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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过了纳妃的年纪了,哀家瞧着他与紫烟一见如故,不如今日就做一回月老。”靳太后说着,望向夏候渊问道,“渊儿,若是让你娶紫烟为妃,你可是愿意?”
夏候渊含情默默地望了望一旁面色绯红的女子,道,“但凭太后娘娘作主。”
“紫烟,你呢?”靳太后笑着望向靳紫烟问道。
“紫烟听姑姑的。”靳紫烟含羞低语道。
靳太后闻言失笑,朗声道,“那哀家便给你们做了主了,这门亲事就亲下来了,等开春了择个吉日再给你们操办婚事,皇上你看如何?”
说话间,望了望夏候彻。
“母后你安排就好。”夏候彻道。
靳太后闻言含笑点了点头,望了望邵皇后和皇贵妃两人,说道,“哀家这年岁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了,你们请钦天监择个良辰吉日,帮着哀家给楚王把这婚事给他们好好办了。”
“是,太后娘娘。”皇后和皇贵妃傅锦凰起声应道。
一顿年夜宴吃了好几个时辰,席散的时候都快到半夜了。
凤婧衣正准备和苏妙风结伴一起回素雪园,皇极殿的一名内侍过来,低声说道,“钰容华娘娘,皇上让您等他一起走。”
苏妙风闻言笑了笑,道,“好了,你等着吧,我可要先回去了。”
“苏姐姐路上仔细点。”凤婧衣叮嘱道。
苏妙风抬了抬手,自己带着宫人先行离开了。
赴宴的妃嫔先后都走了,望月台也渐渐冷清下来,夏候彻方才慢慢悠悠地从里面出来,只是咳嗽似乎比之昨日更加厉害了。
凤婧衣上前探了探发烫的额头,道,“知道自己病着,你方才还饮酒?”
“走吧,朕累了。”
“皇上,要不奴才让人备轿辇来?”孙平上前道,他病成这样,走回素雪园实在是让人忧心。
“朕还没病到走都走不了的地步。”夏候彻牵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一路上回去,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各自沉默地想着自己的心思。
可是,明明路上还说着累了的人,回了素雪园便拉着她泡泉,泡着泡着便想在温泉池里厮磨求欢,幸得她机警跑得快才没让他得了逞。
凤婧衣坐在镜前擦了擦头发,浴房里一时失手的人黑着脸走了出来,瞪了一眼径自在床边坐着。
她搁下玉梳,起身走了过去,“不是说累了,赶紧睡吧。”
说刚说完,便被他一把拉着坐到了怀里,“刚才跑什么?”
凤婧衣垂下眼帘,低声道,“不想在里面。”
夏候彻不知该气还是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道,“又不是没有过?”
凤婧衣推了推他,道,“累了,我想睡了。”
近几个月难得有这样厮守的时候,夏候彻白天睡了一整天,这到了晚上哪里肯放过她,折腾得天都快亮了,方才一脸餍足地倒在边上,侧头瞅着她一身狼狈的样子,问道,“要不要送你去泡泉。”
“不用。”
夏候彻又贴过来,微勾着薄唇道,“你现在还有力气自己过去吗?”
凤婧衣耷拉着眼皮,想睡觉又一身湿腻地不舒服,不由皱起了眉头。
夏候彻套上衣服,给她裹上毯子从床上抱起送进了浴池,自己在池边坐着问道,“皇太后给楚王订亲的事,你怎么看?”
“不知道。”凤婧衣闭着眼睛靠着池壁道。
他问出这样的话,就表示他也已经开始对太后警觉了。
太后这么多年也没过问楚王,突然对人这么上心了,他只要不傻就肯定会有所怀疑。
“你病一直这样好不了,怎么办?”凤婧衣问道。
夏候彻伸手给她捏了捏肩膀,淡笑道,“或许等开春暖和了,就会好了。”
凤婧衣抿了抿唇,等开春你就该下葬了,还能好了才怪。
过年三天,夏候彻就一直待在素雪园,直到皇极殿第三天开印的时辰方才离开。
正月初三开印,皇极殿又是积压了如山折子,夏候彻一连几天没有再到后宫走动。
初七一早凤婧衣去了清宁宫清安,刚回到素雪园便有孙平差来的宫人禀报道,“钰容华娘娘,皇上病情似乎又严重了,今早都见咳出血丝了,孙公公让奴才请您过去一趟。”
凤婧衣一听,立即带着上沁芳往皇极殿去。
哪知过去的时候,人还在书房里埋首在一桌堆积如山的奏折中,除了面色比之前差了些,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夏候彻合上折子抬头望了她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我……孙公公说……”因为一路过来走得急,她有些喘气。
夏候彻扫了一眼一旁的孙平,起身道,“没什么大事,大惊小怪的。”
凤婧衣望了他一眼,真觉得他没吐血死,自己都会先被他气得吐血死了不可。
“如果只是风寒,也不可能一直不好,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她说着望了望他,道,“要不你让我出宫吧,我去找淳于越想想办法?”
宫中太医连带苏家在盛京请的几个名医都瞧不出是中毒,看来她只能去找淳于越求助了。
夏候彻让人端了茶过来递给她,说道,“顾清颜的事情闹成那样,先前在永寿宫还险些取了你性命,你找到他,他也未必肯帮忙的,不必去了。”
“可是……”凤婧衣想了想,又道,“对了,我先前听说靳老夫人身边有个医术不错的人,要不去定国候府请着入宫来一趟。”
夏候彻瞧着她紧张不已的样子,不由叹了叹气,“你也想太多了,朕说了等开春暖和了,自然就会好了,你瞧你……”
孙平见状也连忙上前道,“皇上,娘娘也是忧心你的身体状况,皇上万金之躯若有损伤,这又岂是小事?”
夏候彻望了望两人,抬了抬手道,“罢了,你派人去定国候府去一趟吧。”
一个时辰之后,出宫去定国候府的人带着靳老夫人和她身边的一名大夫到了皇极殿。
“老身见过皇上,听传话的人说皇上身体欠安,便跟着进宫来看看。”
“有劳老夫人走一趟了。”夏候彻起身到暖榻坐下,任由人上前给自己诊脉。
靳老夫人仔细打量着夏候彻的面色,眉目间忧郁之色更深,看到到诊脉之人收手,便问道,“镜明,皇上病情如何了?”
镜明瞧了瞧夏候彻的面色,询问道,“皇上病了多久了?”
“近一个月了。”凤婧衣说道。
镜明望了望几人,面色一时有些沉重,欲言又止。
“孙平,让其它人先下去吧。”夏候彻眉目微沉,吩咐道。
孙平连忙将书房内的其它人都给带了下去,并掩上了殿门在外面守着。
“你现在可以说了。”
镜明望了望他,低声道,“草民认为,皇上应当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中毒?”夏候彻面露惊色,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是的,是一种很罕见的蛊毒,中毒之人看起来只是生病,但病情会一天比一天严重,直到百日之后五脏六腑溃烂而亡,草民以前在苗疆待过几年,听说过这种东西,虽不曾亲眼所见,但皇上的症状却与苗疆毒经上所记载的极为相似。”镜明说道。
“一百天,那岂不是……还有两个月了?”凤婧衣望了望夏候彻,朝镜明说道。
镜明默然点了点头。
靳太后走近了两步,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色,微颤着声音说道,“皇上的样子,倒让老身想起了一个人。”
“何人?”夏候彻望向靳老夫人问道。
靳老夫人目光悠远,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缓缓说道,“当年,先帝似也是病得这般模样,最后过了不到三个月,便龙殡归天了。”
她说完,三个人都静静地望向沉默的年轻帝王。
夏候彻苍白的薄唇紧紧抿起,一双眸子深谙如海地望着说话的靳老夫人,一字一句道,“你是说,父皇当年不是病逝,是被人毒害而死?”
他当年并不知是何状况,回到宫之时也是先帝出殡之日,并没有真正看到棺内的人到底是何样子。
“当年老身在先帝病重之时曾入宫两度晋见,先帝也是如皇上病得这般在三个月后就驾崩了,方才听到镜明说起,想起这桩陈年往事。”靳老夫人叹息着说道。
她并没有明说出自己这些年所怀疑的凶手,但她相信以夏候彻的睿智不会猜想不出。
虽然皇帝的病情与先皇是有些相似,但却还没到当年先帝中风那样的地步,所以是不是中的同一种毒,尚且不知。
不过,她带人进宫来的目的,只是要提醒皇帝他已经中毒,让他能有时间自救,现在她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凤婧衣望了望夏候彻的面色,连忙追问道,“镜明先生,那此毒可有解吗?”
镜明缓缓摇了摇头,道,“据草民所知,此毒……无解。”
“你不能解,总还有别人能,既然毒物出自苗疆,那里就一定会有解药。”凤婧衣紧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