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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指着李公公笑道:“李公公还说他酒量好,看看,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不就是喝醉了!”说着额头嘭地一声栽倒在桌面上。
薛谦勋走上前,小心的碰了碰李公公身体,唤醒他道:“大人,大人。”
李公公嘟囔一声,转头枕着胳膊又睡着了,屋里只有他和他爹脑袋尚清醒,遂薛谦勋抬头看看他爹,淡淡道:“还是唤人扶他们到客房休息吧!”
“恩,”薛大老爷唤下人过来,扶着两位大人去客厅,在薛大老爷提议留两位大人在薛府留宿时,李氏早通过服侍他们的丫鬟探的他们要在薛府住下,便早让人将客房收拾干净。
两下人扶着一个大人,颤悠悠的回到他们住的客房,他们走后,薛谦勋淡淡的对薛大老爷道:“爹,若两位大人问起关于食盐或枣酒的事,切莫告知他们是青儿出的主意,”
薛大老爷摸了摸山羊胡子,点头道:“这点分寸我还是晓得的。”若是告诉两位大人,是唐青儿折腾出来这两样东西,或许给薛府招来祸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用在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在合适不过了。
“爹既明白,我也不多说什么。”薛谦勋转身跟在下人身后,需亲眼看着下人们将两位大人安顿妥当方能放心。
屋里只剩下薛大老爷,他眼里哪有一丝混沌,眼睛清澈,手指更是扣扣的敲着桌子,眯着眼睛,轻声道:“竟以为能将我灌醉,趁机套我的话,哼,”不自量力!
张大人被送到客房,下人们小心的将他放在桌上,脱下他的外衣和鞋子,放下床帐,便出去了,张大人听的屋里一点声音也无,猛地睁开眼睛,小声道:“薛家的人果然都是狐狸,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丝缝隙,真是难上加难啊,”
从床上坐起来,掀开床帐,刚想穿鞋下地,便听屋外有声音,他忙的拖下鞋子,放下床帐,盖上被子继续装睡,耳朵竖起来听外面说话,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便能听出是薛谦勋的声音,只听他道:“可有服侍大人就寝。”
“回少爷,奴才们安顿好大人才出来的。”
“如此甚好,”薛谦勋往前走了几步,想打开门进屋看看张大人是否熟睡,后一想若贸然开门将张大人吵醒更是不好,便转身对门外的两个下人道:“你们在这守着,若张大人醒了,有什么吩咐,你们尽心伺候便是。”
“是,少爷,”两个小人低下头恭敬道。
屋里的张大人猛地呼出一口气,薛谦勋果然没有醉酒,反而神智十分清醒,薛家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他算是看出来了,薛老爷老奸巨猾,问他什么事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薛公子年纪尚轻,可同样心有城府,他和李公公如此试探,他们嘴里还是未露一丝口风。
张大人现下也不能出去,因为薛谦勋派府上的下人看守他,美其名是为了防止他有何需要,实则是在监视他,心里叹口气,这样看管他还怎么出去,还是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觉吧!这么一想,脑袋突然有些发沉,闭着眼睛竟真的睡着了。
李公公却不似张大人这般算计,他是真醉了,从前在宫里当差,哪里敢狠劲的喝酒,最多也是浅尝截止,若真的喝多了,让圣上闻到,他脑袋差不多就要分家了,如今好不容易出府,又能毫无顾忌的喝酒,他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该怎喝便怎喝,说不定这一生他是最后一次出宫呢,再往后就得老死在宫里,想到这他更是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薛谦勋走到李公公的房门口,问下人道:“屋里的大人是否熟睡。”
其中一个下人道:“回少爷,大人却是熟睡了,我们送大人进屋时,他已轻打上鼾声,嘴里还嘟囔着,还要继续喝酒这类的话,”
薛谦勋笑着说:“好,你们继续在这里守着,不可离开一步,万一大人有何需要,你们定要尽量满足,若着实难办,便换人叫我。”
“是。”两个小人躬身道。
薛谦勋揉了揉脑袋,其实同李公公喝了这么多酒,他也有些微醉,可想到事情还未办完,只得忍着头疼挨屋子检查看看,生怕让两位大人感觉到不适或他们招待不周。
薛谦勋往自己院子走,快到时看青儿正在院门口张望他,快走几步,恼怒道:“怎不去屋里呆着,出来做什么。”
“我担心你,看看你何时回来。”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喜事,有何事让你如此担心。”
唐青儿道:“我怕两位钦差问你关于炼制食盐的事,怕你说的不甚清楚,被他们发现蛛丝马迹,”
“本就是我们想出来的法子,便是说的有些含糊又能怎地,他们还能办了我们不成。”薛谦勋这时酒有些上头,尤其是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说话也不由得夸张起来。
唐青儿忙唤三顺过来,道:“赶紧扶你们家少爷回屋,一身的酒味,像是在酒缸里泡过似得。”边说便捂着鼻子后退几步,皱眉道。
三顺点头应下,忙走到少爷身边,扶着少爷的胳膊道:“少爷,小的扶您回屋休息。”
薛谦勋挥手道:“不用,我在外室坐一会儿便好,过会儿还得去看看大人们醒没醒,是不是有何事需要吩咐。”
唐青儿没想到他醉的如此严重,还挂心京里来的两位钦差,没好气道:“若你这般去,说不定人家问你什么,你稀里糊涂的全都说出去,还是去床上躺着歇息一会儿!”
薛谦勋摇头瞪眼道:“胡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大不了过会儿我让三顺隔一会儿去两位大人那看看,行不?”唐青儿真是不忍心他这般操心,语气无奈道。
薛谦勋点头道:“好吧!”
“既是这样,三顺快扶你家少爷进里间,将他放在床上。”又对旁边的竹儿道:“你快去外面打盆水过来,”
竹儿福身,忙去院里打水。
绿儿一直跟在少夫人身后,很希望她能吩咐自己干活,可夫人一直没说话,也不用她扶着,心里委屈不已,夫人不会是不喜欢她,想将她打卖出去吧!
三顺将少爷扶进屋,脱下少爷的外套还有鞋子,让他平躺在床上,这时竹儿低着头端着水进来,唐青儿这才吩咐绿儿道:“你去端个凳子过来,放在床头。”
绿儿见夫人吩咐她做事,差点喜极而泣,屁颠的小跑过去,端凳子过来,唐青儿又对竹儿道:“你将木盆放在凳子上便是。”又抬头看看他们三人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出去吧!”
竹儿摇头道:“夫人,还是让奴婢帮您吧!如今你肚子这般大,若是水不下心撒到地上,使您滑倒便不好了。”
三顺以为夫人是不想让丫鬟服侍少爷,忍不住开口道:“夫人,还是让小的来吧!”
唐青儿挥手道:“无事,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来的,你们下去把!”
见夫人如此坚决,三人也不敢在说什么,双双退下走出去,却也没敢走远,一直在门边守着,怕屋里出什么事。
唐青儿沾湿丝帕,拧干后给薛谦勋拭脸,只听他嘟囔道:“热……好热……”酒劲发作,薛谦勋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衣服掀开,露出黄棕色的肤色。
唐青儿将丝帕又沾湿,给他擦拭身体,让他缓解一些热度,薛谦勋舒服了,便自动的转身,让青儿给他擦后背,唐青儿满脸黑线的看着他一举一动,骂道:“喝醉了,还知道享福,竟好意思让我这大肚婆伺候你!”
待唐青儿给薛谦勋擦拭完身体,早已累得满身是汗,扶着肚子小声道:“孩子们看看你们爹是如何欺负娘的,待你们出来后,定要帮娘讨公道,狠狠的折腾他,若是答应娘,便踢娘肚子一下,只轻轻踢一下哦。”
肚子里的娃似有灵性般,当真踢了唐青儿肚子一下,让她脸上泛起了满满的幸福,摸着肚子道:“果然我的孩子跟我一条心。”
薛大老爷脚步轻盈的去沈氏的院子,见银杏守在外面,他笑容满面道:“太太呢?”
银杏给老爷福了福身道:“太太在屋里歇息,”
“恩,”说完便掀帘子进屋,银杏在老爷身后焦急着来回张望,太太临睡前特意嘱咐她,若老爷来,定要及时通报她,可今儿这一上午在厨房和正厅来回折腾,她累的不小心倚着柱子睡着了,竟没发现老爷过来,若老爷此次进去将太太吵醒,太太一恼,说不定会狠狠的罚她。
薛大老爷进去后,见沈氏在外间的土炕上倚着靠枕睡着了,见她睡姿平稳,睡容宁静,不忍心吵醒她,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她,最后忍不住困意,躺在沈氏边上,手搂着她的腰竟也睡着了。
薛老太太听下人们说,京里来的两位钦差由老大和勋儿陪着喝了不少酒,如今都在客房熟睡,央着让阿桃扶着她去正厅看看圣上钦此的牌匾是何样,她被几个丫鬟左右搀扶着,走到正厅,果然见金灿灿的牌匾立在正厅的桌子上,她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道:“薛家列祖列宗保佑,薛家像此牌匾一样兴盛不衰。”她双手合十的祈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