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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蓉蓉透过木质窗棱,紧密地关注着院子里的动静,虽然听不到两人说些什么,但不妨碍她从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有偶尔能看懂的嘴型,来判断他们的谈话内容。
当然,周羿的脸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她无从判断。但凌轻烟脸上表情丰富,堪称精彩绝伦。
看到凌轻烟微翘着下巴,眼神勾人的对周羿搔首弄姿时,秦蓉蓉柔媚动人的粉脸上露出一丝鄙薄和不屑的神情;当看到凌轻烟对周羿娇嗔撒娇时,她不由瞪大眼睛,突然间觉得——凌轻烟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聪明嘛!
对周羿做张做姿,撒娇卖痴,无异于媚眼抛给瞎子看,这一点,秦蓉蓉深有体会。因为她起先也是尝试用楚楚可怜的姿态来打动周羿,结果却屡次碰壁,让她不得不打消这个对其他男人很见效的办法。
秦蓉蓉早先是这么想的:也许因为周羿生的天人之姿,所以他的眼睛只看得到自己,女性天生的魅力,在他面前真的没有用武之地。
可由于她细致入微的观察,发现周羿对若雪是不同的!
最初,她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像仇人一样,见面必闹得不得安生,但随着后面越来越多的苗头显示,她发现一件可悲的事实——若雪能轻而易举的影响周羿!
这里的影响,不是说若雪刻意做些什么想改变周羿,实际上正是她的无心之举,也许是她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者某个动作,以及她戴过用过的东西,都能影响到周羿的日常行为。
具体到吃饭、睡觉,这些跟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进而影响了周羿的个性——原来默默无闻,惜字如金的一个人,而今变得如日之东升,光芒万丈,犀利逼人,口舌相争时,谁都会在他面前落下风。
饶是周瑶那种天之骄女,也经常被他的毒舌削的体无完肤,最后丢盔弃甲而逃。
秦蓉蓉不知道周羿的个性为什么改变如此之大,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她却能肯定,这事一定跟若雪脱不了干系!
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证实了秦蓉蓉的猜测,周羿之所以变得这么强势,变得这么咄咄逼人,竟然是因为他想让若雪参选世子妃。这真的让秦蓉蓉大吃了一惊!羡慕妒忌恨若雪的同时,却又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王孙公子,堂堂亲王世子,怎么可能娶有六指的女子?
然而,周羿固执的要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秦蓉蓉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改变不了出身,改变不了别人,那便改变自己吧!
反正她心不大,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老话还说,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既然周羿想要留下若雪,那她便投其所好,为他出谋划策、献计献策,就像她当初怎么成为周瑶的心腹一样,总有一天,周羿也会对她言听计从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秦蓉蓉觉得凌轻烟很迟钝,到现在都似乎搞不清状况,竟然愚蠢的想要对周羿献媚,以她这个过来人的经验判断,不消说的,凌轻烟只会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凌轻烟脸上露出了僵硬、尴尬、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表情,显而易见被周羿嫌弃了。
秦蓉蓉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但是,当看到凌轻烟很有骨气的对周羿嚷开了的时候,秦蓉蓉一愣,心情有点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凌轻烟竟然找对了引起周羿注意的方法,因为她看到好几次,若雪便是这么不卑不亢地对周羿的。
她正在心里夸凌轻烟手段高超时,不想剧情陡然到了**——周羿面无表情,抬手便泼了凌轻烟一头一脸的水……
凌轻烟的哭声太大,隐隐约约都能传来这里来,可周羿根本不懂怜香惜玉,扔下凌轻烟便起身离开了。
秦蓉蓉怕被发现,连忙退离窗边,但就在这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凌轻烟起身向周羿追来。
他们离屋子越来越近,秦蓉蓉手按着胸口,假装镇定地在锦凳上坐下,但耳中却听见凌轻烟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世子,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个不能见光的庶女,还是我们侍郎府的庶女!当年我父亲嫌她是六指,担心她为府中带来不详,还想要将她溺死在尿桶里……”
“闭嘴!”
秦蓉蓉震惊不已,瞪大眼睛,尚未来得及消化自己听到的消息,便又听到周羿叱责凌轻烟的声音:“你是上次还没被她打够吧?有本事,你尽管当着她的面去说。”
“我为什么不能说?”不想凌轻烟今日吃了豹子胆,表现的出乎秦蓉蓉的意料之外,有恃无恐地叫道:“我是她的嫡姐,身份高出她不知多少倍,假若她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父亲自会拿出家法惩治她,到时,看她怎么做人?”
“白日做梦。”周羿冷笑:“你是她哪门子的嫡姐?你以为她会把你放在眼里?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秦蓉蓉绞尽脑汁,搜遍所有的记忆,也不记得凌经亘有过什么六指庶女,凌轻烟下面的确还有一个庶妹,但没听过是六指,正常的很。
“我有凭有据。”凌轻烟豁出去了,拔高声音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怒火:“我们府中曾死过一位二姨娘,凌若雪便是那个女人生的,不信,世子可以去问我爹娘。”
周羿一点也不惊讶,语气平淡的仿佛早就的仿佛早就知道此事:“真是好笑,本世子要问你爹娘做什么?就算若雪是你们家的,但你能解释她为什么不好好呆在你们家,却跑到卫家去当小姐了?”
“……”凌轻烟一时语塞,无法自圆其说。
她原来以为自己府中的那个六指妖孽早死了,所以,尽管每次看到若雪与薛姨娘相似的容貌,她都有些怀疑,但也没有深究,何况,母亲也说过那下贱的母女二人早就死了。
但几天,她无意中偷听到母亲和赵妈妈的谈话,才恍然大悟,原来凌若雪就是那个六指妖,也是,天底下哪有容貌那么相似的两个人,还同样有六指。一切的疑问都迎刃而解。
若是以往,她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绝计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奈何今日被周羿一再刺激,还不顾她体面的泼她水,气的她失去了理智,便不管不顾的将事情真相抖出来了。
但这时候周羿这么一问,她顿时卡了壳,当年薛燕的事,她并不怎么清楚,隐约也觉得不对头,怎么薛氏一死,那令人讨厌的小贱人也莫明其妙不见了呢?不过,她和凌经亘一样,巴不得若雪早死了才好,所以压根不关心。再说了,钱氏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若雪也死了!
于是,她愈发的心安理得。
周羿见她答不出来,丹唇微扬起凉薄的笑意,深遂浩然的黑眸中充满嘲讽:“凌轻烟,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辞,便可以到处认姐妹吗?你的这些话,但凡落到卫家和若雪的耳里,那你可要当心了,保不齐卫家会告你造谣生事,诽谤若雪的名誉,到时候,你可别说本世了没提醒你。”
“我没有造谣,我会找到证据的!”凌轻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模样十分狼狈,满脸愤恨妒忌地想着理由,眼神阴沉的可怕。
不管凌轻烟造不造谣,找不找得到证据,这消息对秦蓉蓉来说,真是太有用了!她光彩照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的微笑。
※※※※※※
曲妍儿的情况不是太好,但也没有继续坏下去,风三娘和若雪几乎每天都要去曲府探望她。
因为曲妍儿的事,曲府现在是风声鹤戾,人人自危。其实,即便若雪不提醒曲妍儿,曲大人夫妇也会慎重对待此事。
你想啊,曲大人是大理寺卿,大理寺作为祈国最高审判机关之一。大理寺卿则是全国三大司法长官之一,正三品,掌握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
所以,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干练冷酷,威严有度的曲大人岂有不严查之理。
据说事情已查得有些眉目了,风三娘和若雪放心不少,等喝完药的曲妍儿睡着了,母女俩便打算回家。不料,却意外的碰到了况小候爷。
况鸿霄与曲城主的关系不错,朋友的闺女病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关心关心。听说风三娘和若雪也在这里,便主动过来寒喧。
依然是一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优雅气度,俊秀的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清润动人的声音令人如沐春风。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对薛燕说“后爹”之类的话,若雪都要以为自己误会他了——看人家这风光霁月,坦坦荡荡的模样,她是否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因为自己是小人,所以常戚戚,所以喜欢用有色眼光看人?所以将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
若雪摸着脑袋,狠狠检讨了一番,鄙视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若雪,怎么摸着头,是哪儿不舒服吗?”况鸿霄温和地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眼中浓浓的关切之意。
“没有。”若雪谢过他的好意,不着痕迹的往风三娘身边靠了靠——实在是,况鸿霄的目光太奇怪了!她和他非亲非故,见过的次数也有限,他用这种当她是宝贝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她不但全身的寒毛全立起来了,鸡皮疙瘩都冒了一层。
怪蜀黍什么的,真是太吓人了有木有?尤其是有萝莉倾向的怪叔叔……
若雪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他不会打她风华绝代的老妈的主意不成,改打她的主意了吧?还是自己又想多了……
要是况鸿霄知道她的想法,非气得吐血不可,他明明是充满父爱的眼神啊,怎么在她眼里就被曲解成怪叔叔的眼神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若雪,她哪知道父爱的眼神是什么啊,前世没有,这世除了凌经亘那种厌恶憎恨的眼神,看得最多的便是卫离有恋童癖的痴迷眼神,所以不要怪这熊孩子搞混淆了。
“雪,怎么脸色不太好?”风三娘见若雪神思不属,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感觉凉凉的,遂松了一口气,端详着她精致绝伦的脸蛋,嘱咐道:“回家让俞妈妈熬点清热败火的药给你喝,从明日起,你不要来看你表姐了,娘担心你也染上疹子。”
若雪觉得她太紧张了,再说曲妍儿只是过敏,又不是出天花,哪里会传染,忙表示自己壮的像牛一样。
奈何风三娘和况鸿霄皆罔顾她的意愿,一个说赶紧回家;另一个说,既然卫离没来,他送她们娘俩回去吧。
卫离不是没来,他将娘亲和若雪送到,因为有事要去处理,风三娘和若雪便打发他走了,表示她们娘俩可以自己回家。
对况鸿霄的好意,风三娘和若雪都推辞不受,但况鸿霄很坚持,说不让他送的话,那风三娘便是不拿他当兄弟看。
人家都这么说了,风三娘再拒绝也就显得太见外了,于是况鸿霄便护送着她们娘俩回卫宅。
到了家之后,况鸿霄本来是要离开的,但风三娘嘴快的说了一句:“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这本是一句礼貌客气的话,不一定是真心想留人,风三娘自己是个寡妇人家,为名节着想,素来在这方面都是谨小慎微的,怕留人话柄。所以,她这句话也就是个嘴边话,跟“你吃了吗”是一个意思,并不是真心关心你吃不吃。
但况鸿霄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反正他一脸的云淡风轻,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既然三姐说了,我便叨扰贵府一杯茶吧。”
其实卫离不在家,依礼,鳃夫身份的况小候爷是要主动回避的,然而,他一副以风三娘兄弟自居的模样,行为举止不拘小节,且坦荡大方,让那些喜欢想歪的人都会鄙夷自己心思狭隘,觉得亵渎了他。
就这样,由卫管家陪况鸿霄喝茶,但小候爷却说想看看旺财训练的如何了。
卫管家请示主母。
都已经让人登堂入室不止一回了,风三娘索性破罐子破摔,引他去看旺财。
薛燕正在百花盛开的花园里荡秋千,如今,她恍若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丫鬟们帮她推起秋千,将她荡的高高的。典雅的素白衣裙轻飏,她象燕子一样地在空中飞来飞去,洒下银铃般的笑起。
秋千愈荡高,她脸上神采飞扬的笑容便越大。
见有客人来,她慢慢停下秋千。
许是玩的太兴奋了,她玉腮酡红,宛若浮云一样的秀发蓬松,一双水眸左右微睐,眼泛娇波,曼妙身姿懒懒地轻倚在秋千绳上,微喘着,乌黑的鬓角和额间也有零零星星的汗意,恰如在娇嫩柔弱的花枝上缀着一颗颗晶莹的露珠。
见她这副娇弱美丽的神态,若雪脑海里不期然的想起李清照那首《点绛唇·蹴罢秋千》。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戋刬金钗溜。
和羞走。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三十岁的妇人,二十多岁的容貌,摄人心魄的美态中犹保有少女的一份娇憨,宛如一朵灿烂的牡丹,国色天香,颜如舜华,明艳不可方物。
“三娘,雪儿,你们来了。”她一边唤着风三娘和若雪,一边伸出凝脂般的纤纤玉手,由丫鬟扶着下了秋千。接着微垂螓首,细心地检查着自己的仪容,看有没有什么不得体之处。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女人,清衣素颜,却无论是抬首,或低眉,都如同空谷幽兰一般雅致迷人。若雪觉得,她便不是自己的亲娘,她都要情不自禁的爱上她了。
上前几步,拿出绫帕替她擦拭鬓间的细汗:“干嘛玩的这么疯?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啊。”
薛燕抬头,有些羞涩地小声道:“看见秋千,没忍住。”
况鸿霄隔着一段距离,负手在一棵垂柳下,锦衣玉服,长身玉立,浅眯着清亮照人的黑眸,动也不动地望着那个羞怯如孩子般的美丽少妇,胸中传来一阵阵陌生的悸动,令他半晌回不过神来。
直到薛燕挽着风三娘向他打招呼,他才如大梦初醒,惊觉自己竟然看痴了!
毕竟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了,不管心里翻涌着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脸上却一派温文尔雅,绝佳的礼仪让人挑不出半分错。他望着薛燕微微一笑,温柔如初:“打扰你荡秋千了,我来看看旺财训练的如何了。”
提到旺财,薛燕瞬间绽放娇靥,偏头对着风三娘和若雪邀功:“我今天好好打扮了旺财一番,它现在可漂亮了。”又对况鸿霄笑道:“多谢小候爷的关心,旺财极是聪明,不费什么劲就训练好了。”
况鸿霄感觉他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如同初次一样,惊讶她有着惊人美丽的外表之余,心湖中还会泛起一层层的涟漪,扰得他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此时,看着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目光扫过她成熟妖娆的玲珑体态,他喉头上下滑动几下,咽了咽口水,只觉天气变热了,热得他口干舌燥,心烦意乱。
手脚伶俐的丫鬟去将日头高卧的旺财提来了。
风三娘正和薛燕说着曲妍儿的病情,乍一看到睡在竹蓝子里的旺财,不禁瞠目结舌:“……这是旺财吗?”
“是啊。”薛燕将旺财抱起来,一把塞到她怀里:“你看漂亮吗?我帮它弄的。”
“漂亮……”你个头!风三娘抱着刚醒来的小狗,差点学若雪爆粗口。全身雪白,毛绒绒如一团雪球的迷你小狗,头上戴着粉红的蝴蝶结。这也就罢了,反正只会让小狗显得更加可爱,但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小狗雪白的皮毛上,会有那么多像胭脂一样,密密麻麻的小红圆点?
这还是小白狗吗?整个一花里胡哨的小狐狸,幸亏旺财体态娇小,怎么看都还是超级可爱,不然风三娘非吓坏不可。
“汪汪……呜呜……”旺财眨了眨一双黑黝黝、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风三娘怀里委屈的呜咽几声——它雪白的毛啊,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若雪哭笑不得,无奈地摸了摸旺财的头,检查它毛发上的红色圆点:“这不是……不是做胭脂用的红蓝花汁吗?怎么弄到旺财身上了?”
鬟们在一旁捂着嘴,咭咭笑了起来。
红玉红着脸道:“小姐,是红蓝花汁,奴婢们摘了一些,捣了汁,打算按小姐说的方法做胭脂,谁知燕夫人……她硬是要帮旺财把全身都涂上……奴婢们七嘴八舌,好一阵劝,才……”才让旺财幸免于难,只被涂了些小圆点,不然肯定要变成一只胭脂红毛狗。
若雪望着薛燕,真心对她点了个赞:“姆妈,有创意,你真行。”
由于临近五月,正是红蓝花开之际,花园里大片的红蓝花开,犹如大蓟般的红色,极是妍丽。若雪闲暇之余,便教丫鬟们自己制作胭脂。
胭脂的做法是把红蓝花在花开之时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红蓝花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淘去黄汁后,即成鲜艳的红色染料,也就是鲜艳的胭脂。
旺财身上便是这种红色的染料,难怪旺财气的去睡觉了,敢情被人强迫染了发,它有苦无处诉,干脆一睡解千愁!
薛燕一般不喜欢胭脂香粉一类,她好似对芬芳迷人的茉莉花情有独钟,常用茉莉花泡澡,熏香也喜欢用茉莉花香味的,身上也散发着幽淡的茉莉香味,极是好闻。若雪没想到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倒热衷于帮小狗打扮。
“这应该洗得下来吧?”风三娘还是喜欢雪白的小狗,和薛燕打着商量:“如果洗不下来,我们把旺财的毛剪了,让它重长好不好?”
“你不喜欢啦?”薛燕沮丧的垮下脸,有种创意不被人欣赏的失落感,闷闷地道:“我以为你会喜欢,不用剪啦,很好洗的。”
“我没有不喜欢。”
风三娘不忍见她郁郁不乐,斟酌着怎么宽慰她。摸着鼻子暗笑了半天的况鸿霄接口:“其实偶尔替旺财这么打扮,倒给人耳目一新之感,你的法子是极好的。只是,三姐她觉得旺财是只孝顺的小狗,怕这么做对不住它的爹娘,所以才想恢复它本来的颜色。”
一群人都看着况鸿霄,想听听他的说法。
薛燕也一脸无辜,略带迷惘的看着况鸿霄。她没有开口,况鸿霄却能读懂她眼里的意思,眸光炙热地望着她,笑了笑,柔声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嗯,是我考虑不周,忘了旺财是一只孝顺的小狗了。”薛燕大为惭愧,忙不迭的和丫鬟带着旺财去洗澡了。
风三娘对况鸿霄竖起了大拇指,觉得他这曲线救国的方法真是太好了。
望着薛燕翩然远去的背影,况鸿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乌黑的眼眸掩下落寞,他煞费苦心,迂迂回回的来见她一面,结果和她没说到几句话,伊人就不见了。
他这是不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都说旁观者清,若雪在旁边默默看了片刻,又默默推翻自己前几天的话,这况鸿霄好像没有打退堂鼓……
※※※※※※
是夜,卫离假公济私,以有账本需要若雪帮忙整理为由,将若雪接到自己的书房。
书房也没外人,两人照例腻在一把椅子中,看账本是副业,谈情说爱才是重中之重。
推开埋在自己身上歪传不休的卫离,若雪急促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旁敲侧击地向他打听况鸿霄的情况。
尽管她已经够小心了,卫离却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同,立刻挑着漂亮的眉,眯起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醋气熏天地道:“干嘛打听他?我不是说过,他老的都可以做你爹了,你居然还不死心?”
说着,他凑上去咬若雪的唇,恨恨地道:“叫你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他老头子一个,又没有我好看,更没有我银子多,哪点吸引你了?就因为他送了一只贱贱的小狗,所以你的注意力便转到他身上了吗?”
“你听我说完……唔。”若雪手脚并用的想推开他,柔润优美的双唇却落入他口中,被他重重的啃舐。
更过份的是,他温热的大手,轻车熟路的往她衣服下摆探进,顺着她滑不溜手的细细腰身就往上而去。
“住手。”
这就是若雪想跟他在一起,又怕跟他在一起的原因。跟他在一起,他的疼爱和纵容,还有无微不至的关怀和重视,似父似兄,让渴望爱的若雪非常依恋他。但他同时还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他一点都不浪费这个身份,无时无刻不忘索取身为男朋友的福利。
卫离深邃的眼眸幽暗不见底,强烈的渴望令他浑身紧绷,早已意乱情迷,神魂相授,对若雪的抗议恍若未闻。反正若雪是他的,从头发丝到脚跟,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他的,他无论怎么疼爱她都是天经地义的。
亲她、抱她、抚弄她,是他疼爱她的方式。
情到深处无怨尤,他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但却绝不允许她将目光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直到若雪不重不轻的咬了他一口,他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彼此。
卫离低喘不止,面如冠玉的脸上浮起两抹艳丽的红云,黑眸中水色迷蒙,微微荡漾,端地是风情万种,宛媚天成。
他情急如火,沉溺其中颇有些不能自已,忍不住将头颅埋进若雪的颈窝里,用力汲取着她身上的少女幽香。
若雪脸若桃花,艳若桃李,娇艳欲滴的双唇麻麻的,还有些疼,便伸手捶了他一把:“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却只知道胡搅蛮缠,什么醋都吃,也不怕醋淹死你。”
卫离发出又坏又性感的坏笑声,也不反抗,左右他占尽了便宜。
“我哪里是注意他?我不过是觉得他看着姆妈的眼光不单纯,怕姆妈上他的当。”
卫离闻言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抬起头,用手指戳着若雪的额头,却又舍不得用力:“你啊,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啥?况鸿霄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放心好了。”
“不是啊。”若雪皱着眉头,“我觉得这况小候爷极檀长温水煮青蛙,外表看着挺和颜悦色的一个人,却能让你不知不觉对他失去戒备和防御,他每走一步看似不疾不徐,却总能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卫离伸手抚着她若描画好的眉,俊美无双的脸上露出怜爱的神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姆妈和他接触的多了,会对他产生好感,到时白白伤心。”
若雪点点头,沉默不语,薛燕现在是没有恢复记忆,所以才这样快乐。假使有一日她恢复记忆,还不知如何自处。况鸿霄什么的,都是那天上的浮云,若雪觉得她要未雨绸缪,早点防范于未然。
“你不必担心,我们马上会回广陵,到时况鸿霄他便是想怎么样,也是枉然。”卫离胸有成竹,眉间自信逼人:“他便是想当你后爹,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若雪不想在呆在京城,广陵山清水秀,又没有讨厌的凌经亘和钱氏,适合薛燕生活。
卫离眼眸中星光点点,宛若琉璃折射出万点绚丽的光芒:“端王府牡丹宴的那一天。”
若雪瞪着他默默不语,只有两天了,这家伙却瞒着所有人,真是太坏了有木有!
卫离觉得她的表情太可爱了,忍俊不禁低笑起来:“好人,是不是又在心里偷偷骂我?骂我什么呢,说来我听听?”
若雪都不好意思骂他了,这人,皮太厚,骂他是给他挠痒痒。
与此同时,被若雪念叨的况小候爷也还未睡,手中拿着一物,在房中不紧不慢的踱着步,乌黑的眸中若深沉的夜幕,一眼望不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