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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一生最珍爱的女人,纵然他有负于她,纵然她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子,纵然他最后也为了坐稳皇位冤死了她的家族让她自尽百亡,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他的心中能重过她去。
可是,他是一个男人,更是一国之君。
他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给了她能给的宠和爱,却不是她想要的幸福,可是他真的尽力了。
“陛下,天色不早了,该回宫了。”近侍太监上前扶着有些踉跄不稳的人道。
北汉王疲惫地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回到宫里已经是天黑了,栖梧宫已经掌了灯,亮得灯火通明。
崔英独自一人过来,在殿外道,“陛下,奴才崔英求见。”
北汉王坐在榻上,以拳抵着唇咳嗽道,“进……进来。”
崔英闻声进了殿内,跪下道,“陛下,长公主临走前在未央宫给太子殿下留了一封信。”
说着,双手呈着信送了过去。
北汉接过去,展开信瞧了一眼,然后折了起来丢进了炭火盆里,一寸一寸地化为了灰烬。
萧昱是在第二天夜里回宫的,未央宫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一丝她的痕迹,仿佛她从未来过一样。
“人呢?”他目眦欲裂瞪着跪了一地的宫人质问道。
崔英伏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回道,“已经走了。”
“走了?”萧昱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望着殿外的台阶。
阿婧,坐在那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准备要离开我了吗?
他就是越想越不对劲,才匆匆赶了回来,结果还是回来晚了。
就像当年回南唐一样,他又晚了一步。
当年让他与她错失数年,这一次,他不知道她又将会失去什么。
一想到这里,他拂袖而去,直奔栖梧宫。
她若是自己走的,不可能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放眼这宫里能让她走得这么悄无声息的人,除了他的父皇不会再有第二个。
“萧承业,你把阿婧怎么了?”萧昱冲进门怒声质问道。
北汉王喝完药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可见真是气得不轻呢。
“大夏当朝的大将军将她送到北宁城外,你当她真的是来找你的吗,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只问你,她现在在哪里?”萧昱额际青筋跳动,双拳的骨节都咯咯在响。
“她是大夏的妃嫔,自然回大夏皇帝身边去了。”北汉王道。
“你明知道我和她有多不容易才见面,为什么还要让她走。”
“她自己要走的,你怨不得朕。”那个人若真想留,他也送不走。
萧昱呼吸都颤抖,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她连丰都城都出不去,怎么能走?”
“你留得住她的人,你留得住她的心吗?”北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沉声喝道。
“萧承业,我从来没想过恨你,可是现在我真的恨你。”萧昱血丝遍布的眼睛直视着她,字字利若刀锋,“在你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母亲,又让我错失我最爱的女人,我恨你。”
北汉王闻言冷然失笑,扶着桌子颤微微地站起来,“就因为一个女人,你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吗?你有你该娶的太子妃,有你该承继的江山大业。”
“我不是你,我想当这个皇帝,可我更想要她。”萧昱直视着已经苍老的北汉王,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的所求所得,只会让我所爱之人痛苦伤心,我宁愿不要。”
他说罢,风一般地转身离去,出宫直奔北宁城而已。
然而,他快马加鞭赶到了北宁城,却得到了她出了白玉关的消息。
朝阳初升,他独立在北宁城上,遥望着远方的大夏疆土。
总有一天,总有办法,他的北汉铁骑会踏破大夏关河,迎回他的妻,他的阿婧。
因着天还没亮,紫苏先带了她到药庐等着,方才去想办法叫醒青湮去叫主人,她可没胆子去承受他们那起床气大得过份的主子。
凤婧衣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手中的包袱,想到敏惠孝昭皇贵妃失去它瞬间化为白骨的样子,心情蓦然沉重难言。
现在,萧昱应该早已经回宫了,那封信他看到了吗?
若是看到了,会理解她所思所想吗?
青湮和淳于越先后过来了,后者睡眼惺松显然没什么好脸色,拿过她手里装冰魄的盒子,道,“行了出去等。”
紫苏说要试药,配药性,没一天功夫出不来,便带了她和青湮去前面用早膳。
“夏侯彻似乎已经在起疑靳家的事了,派了人暗中调查弹劾靳氏一派的御史,不过好在公子行事缜密,没被人查出什么。”青湮一边走一边道。
“他怀疑在所难免。”凤婧衣淡笑道。
他的多疑她早就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又跑去了北汉,他肯定会起疑。
青湮担忧地望了望她,又道,“空青去了一趟定国侯府,靳老夫人病情确实不怎么好,一直是强撑着的。”
凤婧衣拧眉,沉默着没说话。
“淳于越开了药让人送去了,只是她到这个年纪,加上久病多时,恐怕药也没多大的成效的。”青湮叹息说道。
“多谢了。”
她想,等回京了结了靳太后一事,还是设法让靳老夫人见一见凤景吧。
“不过盛京的状况有些奇怪,靳太后将手中的兵马大权交给了楚王,就连胡家和方家也都倾向于靳太后这边了,可夏侯彻在外的兵马,却并没有多少应诏回京的。”青湮道。
凤婧衣闻言皱了皱眉,道,“他的亲信,一个都没有召回京吗?”
“原丞相去了苗疆,大将军方潜送你到了南宁便也一直未回去,如今他身边除了黑衣卫和军师容弈,再没有其它了。”青湮说着望了望她,道,“其实就算你救了他,他能过了靳太后,也不一定能过了他那个虎视眈眈多年的弟弟,楚王。”
“我只是有些奇怪,夏候彻既然知道自己中了毒,就该知道是有人要害他了,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凤婧衣细细将所有的事情串联一想,不由纳闷地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会坐以待毙的,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被自己所忽略了。
两人说着话,渐渐天也大亮了,紫苏跑过来道,“先前跟你来的方大将军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青湮叮嘱了几句便先离开回避,紫苏收拾青湮用过的茶盏也收了下去,方才出谷去将人带了过来。
“末将见过容华娘娘。”方潜近前抱拳道。
说实话,他完全没料到,这个人真的会去了北汉再回来。
凤婧衣默然点了点头,道,“淳于越已经在配药了,明天一早应该就可以拿到回宫了。”
“可是,末将在来的途中接到消息,皇上已经毒发到人事不醒了,咱们必须尽快赶回宫才行。”方潜一脸急切地催促道。
凤婧衣心头一紧,起身道,“我过去看看。”
空青看到两人一脸急色地样子过来,便道,“还早着呢。”
凤婧衣站在门外催促道,“淳于越,我赶时间,快点。”
“催什么催,配错了药,你拿回去送他见阎王吧。”淳于越在里面不紧不慢地哼道。
凤婧衣抿了抿唇,只得站在药庐外继续等着。
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天,紫苏中间过来给他们送过吃的,直到天黑的时候,里面才传出声音。
空青打开了门,道,“你进去吧。”
她进了门,方潜却被空青拦在了外面。
淳于越看着进来的人,却半晌没有将药交给她。
“我很好奇,上官邑是怎么放你回来的?”
凤婧衣抿了抿唇,并没有作答,眼中却不自觉掠过一丝异色。
“看来……你是逃回来的。”淳于越冷笑嘲弄道。
“药给我。”凤婧衣伸出手来,催促道。
“凤婧衣,你当年掌权南唐杀伐决断的气魄到哪里去了,他不过睡了你一两年,你就下不了手杀他了。”淳于越说着,冷然嗤笑道,“就你这样,还想从他手里夺回南唐,下辈子吧!”
“你说完了吗?”凤婧衣面目冷然道。
淳于越冷眼望着她,一下一下转着手中装解药的盒子,说道,“你对他心慈手软,他对你可就未必了,跟这样一个人交手,你没有比他狠,比他厉,你早晚死在他手里。”
“淳于越,我发现你现在管得越来越多了,难不成移情别恋瞧上我了?”凤婧衣不想再与他多说,索性戳他死穴。
淳于越把装解药的盒子,劈头盖脸扔了过去,道,“滚!”
凤婧衣将药收起,便准备出门离开。
“配的药是和百日落相生相克,如果哪天你后悔今天做的蠢事,就打开盒子下面的夹层,下面的东西,能帮你再毒死他。”淳于越一边低头收拾着东西,一边哼道。
凤婧衣顿步,道,“多谢。”
话一说完,淳于越便道,“空青,把他们给我扔出谷去,记得跟去盛京,把药钱给我讨回来。”
“是。”空青在外面说完,便跟着凤婧衣两人一道出了谷,一边手一边拨着小算盘算着要去收多少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