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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秀表现出来无比亲昵的动作,只会让陌然心里无比的惶恐。
她再次起步,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马路往山里开。陌然细心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条路是通往雁南县风景最为优美的神女峰的。神女峰他曾经去过,当时就被其秀丽的风光和迷人的景象所迷恋。
神女峰这几年也开始开发成旅游景点,限于资金紧张,至今还停留在蓝图上。
陌然就问:“我们去神女峰干嘛?”
陌秀浅浅一笑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陌然在心里嘀咕。子虚镇的吴太华书记上午还见过,何况现在要去的神女峰并不在子虚镇的辖区范围。
“很重要的人吗?”
陌秀点点头。
“大人物?”
“算得上吧。”陌秀说,将车拐过一道大弯,就看到神女峰的峰顶在层层叠叠的峰峦中突兀而出。
什么样的大人物蛰居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呢?陌然想问,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现在的人都奇怪,有钱人奇怪,当官的人也奇怪。比如秦老狐,放着大老板不做,跑去国外做了个岛主,天天在岛上钓鱼摸虾,乐之不疲,几乎不问人间俗事。一些当官的人,也乐于流连山水之间,寻幽探古,但凡有些许空闲,必定隐身在名胜古迹之中。
神女峰下,确实没住着几户人家。皆因山高林密,一年四季,有三季在云雾飘渺当中。且神女峰下,山多地少,确实很难养活一家人。
但在神女峰顶,却有一座大庙。始建于唐朝,历经多年沧桑,战火洗礼,依旧无甚改变。单是庙旁一座古铜钟,据说就有千年。铜钟一响,雁南县半个县几乎可闻。
庙里常年住有几个出家人,即便在横扫一切的年代,和尚也未还俗。到了今天,香火虽然如过去一样凋零,却也从未断过。
大庙就叫神女庙,供奉的却是火神祝融。
陌然高三那年来过,是被几个同学窜撮而来。说是考前在神前烧柱高香,必能金榜题名。尽管陌然并不信,但还是随着他们一起来了。陌然记得,当年烧高香的几位同学,居然都考上了。当然,他也烧了一柱。
神女峰这几年开始出名,源于有科学家来此测过,说神女峰的空气中负离子多,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加上峰顶一汪清泉,终年不歇,水里矿物质含量,世间少有,特别是有一种物质,能抗癌。
这么说来,世人突然醒悟过来,难怪庙里的和尚,活到上百岁的,司空见惯。
车到峰底,道路更加逼仄,只能容一辆小车走过。小路始处,一栋木板简易小房,里面坐着一个穿制服的保安,看到他们车到,从里面迎出来,伸手拦住车。
陌秀从车窗里探出头去,看着保安微笑。
保安的目光便落在车牌上,一言不发去开了栏杆,挥手让他们进山。
陌然问:“现在还不能随便进山了?”
陌秀浅浅看他一眼,低声说:“又没开放,自然不能随便进。”
陌然哦了一声,心里一阵失落。当年他们来时,还没今天的这样的一条水泥路。但却能随便上山,没人阻挡。现在修了路了,反而不让人进去,空留下这么好的一条路,一座山。
神女峰海拔不算太高,也就两千多米的样子。但从山脚下走到山顶去,没个半天还真不行。如果开了车,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
路窄,两边都是葱茏的大树,间或从层叠的山岩里,冒出一股清冽的泉来,叮叮咚咚的向山下流去。
弯多,每隔十几米,必定就是一道弯。曲曲折折的,蜿蜒伸向山顶。
陌秀的车开得很慢,人却全神贯注。
陌然也不敢再说话,免得分散她的心神。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车终于在山顶的一块大坪里停下来。
山顶寂寥无人,可能是底下不放人上来的缘故。身边似乎蔓延着一层薄雾,伸手却又捕捉不到。朦胧薄雾里,神女庙隐约可见,但听得晨钟暮鼓,木鱼声声,穿透薄雾而来,心在刹那间,顿时空灵。
陌秀下车,径直往庙里走,里面迎出来一沙弥和尚,双手合什迎进去。
她没叫陌然随她去,陌然只好站在车边,没挪动脚步。
站不多久,庙里出来一人,架着金丝眼镜,直接走到陌然面前,满面含笑地打招呼:“陌村长?”
陌然赶紧点头答应。
“随我来。”他轻声嘱托,领头往前走。
陌然没敢犹豫,亦步亦趋随着他进庙,拐过几道弯,上了一条逼逼仄仄的楼梯,便看到一架阳台,正对着浩渺的云雾山谷。阳台上一张茶几,几张散落的椅子。椅子上端坐一人,身体微胖,短发国脸。见到他来,微微颔首。
他身边站着一女人,居然就是陌秀。
陌然并不认得此人,迟疑着不好张口。
陌秀便介绍:“这个是乌有村的村长,叫陌然。”
男人哦了一声,将双眼来盯着他看。陌然突然感觉他眼里似乎藏着一个钩子,仿佛要把他心底的东西全部勾出来。当即心生揣然,大气也不敢出。
陌秀介绍完陌然,又给陌然介绍男人:“这位是我们雁南县县长,何县长。”
陌然心里一凛,顿时慌乱起来。何县长的名字他知道,叫何田宇,人却没见过。民间传说,何县长是个有来历的人,关系大到京城去了。雁南市的领导见到他,都得给三分面子。
他赶紧镇定自己,双脚直趋过去,低眉敛首地伸手双手群去握何县长的手。
手一接触,陌然便感觉到一丝温暖。何县长的手掌肉很厚,软软的恍如女人。
“坐吧!”何县长示意陌然。
等他坐下,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你是民选出来的村长?”
陌然讪讪地笑,没敢说话。
“这个好!”何县长赞叹:“基层村干部,就该民选。否则老百姓是不答应的。”
陌然笑了笑说:“何县长,我也是被逼的。”
“谁逼的你?”何县长蹙起眉头,转头去看带陌然进来的金丝眼镜男人。
金丝眼镜男人赶紧说:“这是他的客气话。陌村长未做村长之前,是东莞一家大工厂的厂长。”
“哦,是吗?”何县长显然来了兴趣,将身子侧起来,又来看陌然,问道:“东莞这几年在搞产业转型升级,你们有不有受到影响?”
陌然老实答道:“我不是老板,还真看不出来有没有影响。不过,像我在的工厂,并不是来料加工的企业,是自己研发产品,全球经营的企业。”
“哦!”何县长愈发来了兴致,问道:“看来你们经营得不错,怎么想起回来老家做个村长了?”
陌然被这个问题还真问住了。是啊,放着好好的厂长不当,回来当个村长,怎么说,也是得不偿失的事啊!
何县长看他回答不出来,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边上,看着满谷的云雾,无比抒情地说:“说神圣一点,为家乡父老乡亲谋求福祉。说自私一点,为个人前途做点打算。好,不错。”
何县长连连说了几个不错,让陌然紧张的心慢慢安静下来。
“小陌啊!”何县长回头招呼他:“你过来,给我说说,这满山谷的云雾,是好,还是不好?”
陌然脱口而出答道:“好与不好,云雾都会在。毕竟是大自然的馈赠,人力根本改变不了。”
“如果我要改呢?”何县长笑眯眯地看着他问。
陌然嗫嚅着说:“一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何县长笑而不语。
刚好上来一小沙弥,请何县长去用斋饭。何县长便邀了陌然一道下去阳台,进了一间素雅的膳房。
陌秀走在最后,悄悄对陌然说:“何县长知道你的,你可要好好表现。”
陌然低声说:“你要我怎么表现?”
陌秀扫他一眼说:“你自己知道的。”
斋饭很素净,何县长显然吃得很高兴。陌然肚子也饿了,拿着碗连吃了两碗。本来还想再吃一点,但看到何县长已经放下了筷子,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添饭。
吃完饭,何县长就要下山走了。陌然心里想,陌秀叫了自己来,就是认识一下何县长吗?人家是那么大的官,与他一个小村长半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想攀他的高枝,未必人家能给你攀啊!再说,陌然这人不是个喜欢攀高枝的人,特别像何县长这么大的官,这个枝有多高啊!
心里想着事,脸上便表露出来。
陌秀悄悄说:“陌村长,何县长还有几句话要给你说,你坐他的车吧?”
陌然便去看庙门口的广场,果真看到一辆黑得发亮的小车停在陌秀的车边。金丝眼镜男已经打开了车门,毕恭毕敬地请何县长上车。
何县长回头招招手,示意陌然过去。
陌然便赶紧过去,听到他说:“随我下山吧。”
两个人坐在后排,陌然刻意将距离拉开,生怕自己的唐突,惹得何县长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