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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
杨晨打开窗子,接过郭涛递来的中华烟,点燃。
“咱们的大表哥真是一点没变。”郭涛揉捏烟盒,小声感慨,本想替表弟杨晨拉一拉表哥杨浩,而今彻底打消这念头。
善于揣摩人性的杨晨看出郭涛的心思,笑意深沉的长吁一口烟雾,没说什么,大表哥杨浩的性格,决定他的命运,即使有一天穷困潦倒,混的差劲儿,甭怪旁人不帮不拉,怪自己吧。
郭涛和父母一直在杨晨家呆到吃过晚饭,期间老两口多次眼巴巴询问杨晨,赚几个亿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望子成龙心切的两口子真怕空欢喜一场。
“时间将证明一切。”杨晨总以这句话堵二老的嘴。
吃过晚饭,郭涛陪父母离开后,刘华开始逼问儿子,最终得到儿子极为肯定的回答,沉默许久,她感叹:儿子真的有出息了。
几个亿。
天文数字般的财富。
杨国栋刘华丝毫没怪儿子拱手送人。
这说明他们的儿子已经厉害到不把几个亿当回事。
两口子没再追问关于这事儿的种种细节,儿子点到为止,避重就轻,没往深说,肯定有难言之隐,加之纳兰彤彤这靠谱的未来儿媳妇保证儿子没胡作非为,杨国栋刘华心里踏实下来。
“彤彤,你来这儿过年,你爸妈不担心?”刘华剥了个桔子递给纳兰彤彤,随口一问,勾起小妮子的伤心事。
这几年,纳兰海专注抄底欧洲,拓展事业,叶凤仪调入京城,工作更忙,应酬更多,一家三口聚少离多,家不像家。
上天是公平的。
给予纳兰家财富名望同时,无情剥夺掉这个家庭的幸福。
虽然算上这次,纳兰彤彤才来杨家两次,但从中感受到久违的温馨,两位朴实的长辈,亲切和蔼,真是把她当亲女儿疼爱关怀,多么渴望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成为杨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
她轻叹一声,幽幽道:“爸爸忙国外的生意,妈妈忙自己的工作,连着两个春节没机会团聚。”
这讨人喜欢的丫头,不经意流露的一丝哀怨,牵动刘华的心,感慨无论穷富贵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两室一厅的房子,小妮子毫不忸怩,大大方方和杨晨睡一屋,客厅沙发上,杨国栋刘华目送俩孩子回房,相视而笑,认为彤彤毫无疑问是杨家的媳妇。
刘华将电视频道换到丈夫爱看的中央十三台,放下遥控器,皱眉问:“国栋,咱儿子把几个亿的收入让给小涛,你说这孩子到底有多少钱?”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瞎操心。”杨国栋笑意深沉,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喝茶,刘华被丈夫故作高深的姿态逗乐。
两口子依偎着,看电视。
相濡以沫三十年,走过贫穷,尝尽艰辛,他们是彼此最大的依靠。
没多久,次卧隐隐约约传出俩孩子床上调情的动静,老两口会心微笑,关电视,轻手轻脚回主卧室。
………………………
接下来几天,纳兰彤彤完全融入杨家,喜欢陪刘华逛街,买这买那,在家时,无拘无束腻着杨晨,享受过年的欢愉、家的温暖,还有爱情。
年三十。
大清早开始小区里爆竹声不断。
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嬉闹玩耍,记事起就住在冷清大别墅里的纳兰彤彤从未感受过这种气氛,驻足阳台,失神凝望楼下,恍惚间觉得,比起这些孩子,她的童年少了许多快乐,练钢琴,学舞蹈,形形色色的家教老师,构成她童年的记忆,单调,乏味。
“想什么呢?”杨晨走入阳台,从后拥住纳兰彤彤。
“我小时候没他们快乐。”纳兰彤彤凝视楼下玩烟花爆竹的孩子们,黯然一笑。
“也有很多人羡慕你的童年,这就是人生,不会完美,就如维纳斯的雕像,留一些缺憾,才回味无穷。”杨晨说完,轻轻吻了小妮子脸颊,旋即拉着她,帮父母贴春联、福字、窗花,四口人其乐融融。
时间飞逝。
美好的一天过去大半。
入夜,小区很多住户挂阳台上的红灯笼亮起,年味更浓。
吃饺子,看春晚,接灶神,不知延续多少年的老套路,依然延续着,除了春晚似乎一年比一年乏善可陈,沦为鸡肋,人们仍能从这老套路中感受无尽乐趣。
杨家四口人围坐茶几边,吃着,聊着,说笑着,一直到电视上快使观众审美疲劳的几位央视名主持倒数十秒,迎来农历新年。
“我去楼下放炮。”杨晨起身去阳台,拎出一大袋烟花爆竹,开门下楼,纳兰彤彤踢着可爱兔子头棉拖鞋,屁颠屁颠跟出去。
“彤彤,外边冷,穿上外套。”刘华见纳兰彤彤不穿外套就往出跑,着急忙慌拿起这妮子的羽绒服,追到门外。
纳兰彤彤匆忙穿上羽绒服,敞着怀要进电梯,刘华拉住她,亲手为她拉好拉锁,又细心帮她整了整凌乱的马尾辫。
“阿姨你真好。”纳兰彤彤俏皮地亲了刘华额头一下,转身跑进电梯,刘华愣神几秒,摇头笑了,越来越喜欢这未来的儿媳妇。
宁西有点旺火的习俗。
物业在小区门口弄了个三米高的旺火,熊熊燃烧,但禁止业主在小区内垒旺火,倒是放烟花爆竹没明令禁止。
刚过十二点,密集爆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夜空绽放的烟花,绚烂多彩,杨晨也凑热闹,点燃一串鞭炮。
纳兰彤彤退到远处,捂着耳朵,笑容灿烂,如夏花,多少个除夕之夜,这妮子从未像今天这么快乐。
鞭炮噼里啪啦炸响。
杨晨叼着烟缓缓退到纳兰彤彤身边。
恰巧小区内不知谁家燃放的一枚礼花弹在夜空绽放,映亮两人的脸,小妮子一手挽住杨晨臂弯,一手遥指璀璨夜空,认真道:“老公,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夜景,此生难忘,刚才我许了个愿。”
杨晨抽着烟问:“许什么愿望?”
纳兰彤彤狡黠笑道:“保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杨晨爽朗发笑,掐着烟去点燃立于地面的花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