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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早上,孟光长公主便与大司马启程去了淮山,这样又使得长安城中的议论声起。
姜阳站在长公主府的门口,看着远去的车驾,有些难过的问:“师父,我们为何不一起去。”
景行止闻言,沉思片刻,笑了一下,随后说:“不必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姜阳有些茫然,但是师父说的话从来没有假话,他点了点头,虽有羡慕,但是既然母亲很快就会回来,那么也就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想来一转眼就已经五年了,平日里尚不觉得岁月滑过得这样快,乍一想,总觉得自己还是刚刚从建武十五年醒来。
突然想起一些往事,萧元便不自觉的笑了,正在看燕京送回来的奏报的容焕似有所感,抬头看着萧元,便放开了手中的奏报。
他很确信,即便手中拿着奏报,眼睛看着奏报,心也不在那里,索性先丢到一边。
山间的朝雾弥漫,半开的帘子在马车的摇晃中轻轻飘动,萧元原本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的景致,忽然腰被人环住。
“不是还有奏报要看吗?”她的语调带着几分软腻的味道,颇有南国小女儿家的姿态,这在孟光长公主的身上是难以看到的,便如昙花一现。
容焕从背后抱着她,握着她的手,萧元垂着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指,半响,后面抱着她的人才说:“不想看了,殿下在这里,就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萧元低低的笑开了,像是一朵缓缓绽放的花,又似是沉静的湖面淡淡化开的水纹,她顺势靠在容焕的怀里,微微挑起眉眼,含着浓郁的笑,“我早就说骑马,你非要坐马车。”
俊美妖异的男子轻轻笑开了,脸在萧元的肩上蹭了蹭,道:“越慢越好,回来也坐马车。”
这样拥着,久久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容焕才发现萧元已经睡着了,手指轻轻的敲了两下车壁,轻盈便出现在车窗外。
容焕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殿下睡了,让他们慢一点。”
其实已经很慢了,可是既然大司马吩咐,轻盈没有回绝的到底,点了点头,便识趣的离开。
山间的雾气已经散去,朝阳薄发,几缕阳光透过半开的车窗散落在车厢中,容焕看了一下,便伸手放下帘子,将萧元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牢牢的抱在怀中。
容焕盯着看了许久,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偷偷摸摸的去亲萧元,只是含着笑,似是在看什么珍宝。
“这世上,”萧元突然开口了,“有许多人曾祝我长安千秋,”她眸中戏谑的微光闪过,只是极短的一瞬,便低低笑道:“可只有你,能与我长安千秋。”
她此话并非虚言,整个南国有无数人希望且想与她一道长安千秋,可是兜兜转转,唯有容焕一人能得此殊荣。
她撑着腮,目光投到容焕的脸上,有些调笑的说:“刚才可是又想偷吻我?”
容焕似乎真的是认真的想了想,抬头看她,反驳道:“不是,是在等殿下醒来。”
他的手移到萧元的颈后,收起那种轻浮风流之态,虔诚而温柔的吻住萧元的唇,这样恰到好处的力道,让萧元没有心思再多说什么话,他搂着她细细的吻了许久,唇移到她的颈间,气息有些沉重。
萧元却靠得更近一些,唇贴着他的耳边,低低的诱哄的说:“你若是肯骑马,现在也不必忍着了。”
这一声,有些旖旎的气味,带着哄弄的语调,让容焕的喉结动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元,在确定女子的眼中没有玩笑之后。
“啊···”
在狭小的车厢了,萧元突然被他横抱起,大步的走出车厢,“来人,备马。”
“咯咯···”
萧元捂着唇,难以遏制的窃窃低笑。
容焕却没有流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反而面容严肃,就似要奔赴什么战场一般。
然而,马还未牵来,新的奏报便送来了。
这一份奏报显得与众不同,是奏报中最急的那种,容焕看了下怀中的萧元,咬了咬牙,有些无奈的接过奏报。
快速浏览一遍之后,整个人已经冷静下来,转身将萧元轻放回车厢中。
山风吹来,车帘被轻轻扬起,些缕阳光落进来,容焕垂着眼,一手抚上萧元的眉眼,看了她一会,单手从她白润如玉的耳垂上取下明月珰,握在掌心。
“燕京急报,在北部氏族中发现胡格的下落,殿下,我现在就要走了。”
萧元笑盈盈的重新半开他的手,拿回明月珰,“你想什么信物,难不成就只想要这一个小东西?”她笑着摇头,从车厢的安格中取出一个盒子。
小盒子中放着一枚玉扳指,若仔细去瞧,便可知与姜永夜手上带着的用的是一样的玉料。
萧元拿出那枚扳指,抓过容焕的手,给他套了进去,道:“去吧,我在长安等你回来。待你擒得胡格之时,便是我们大婚之日。”
容焕低头看了一眼玉扳指,点了一下头,很快的亲了下萧元的唇,便下了马车,翻身上马。
“众将士,护送孟光长公主下山。”
隔着车帘,他看了萧元最后一眼,便勒紧缰绳,头也不回头消失在山道之上。
萧元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异样,却说不出是何感觉,只得皱着眉。
彼时无人知道,这一别再见便参商永隔。
“师父,”姜阳忽然一声,道:“是母亲的车驾。”
孟光长公主的车驾突然出现在朱雀街上,行驶得缓慢,四周的军士提着灯笼,缄默不语,倒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
姜阳不敢扑上前去,只是带着一脸笑容等在车旁,喜笑颜开道:“师父果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什么都知道。”
“知道什么?”
姜阳连忙摇头,带着儒慕的眼神望着萧元,道:“母亲,您回来了。”
萧元却有些神色倦倦的,点了点头,往长公主府中走。
姜阳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忽然想到了什么,小跑上前去,说:“师父送了孩儿一只小狗,很是可爱,母亲要不要看一看?”
萧元愣了愣,摇头,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姜阳有些失望,可是又因为萧元难得的和颜悦色的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还想要说什么,萧元已经很快的消失在北院的院门中了。
寂寂幽深的西院,景行止坐在林下独自下一盘棋,姜阳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坐在棋盘的另一盘,小手一边抚弄着小狗的背,一边撑着下巴看景行止下棋。
“师父,我要如何才能得母亲的欢心呢?”小狗不知为何,总是喜欢舔姜阳腰上系着的药玉,那对姜阳来说是至宝,他喜爱小狗,可是药玉却是母亲给的,不能由着它玩弄。
姜阳伸手将药玉塞到腰带中,带着刚才的疑问,望向景行止,“老师,你说呢?”
景行止收回探寻小狗的目光,浅笑道:“这,我也不知。”
他的声音有些涩,他的回答让姜阳有不小的惊讶,毕竟他从记事起就是跟着景行止的,在他的记忆里,这个男子是无所不能的。
“那我就不伤心了,”姜阳摸了摸小狗的头,说:“连老师也不能做到的事,我就更不能了。”
他听见景行止叹了一声,他自己其实仍然有些难过,咬着唇:“只是我不明白,大司马是如何讨得母亲欢心的。”
正说着,腰带里别着的药玉又被小狗咬了出来,姜阳有些失去耐心了,将小狗放到了地上。
在抬头时,景行止已经在开始将棋子一颗颗的捡回棋盒中,他的眸中平静无波,似是一潭古井,然而仔细去看,又会觉得里面波涛汹涌,似有暗流激荡。
姜阳看得起了冷汗,忽然听见景行止清淡的声音伴着夕阳的余晖飘散。
“今朝得意,它朝落拓。过程如何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姜阳听得似懂非懂,然而景行止已经抱着棋盒回了房间。
晚间用膳的时候,姜阳难得的与萧元同桌共膳。
萧元有些魂不守舍,但气色并没有异常,姜阳也没有敢多问,奇怪的是,原本只要母亲一有郁色,便会立刻上前的老师,这一次居然连问都没有问。
“你如今是光王了,可曾想过以后的事?”
用完晚膳之后,孟光长公主并没有立刻离去。姜阳有些受宠若惊,而母亲提的这个问题,他其实还没有想过。
“难不成,你想一辈子留在长公主府?”她的语气有些不悦,静静的看着姜阳,目光严厉。
“孩儿想去从军···”
萧元怔了怔,问:“为何要去从军?”
“母亲很喜欢大司马,孩儿想一定是因为大司马做了大将军的原因,如果做将军,杀敌卫国,能让母亲喜欢开心,孩儿愿意从军。”
萧元微微张着嘴,有些无言的看着姜阳。
“今天我问了老师一个问题,可是老师答不出来。”
萧元有些疑惑的看向景行止,问:“什么问题?”
“我问老师,怎么做才可以让母亲喜欢,老师也不知道,所以孩儿想,母亲喜欢大司马,如果孩儿变成大司马一样的人,母亲一定也会喜欢孩儿。”
“不···不用,就是这样,母亲没有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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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居然审核不通过,好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