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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上来就直接把她抱孩小孩儿似地抱在怀里,还真是让她……不习惯。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沉的,黄昏若是逢魔时刻,黎明之前便是暗夜之中妖魔恶鬼最后游荡食人性命的时候。”百里初一淡淡地道,随后低头嗅闻着怀中人儿的香气。
感受着怀里人儿身上散发出暖意,他满意地微微弯起唇角,送了一块点心进唇间。
真是可惜,今儿小白估计是没心情让他吃一吃了。
于他而言,那些驻军被私下调入京城的时候,便已经踏上不归路,跟着什么主子,便有为什么主子尽忠的本份。
但是小白却不同,她就像老常说的那样,是一把刚刚祭了血的绝代名剑,锋芒初现,却还需要时间来适应她喋血天下的命运。
秋叶白看着后院半结冰的湖面倒映着天空中即将落下的圆月碎影,她心中瞬间轻软下去,她如何不知他是见她心情抑郁,便想陪着她平静一会,那一番黎明论,并不似他这性子会说的话,亦不过是他的体贴罢了。
她有些疲倦地闭上眼,把头轻轻地靠在他肩头,飞雪漫漫,这苍茫冰凉的人间,有一个人依靠的感觉,仿佛便是人世间最让人平静放松的事。
他们并没有在那假山上呆太久,秋叶白心中始终记挂着大鼠那边的情形,所以在百里初用完点心之后,两人便立刻出发。
到了叶城附近,秋叶白发现果然一切战斗都早已结束,东西大营的士兵们已经在扎营休息,大鼠手上受了点伤,随意地包扎着,忽然见她到来,眼中闪过惊讶。
“副座,您怎么来了?”
秋叶白奇怪地挑眉:“怎么,我不能来?”
大鼠不明所以地道:“您不是说城内之事已了,所以传令让我们在城外扎营么?”
秋叶白闻言,看了一眼身后的百里初,却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心中便明了,看样子又是这位殿下私下做的安排了。
她没有再细问,索性一边跟着大鼠往营帐内走一边剪短地问:“嗯,我来看看这边情形如何。”
要知道一件事情的经过,最好的方式便是以短问或者引语让对方自己说出来。
大鼠点点头,神色有些古怪:“您之前命我们来,说路上也许会有人阻拦,让我们一定要速战速决,所以我属下用令牌领了东西大营的兵马就奔了出来,确实也如您所预料的那样,有人阻拦,而且是化装成了山匪的士兵,他们训练有素,最开始的时候,东西大营的士兵几乎一下就被对方冲得溃散开来,不过……”
“不过什么?”秋叶白坐下之后,看向大鼠。
大鼠神色愈发怪异:“不过东西大营到底人多,所以虽然乱了一阵,但是还是在黄将军的指挥下将对方给围住了,一片混战,然后……”
他想了想,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但最终似不得其果,只能简短地道:“然后那些‘土匪’突然就死了。”
秋叶白一愣:“突然都死了?”
什么叫突然都死了?
大鼠点点头,神色之上没有半点作伪:“属下也不太明白,山里忽然飘来一股白烟瘴气,大伙一下子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等到烟雾散去之后,就发现那些‘匪徒’都死了,全部都是中毒而亡,但是我们一起闻过那烟雾的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叶城驻军全军覆灭。
秋叶白沉默了一会,她目光掠过在边上站着神色如常的百里初,心中轻叹了一声,随后点点头:“嗯,也许是因为他们之前都已经服下了某种毒药,有些人豢养死士确实会如此。”
大鼠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便也点点头:“东大营黄将军也是这么说的。”
随后他又忽然想起城内的情形,赶紧问:“是了,副座,咱们城内的人到底怎么样了,您让宁冬姑娘过来传令,宁冬姑娘急着赶回去,说得不明不白的。”
秋叶白瞬间明白了,这是控鹤监的人易容而成,她看了看依旧神色淡淡用帕子擦拭板凳的百里初,能让大鼠这种奸诈老油条都会相信的假命令,这个时候也只有百里初能做到了,不过这也提醒了她,也许她应该重新设计一套传令的方式了,否则若是以后被人加以利用可不妙。
她简单地和大鼠说了几句叶城梅家分号之战的情形,也没有多说别的,大鼠只听到敌人都死了,我方大获全胜,自然只有高兴的份儿,高兴了一会又有些哽咽,随后恨恨地往地上呸了几口:“小楼和小扶的大仇得报了!”
他高兴之余也没有多想,便只道要去准备庆功酒。
秋叶白见他离开,便才看向百里初:“殿下,是你让人做的罢?”
百里初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擦了三四遍凳子和靠背,方才坐下,懒懒地把玩着她的柔荑:“本宫在来梅家之前,就让人先去了外城,不能直接动刀子,很是废了点周折,但城内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秋叶白神色有些复杂:“嗯。”
这是危机控制,进入城内的人越少,叶城驻军的秘密就越少人知道。
不过从今日起,这个秘密也许只会被所有人都吞进肚子里,这一只军队从此就只能神秘地‘消失’在世间。
七日后。
皇帝陛下身体又再次抱恙,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所以军火私铸一案在朝上初奏之时,除了摄国殿下临朝听奏之外,就是太后老佛爷也被惊动了,亲自入了朝,垂帘听奏。
于是一干朝臣们在明光殿和永宁宫的二位操控生杀大权的主子面前展开了一阵激烈的辩论。
首先便是司礼监提督秋叶白奉皇命查军火私铸,以次充好一案归来之后奉上了多份账册,参了八皇子百里凌风一本,指控其就是那个在背后私铸兵器,贪污银两的背后主使者。
朝中有不少原本看似五皇子一党的人都站了出来,据理力争,道是那些账册都是在梅家的府邸里搜出来的,上面盖的印鉴都是梅家的,其中道明的也是梅家才是此事的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