇。”
他并未接那青色的绢子,将她平放好。
左太医已经放好了热水,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呃……”
抽痛袭来,毫无防备的她溢出淡淡的呻吟。
“小禾,别忍着!”
他横了自己的胳膊在她嘴边。
初禾被疼痛折磨的缓过神来,摇摇头,她不想伤害他。
“……啊……”
她额上的汗水肆意流下,身子抽搐,牙齿不受控制,阖力咬上递到嘴边的紧致。
“为何如此疼?”
“大人,此般疼痛定是比过生孩子的,须要剔除所有残迹才可。”
这晃神的一瞬,左太医脑中不免划过些疑问,这孩子是谁的?一月余,算算日子,已经同祭司成亲了。
但看祭司眉宇间深深内疚,心疼,加之夫人无比坦然,一时令他捉摸不透。
半刻钟后,初禾散了浑身力气,半阖着眼,安静下来。
“可是干净了?”
他定神到那满盆黑乎乎的血液,这是他来不及出世的孩子?
诊脉过后,松了口气,“回大人,干净了,再喝上几服药,可恢复的快些,这期间,不可受了寒气,吃食尽量素淡。”
初禾终于昏睡过去。
楚释宁抱了她到干净的屋子,擦洗了身子。
“这个交于本座就好!”
他接过那盆被他认定是孩子的黑血。
肃穆的夜晚,皇陵里,黑袍发出猎猎声响,墨发铺满他整个背脊。
俯蹲下,伸手抚摸这块无名无字的小墓碑。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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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要……”
“小禾,别怕,我在!”
整夜,他并未合过眼,帮她擦拭额上的细密。
无数的呓语自她口中发出。
明知是呓语,每一句,他都轻声回应。
倏地,她睁开眼,自梦中惊醒。
“宁,是我在做梦吗?”
不等他回应,她埋入他胸前,凝噎,“他,没了,不是做梦,我,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他的到来,就……”
“我,是个坏娘亲,没有护好他……”
“不是,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别胡思乱想,还会有的,他还会回来,你这么好,他一定会再回来……”
许是这句话她真的听进去了,自他怀中出来,水盈盈的眸子紧紧锁着他。
“你没骗我?”
“没有,你知道我舍不得骗你,一定会的,相信我!”
他的话无形让她觉得安心,“我信,我信你。”
“天亮后,我们回将军府,宫里太吵,等养好身子,他才会回来。”
“嗯!”
*********
今日的宫门开的格外早,一辆马车径直驶出,稳稳前行,无人敢拦着。
“还是家里好!”
被抱着的初禾轻浅的扬笑。
她不是个喜好困住自己的人,凡事都会通透,只除了两个母妃。
心底里知道,凡事总有代价,不悔,因为他在,只要他在,就好!
“怎么不见元瞳所说的‘贺礼’们?”
楚释宁嗤笑,“总归只有三个,都是元歌自暗阁挑选的,原想听凌玖泉的建议,让她们分了唐清轻放在你身上的神思。
后觉得实在愚蠢,等这阵儿过后,禁了她在后院就行了,实在不行,暗中处理了吧!”
“扑哧,的确愚蠢了些,在这等森严的将军府,她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平白辱了你的声誉。”
“夫人教训的是,下不为例。”
元歌在身后笑的怡然,主子真是高估了唐清轻。
还以为那女人能想出什么手段,无非就是恐吓一套,毒害一套,当暗阁里的人都是吃素的?
“主子,有件事,属下查了数日,有了些眉目。”
“说!”
“侧妃身边唤作小言的婢女,不同寻常,挑唆献计,意欲暗害夫人。
属下派人跟踪了她多日,除却宫里的时间,她会乔装去一家名为‘依一’,不起眼的小客栈。”
“可查了那家客栈?”
“查了,有个房间,里面的人未曾露面,时在时不在,神秘的很,昨日,属下去时,店家说,那位客官已经退了房,离开了。”
靠坐着的初禾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影子,又被她生生压下。
“小言被我送去内务府了,她的档籍与她所说有偏差,我怀疑,她来路不明,该是有什么目的。”
“元郢,去内务府看看,可查出什么没有!”
“属下遵命!”
楚释宁帮她掖着被角,随意吩咐,“派人告知侧妃,让她留在宫中住一段时日,孝敬孝敬母妃。”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传话。”
元歌踩着轻盈的步子,关上门,出去了。
“她还真挺适合住在宫里,不是正与顾韵儿斗法呢吗。”
楚释宁笑笑,“原来你也知道。”
“不止,我还知道,父皇根本没碰过顾韵儿,不过,父皇不让我说出去。”
轻轻捏了捏她消瘦的脸,“那你还告诉我?”
“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没所谓啊!否则也不会纵容别人放了毒蛇进去。”
他挑了挑两道倨傲的眉峰,“我只是想知道,顾韵儿一个嫔,且入宫不久,究竟是何人相助,故而示意,只要不关乎你,可适当松松。”
“你可是怀疑,我们中毒是她所为?”
“是不是她,今晚就知道了。”
“嚯嚯,这才是你留她在宫里的真实目的吧!”
“算是!”
他岂会放过要了他孩儿命的凶手?
“用过晚膳后,我进宫一趟,会很快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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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韵嫔已经有近三日不曾出过殿了吧?”
唐清轻问身边唐侯调过来的护卫。
“是,听说在练习女红一类。”
“啧啧……真有闲情,莫不是真就消停了。”
她别过眼,低声道,“小言的事,父亲处理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