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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诺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陌生会议厅的椅子上。周围其他人也和他一样,正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旁边一个梳分头的小伙子凑过身来:“兄弟,你也死了吧?”
啧啧,你听听:“你也死了吧”,这叫什么问题!
可未等白诺作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兄弟啊,我死得好惨。你肯定没见过那么大一块钢筋,就这么直愣愣地砸了下来,我脑袋肯定开花了。”
“告诉你吧,我昨天刚追到我女神,她都已经答应试着跟我交往一星期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唔,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觉得吧,这里不是地狱,也不像天堂,就是有点眼熟……嗯……看着跟静灵庭似的!”
“静灵庭你知道吧?《bleach》里护庭十三番队待的地方。你看过《bleach》没,我告诉你可帅气了。”
“哎呀,你别一副冰山男的样子了,快点看我:斩魄刀,卍解!”
分头做了个闷头拔刀的姿势,然后骄傲地一仰头:“我是要做海贼王的男人。”
他连珠炮似的,啰啰嗦嗦说了一堆。白诺只听到一句有用的:分头和自己一样,死后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会议厅并不大,一张圆桌周围只有十张椅子。除了正前方的主座是空着的,其余的椅子上坐着各式各样的人:他们有的惊慌失措,东张西望;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有的干脆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白诺很奇怪,这个房间没有门窗,连墙壁都是严实合缝的水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他正思索着,突然!“嗡”的一声巨响刺入脑海。他不得不用手塞住耳朵,周围的人做了相同的动作。
这是……话筒刚开启时,电流通过的高频噪声。
“嗯哼--试麦!试麦!都听得见么?”果然,是广播。
可是喇叭安在哪里,又是谁在话筒前说话?
所有人都将脑袋转来转去,会议室就那么大,看出花来也看不出哪里有扩音设备。而这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乎是从每个人的脑海里自己生出来的!
带着混响的声音一口浓浓的京片子味,音色却像个小孩子。这里处处透着诡异,白诺正在考虑,死后的人可能不是升入天堂或者坠入地狱那么简单。
那个娃娃音又出声了:
“欢迎大家来到死后界,这里是希望之峰演艺文化经纪有限公司89757分区,现在开始第7779645场新人演员面试,请各位小盆宇们肃--静--”
“肃静”二字拖着太监样的长腔,让人好生呕心。霎时,凭空一闪,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出现,落在了圆桌前方的正座上。
白诺定睛一看,那是一只玩具熊布偶,只不过它半边身子黑,半边身子白,脸上的笑容出奇的诡异,全然没有布偶的可爱。
接下来的事情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布偶慢慢直起身子,又猛地一弯腰--九十度--做了一个标准的日式见面礼,然后非常“绅士”地开口了:“大家好,我是黑白熊,是你们的面试官,请多多指教。”
骚乱的现场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眼前诡异的布偶,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是什么情况?饶是白诺见多识广,现在也没了主意:死后的世界难道是这个布偶在统治?刚才那个希望之峰又是什么意思?新人演员面试……难道他们是在参加一场tv秀?
布偶见众人竟然没有回应,有点不太高兴了,它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人一手拎了起来。
“咦,找不到开关诶。”是刚才装睡的鸡冠头男,他顶着一脑袋黄毛,正将那黑白布偶翻来覆去地揉捏,“奇怪,连缝合线都没有,你这家伙是哪里造出来的?”
他似乎觉得检查得不够彻底,索性倒抓着黑白熊的一条腿,使劲摇晃起来。
“呀呀呀呀呀--”布偶竟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快点放开人家,不然我叫你好看!”
“哦?”黄毛将布偶拎到眼前,挑衅,“叫我好看?你这逗逼说什么呢!”
“逗逼?你是在说你那逗逼的发型么?”
“什么,你敢拿老子开……”
“啪!”
他话还没说完,黑白熊就打了一个响指,结果--
黄毛瞬间消失了!
那布偶没了钳制,噗通一下跌在地上,在众人惊讶目光的注视下又慢慢爬起来,嗖地一下跳到了圆桌上。
哈!既然一个布偶能够凭空冒出、又笑又跳,那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关键是--
白诺猜测,很有可能是那布偶的意志导致了黄毛的消失,而且他隐隐觉得,这种消失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时,一个眼镜女发话了,她抱着胸,将本来就深的乳、沟挤得更深了,一脸傲慢的神色。
“你到底是谁,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还有,刚刚那个人去了哪里,怎么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唔噗噗噗噗,熊孩子就是问题多啊。你--问--我--是--谁?”
它猛然跳到眼镜女面前:“我是你们的考官!考官知道是什么嘛?就是审判你们命运的人。杀伐决断都归我管,我想搓圆搓圆,我想揉扁揉扁,现在你懂了吗?”
“至于刚才那个逗逼去了哪儿……”
那布偶向前探过身子,毛茸茸的脸几乎贴到女人白花花的胸脯上,它一字一顿、说悄悄话一般问:“你真想知道么?”
“你你你……”
会说人话的布偶语气中满满的恶意似乎震慑到了眼镜女,她胸脯起伏的厉害,哆嗦了半天才勉强答道:“你如果是考官的话,总该解答考生的疑问吧。”
黑白熊背着手,优哉游哉地绕着圆桌走了回去,然后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发出“咯吱”一声。它不慌不忙开口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解答一下吧。”
“啪!”
又是一声脆响,眼镜女也消失了。
“想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你也去那儿溜溜,不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吗!”
明明是布偶,圆滚滚、肉呼呼的熊掌上,指甲却“唰”地一下亮出来,还闪着可怕的寒光。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疑问,痛痛快快说出来,本大爷一次性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