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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了房门,望着屋外光波明晃的光景,从地底蹿起的蒸笼热气,不知为何,她的心就是冷的没有温度。
整个宋府内外,到处都是苏氏眼线,这老人应是被监视了十三年,每日膳食照常送入,她方才握住他手时触及他的脉搏,发现老太爷中了慢性毒,且以深入五脏六腑。
方才她试探问出那句话,老太爷只是神情害怕,慌乱中蹲下身,拾起茶盏碎片就要往口中喂,阻止的同时,她恰巧看到窗外一晃而过的黑影。
这番话只是猜测,也是为了打消屋外监视之人的疑虑,只因今日这老人做了太多敌对苏氏的意外行为。
直到她为老人被碎片划伤的手指包扎,那混着热血写在掌心的字,依旧灼人的可怕。
一个“救”字,是十三年如履薄冰的梦魇,她现在可以完全肯定,老太爷疯傻,定与当年老夫人的死有关。
虽然早先府中有传,老太爷同老夫人伉俪情深,老夫人猝然离世,老太爷一时受不了打击,故而疯傻,可常年征战沙场的硬汉,即便晚年,见惯无数惨痛杀伐,他的心,当真如此脆弱?
至于她为何确信老太爷装疯卖傻。原因有三:其一,猫儿虽为兽类,却长久与她相处早就磨了些不羁的野性,轻易不会与人犯冲;其二,当时那么多人追出来,老太爷眼中一闪的光泽,以及审时度势躲在她背后的敏捷;再者,今日对苏氏的全力冲撞,这个风险,稍不注意,十三年的辛苦伪装将会付诸东流。
特定的时机,特定的场合,特定的字眼,若没猜错,老太爷是希望借她的手,扳倒苏氏!
突然有种任重道远的无力感,她发觉自己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谜团,她只想好好活着,可若有人费尽心思截断她的生路,心狠手辣不过表面的形式作为!
“出来!”宋初玉头也不抬,对着身后一声厉喝。
不消片刻,卫颜带着一批青锋卫,单膝跪在宋初玉面前。
“世子妃好眼力!”卫颜以期拍马屁来消解宋初玉面上的冷肃。
没想到小心躲藏,还是被发现了,看来世子妃功力大有可为。
卫颜无声叹口气,他已经做好被世子妃盘问的打算了,多亏世子神机妙算,料到他们必会穿帮,让他们不必对世子妃言说世族朝堂之争,只说是守卫她的安全。
不过,宋初玉似未打算询问这些事,她知道,公仪鹤派这些人来,不会害她,那么免费方便放心的高级保镖,她为何不要。
“有件事拜托你们。”宋初玉望了望老太爷的房屋,说道。
“世子妃请讲!”卫颜立马恭敬道。
“替我护卫宋老太爷的安全,尤其一日三餐的膳食安全。”苏氏敢用慢性毒就是怕宋文武起疑调查,以老太爷机警,既懂得装傻,定也知道毒药问题,能撑到现在,说明还是留了心眼。
“可是,世子只说让我们保护世子妃的安全……”卫颜颇为为难。
“保护好他,便是保住了我的命!”
如此严肃的话从宋初玉口中砸出,卫颜眼神惊愕,但看到宋初玉眸眼凝重,立马顿悟了事态的严重性。
“属下遵命!”卫颜抱拳接令。
“辛苦你们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竟似虚脱,宋初玉颇为疲倦的蹲下身。
刚才那番话,并非危言耸听,老太爷既已由她言说照顾,若真出了事,她必脱不了干系,这段时日,以苏氏为人定会加大攻势翻盘。
至于她为什么要接下这件棘手的麻烦,纯粹因为,她要靠老太爷寻找十三年前事件的线索,若无办法给他庇佑,他定不会松口,依旧装疯卖傻,他今日一番行为,就是有心试探她,是否具备扳倒苏氏的能力。
一个“救”字,是他对她的肯定,但这件事线头繁多,要查起来,也需费一番功夫,在这期间,她必须保证老太爷好好活着,不被苏氏所害!
太多谜团在宋初玉脑海交织,老太爷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老夫人的死于苏氏有何关联?既是婆婆,苏氏又有什么非害她不可的理由?
想来想去,越发头疼,诸多想法蹦出又被否定,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宿,临近清晨,宋初玉才沉沉睡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脸上,宋初玉睁开了眼,突觉有点口渴,于是开口叫李嬷嬷替她递杯水,不过,任凭她喊了半晌,整个院落静悄悄的,竟似没人。
穿上鞋子,长发披散,只着单衣的宋初玉起身,打开房门。
“玉儿,早上好!”浅笑的眉眼,慵魅的嘴角,张扬着天地失色的惊心动魄。
公仪鹤原打算清晨给宋初玉一个惊喜,谁料,宋初玉见鬼般“砰”地一声关了房门,差点没挤到公仪鹤鼻子。
“玉儿,我这又是哪处得罪你了?”公仪鹤语调委屈,扶着门框,对着门后的人道。
过了好一会,宋初玉一声怒喝:“你在外面等着,没我允许不准进来!”
“好好,我保证!”公仪鹤失笑,举起双手退向院中,其实,刚见她身着单衣,样态清凉,便知道她在别扭个什么劲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宋初玉冷着一张脸从屋内走出,不看笑意盎然望着她的公仪鹤,只是沉声发问:“李嬷嬷她们呢?”
“她们说有事,先去忙了。”公仪鹤无奈耸耸肩,对上宋初玉狐疑的目光,依旧微笑如常。
李嬷嬷她们被公仪鹤灌了迷魂汤,因而遇到他,热切的过分,眼下估计是故意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罢了罢了,她也懒得再做计较了,揉了揉眉心,这才清晨,便被热气打了头,定跟昨日没睡好有关。
只是下一秒,宋初玉发现头顶的强光被一方阴凉所替代,抬头看,是一把遮阳的油纸伞。
“虽不至太有效,但尚能抵挡部分暑气。”公仪鹤话落,衣袖中滑出一把山水折扇落于手中。
撑开扇骨,公仪鹤一手举伞,一手摇扇,活脱脱一宋初玉贴心小厮样。
“世子妃,今日,且让小的伺候你!”拐了个京腔,那调调从公仪鹤嘴中溜出,当真是难的的赏心悦目,将那名角花旦的强调学了个十足。
“公仪鹤,你病了?”宋初玉大骇,抬起手就去探他跟自己的额头。
公仪鹤眯着眼颇为享受那柔软玉手落在额间的触感,只是很快,那手便离开,心底蓦然一空。
“玉儿,今日是你生辰!”公仪鹤望着粗心或者是刻意忘记的宋初玉,出口的话,带着小心。
生辰之日,同时,也是她母亲的忌日。这是个沉痛的日子,她揣着这般心境过了十三年,但日后,在他人喜笑颜开庆贺生辰之日,他也盼她笑逐颜开。
果不其然,宋初玉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喃喃的语调发涩:“生辰……”
好似最凌厉的刀锋贴着心脏划过,刺痛却也麻木,前世今生,从未有人替她过过生日,也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而她,从不在意!
前世生辰,是她被抛弃的日子;今世生辰,是她生母的忌日。
除了李嬷嬷,自她重生后,每年生辰,总求庵中尼姑替她寻来食材,为她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清汤挂面,荡着绿油油的葱花,香气氤氲,那般幸福的味道,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满足。
苦和微甜交织,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受,夏日的烈阳照在身上都有种寒冬的刺骨,她听到心脏寸寸凝结成冰的脆响,一声声,沉闷清晰,眼前,漂浮着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将她的身体渐渐掩埋……
埋葬吧,埋葬吧……
冷笑在心底猖狂,绝望在脑海呼啸。
只是下一秒,她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兰芝玉桂香沁人心脾,那人身上散发的光热,让她忍不住沉沦留恋,冰雪在此刻寸寸消融……
“玉儿,要么,随我到阳光地带;要么,我随你到极寒之冬……再也不放你一个人,一个人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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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周末,提前祝亲们,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