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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只有稀稀疏疏的月光能够让哈利勉强看清禁林的方向,他并不敢用荧光闪烁照明,就怕吓着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家伙,还好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基本适应了这样的光线。
它身上早就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也没有出现受伤后应该会有虚弱,看起来恢复良好。
小独角兽一般比起成年独角兽要温顺,但这不代表他们喜欢男士们的触碰,于是这么些年来哈利能触碰到独角兽的机会也就只有昨天下午的那一万零一次,还好当时对方表达谢意并没有太在意,不然偷偷卡油的某人说不定就得被对方一角顶出去出糗了。
等等,那这只小独角兽自己蹭过来是怎么回事?
在大腿被触碰感觉到温暖的那一瞬间,哈利有点呆滞。
他以为小家伙只是打算亲自跟他表达谢意而已。
——咳,说好的不喜欢男性呢?
小独角兽的角已经相当的坚固,那是它们最有利的攻击武器,此刻小独角兽小心的避开了自己的尖角,侧着脑袋用自己的脸颊亲昵的去蹭哈利,一开始总是蹭了一下又迅速的退开,试探了好几次之后终于黏在了上头疯狂蹭蹭蹭。
在发现哈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小独角兽退后了一小步开始在哈利的身旁跳来跳去——如果只看那活泼的动作不看物种,哈利大抵会以为自己养了一只会撒娇会卖萌每天乖乖等主人回家一块玩耍的大型犬类。
既然人家主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哈利觉得自己也不能太矫情,他马上蹲下,无比自然的伸出手给小独角兽顺毛。
小独角兽摇摇晃晃的好一下,又扭扭捏捏的把四肢收起来屈膝趴在地上,这样又凑近了哈利的一点,独角兽的体温不低,比起人类要高一些,抱着它的时候像是抱了个小暖窝,一阵温暖的感觉源源不断的传来,让哈利不自觉地又凑近了些。
小独角兽的不排斥,哈利大大满足的一把。
突发奇想起了赫敏经常给她的克鲁克山挠下巴,哈利学着赫敏的样子给小独角兽挠了挠。不知是不是被挠得舒服了,小独角兽主动半扬起了脑袋,双眼亮晶晶的、期待的瞅着哈利,又羞射的低下了小脑袋。
看到专注朝着自己卖萌的小独角兽,哈利总觉得心里某一块也柔软了起来。
“你是单独跑出来的?”虽然明知道小独角兽应该听不懂,哈利还是不自觉的问出口。下午的时候,他不是已经让费伦泽转达不要让幼崽落单的话了吗,为什么它还是自己跑出来了?“这样你的父母会担心的。”
小独角兽好奇的看着哈利,忽然“咴咴咴咴”的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告诉他没关系。小独角兽偷偷的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十点钟方向,又看了一眼,哈利顺着那个方向,才发现阴影处,隐隐约约站立着两只成年独角兽。它们很安静,几乎不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有当哈利看着它们的时候,它们才微微蹬了蹬蹄子示意,对于哈利与小独角兽的亲近也没有阻止。
“真好,你的父母这么爱你。”哈利抱着小独角兽的脑袋在上头蹭了蹭,“下次要小心不要受伤了。”小独角兽像是回应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哈利的脸颊,它看了哈利好一会儿,突然拿着角尖小小力戳了戳哈利的手臂,又“咴咴”的叫了好几声。
哈利不明白它这个动作什么意思,只好小心翼翼的捏了捏小独角兽的角尖,不过,“我听不懂,但你才刚痊愈,要好好休息,”他伸手将小独角兽转了个个儿让它面向自己的父母。
似乎听明白了哈利的意思,在看了哈利好几眼,又瞅了瞅它的父母亲所在的方向,小独角兽开始焦躁不安的转着小脑袋,看起来颇为依依不舍。
“我会再来看你的,等我以后学习了独角兽语我们就能沟通了,到时候说不定你都把我忘了。”哈利又给它顺了顺毛,拍了拍它的背部让它赶紧回到父母的身边。
小独角兽默默的走了两步,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哈利,哈利被它那小沮丧的气氛弄得哭笑不得。直到小独角兽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两只成年的独角兽朝着他微微鞠躬后才带着小独角兽离开。三只独角兽站在原地交流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得乖乖跟着自己父母离开的小独角兽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样子,不过它还是频频回头看了哈利好几眼。
哈利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三只独角兽消失在禁林深处。一阵带着湿气的冰冷的风刮过,哈利明显感觉到了手臂有一点点刺痛。
抬起手臂仔细检查了一下,哈利在一个不大明显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已经凝固了的血点,刚才被戳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一个小血点,哈利把手缩回了斗篷里面,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夜色朦胧,周边的环境越来越晦暗不明,斗篷上的兜帽被风揭翻的时候,那阵冰冷的风刮得他大脑生疼,让他有一种自己身处于无边无际的阴冷与黑暗的感觉。
——或许再待一会儿,会连身体都变得不像属于自己了。
哈利凝望着同一个方向,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突然,一个醇厚低沉的声音穿破了寒冷与黑暗,钻入哈利的耳朵里——
“看见你并不让我感觉到意外,毕竟这么多年来,你也算是禁林里的常客了。”
“费伦泽。”哈利拢好了自己的斗篷,转身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马人,“看来你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回城堡。”
“所以我碰见了你。”费伦泽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微笑,淡金色的头发发出柔和的光芒。
哈利一时没能明白其中的逻辑,不过大脑中迅速回想起过往他与马人们交手的记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起回去吗?”哈利发出了邀请。
马人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很严肃,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哈利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你看起来很困惑,火星……”费伦泽此时仰望着天际,全面开启马人的占卜模式。
“打住,费伦泽,这与火星金星水星黄道十二宫什么的没有关系。”哈利忍不住在他神神叨叨的开启话匣子的时候就打断了。
费伦泽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问道:“你确定不需要来自星辰的启示么?或许这能够让你从困境中解脱出来……”
“我并没有落入困境。”哈利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态度没有他的语气强硬。
费伦泽并没有搭理哈利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问道:“还记得吗,我许多年前曾经对你说过独角兽的血液可以让人延长生命甚至起死回生,但当你得到它是因为胁迫,在你的唇瓣沾上独角兽血液的那一刻起,诅咒将永生永世的跟着你……若是它自愿献祭,便没有所谓的诅咒。”
哈利警觉的看着费伦泽,马人们的确比准确率只有百分之一的特里劳妮要有几把刷子,看起来面前的马人的确试图在警告他什么,但话语中的语焉不详却让他无法将它给予的线索串起来。“我并没有想让人起死回生……”这一点让他尤为困惑。
马人深深的看了哈利一眼,慢慢的摇了摇头。“星辰的智慧又岂是你我可以参透。”
哈利莫名觉得自己被耍了。
“刚才小独角兽自愿将它的血液奉献与你。”费伦泽忽然说道,“只要你能让它的伤口再一次愈合。”
“那个动作是这个意思?”哈利呆了呆,“可是那玩意儿对于我来说没有用。”
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哈利尽快的轻快的说道:“说起来,你也应该看到了吧,我能够与小独角兽亲近了,你懂独角兽语,能不能教我一些简单的句子?”有费伦泽在,他何必舍近求远。
费伦泽仰望着漆黑如墨的无尽天际,没有立刻回应,他慢慢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可惜火星的轨迹在落入第十二宫后晦暗不明,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哈利:“……”
“陷入梦境的沼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该如何起来,当你越是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
哈利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忽然有点后悔在最开始的时候打断了费伦泽的话,或许火星真的有什么启示——
不过,其实他不应该问。他一向对预言星象不大感冒。
两人在城堡里分道扬镳,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
哈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脑中回想着费伦泽最后的话,然后,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又陷入了一片新的梦魇。
那是一个逼真的不能再逼真的梦境,让哈利几次想要从中醒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事情的发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连呼吸都停顿了。
梦境的地点还是蜘蛛尾巷,某破旧的砖瓦房内。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梦境的内容并没有与过去的那些记忆有多少出入。
一样的布置,一样昏暗的空间,一样破旧的布艺沙发,还有一样让人感到窒息的客厅。这让哈利以为自己的梦境还是停留在斯内普五岁的时候。
事实上他很久没有真切的看过小斯内普了。通常情况下,他能看见的都只有艾琳,以及那一句……
面前的男人借着醉意醺然愤怒的责骂,手脚并用对女人拳打脚踢,抄起附近的东西往地面上砸——这些他都曾经见过——最后破口大骂、眼红的男人突然奋力举起了身旁的一张看起来有不少分量的扶手椅,狠狠的朝着趴伏在地面上沉默的哭泣着的女人砸下去,就在那凳子快要砸中女人的时候,一个j□j岁的小男孩忽然从侧面蹿了出来,挡在了女人的面前。
那一刻,哈利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他想要阻止男人,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这不是1964年的那段回忆,这是他的梦境,他不敢细想其中的真实性。
当椅子砸在男孩身上的时候,哈利眼前一黑,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头皮发麻的感觉让他看不清楚眼前发生的景象,面前所有的画面都像是扭曲了一般,耳朵正嗡嗡作响,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张厚重的椅子砸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但事实上,他能看清楚所有的画面,这些画面在他的大脑里清晰的流转。
“不——”女人尖叫着,那声音似乎能穿透哈利的耳膜,刺激着他所有感官。
被椅子与男孩的重量一同撞击,女人的身体也被狠狠的撞歪了。
一股鲜血突然喷涌出来,源源不绝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女人的身体,而后落在地面上在龟裂的地面上蜿蜒,艰难的半爬起来的女人似乎还处于头晕目眩的状态,她茫然的摸着黏答答的液体,忽然发现自己满手都是鲜血。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着正在发出恶意嘲笑声的男人。
震惊与惶恐在女人扭曲的面孔上扩散,她不知所措的伸手捂住了小男孩的伤口,而男人却似乎没有看到地面上正在流淌的血迹,继续放任着面前的事情发生。
地面上很快血流成河,此刻,男人的吼叫声与怒砸东西的声音成为了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哈利想要上前去帮忙,他试图发出求救声,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哈利感到绝望的时候,女人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股激荡澎湃的魔力痕迹清晰而迅速的在屋子里扩散,在那么一瞬间地面上所有被砸的东西都漂浮了起来。
男人尖叫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下一刻,艾琳突然朝着男人发出了一个魔咒,男人应声倒地。
忽然,漂浮在空中的东西似乎失去了支撑,统统砸向了地面……女人忙不迭的用魔法治疗自己躺在血泊中的儿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