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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小时的行车,抵达纽约。
夜晚八点,处处屹立高耸入云的大厦,整个城市灯火辉煌。
云卿在车窗外,世界顶级的不夜城,她眼睫微眨,有些新奇和身处异国的激动。
陆墨沉开着车穿过曼哈顿区,指着外面一动全玻璃大厦,“曼哈顿是纽约的金融中心,当时盛世定公司地址,准备定在这里,但因为初期资金不足,回到了波士顿。”
云卿望着他凌厉的侧脸,“陆先生是白手起家吗?”
“算是吧。”
“很厉害。”光凭听说,云卿没感觉,可是置身于这样一座国际顶级大都会,感受到鳞次栉比的商业大厦,全世界最聪明最有钱的人,都集中在这里,她便对身旁的男人,生出一分不一样的感觉。
30岁,年轻有为,财力雄厚。
“你没来过纽约吗?”陆墨沉忽而问她。
云卿蹙了蹙眉,回忆,又看着窗外标志性的时代广场,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这里太繁华,离波士顿三个多小时,她的留学只有一年……
陆墨沉不再开腔,加长林肯黑色流线的车身,进入皇后区。
他边开车边打了个电话,说的是英语,语速很快,云卿只捕捉到了部分词句。
接着,方向盘旁边的视屏板就打开了,有人给他发送了好几个地标样的东西。
他低头仔细的看,开车转了个方向。
车中途停了一次,陆墨沉扭头,叫她不要下车。
云卿看着他下车走到街边,这块地方比较安静,路灯下面,等着一个高大的白人,年纪四十的样子,看到陆墨沉,恭敬地弯腰。
陆墨沉蹙眉把烟掐了,侧头和白人男子低声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云卿听不见。
接着,就看见白人男子给他递过来什么东西。
黑色的袋子,陆墨沉接过,白拿人男子转身走了。
陆墨沉返回来,寒冬的夜与路灯勾勒他修长的身形,越发白皙深邃的脸廓,他眯着眼双手向后,把什么别到了裤子的后腰处。
车门打开,寒气侵入。
他什么也不说,全封闭车窗,继续开车。
最终,车穿进了一处灯红酒绿的巷子,越走越深,街边能看到拥吻的男女,男男,大醉嬉笑的黑人,争吵的白人。
街边停下的豪车不少。
云卿蹙了蹙眉,感觉这一片比较乱。
林肯停泊,陆墨沉咬着烟,熄了火,扭头对她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这里危险,跟紧了我。”
肤色各异,嬉皮士风格,墙上到处都是涂鸦,这是皇后区的销金窟,也是寻欢作乐的人们最喜欢来的暗夜地带,世界各国,黑帮走流,穿梭其中。
男人的大手把她牵得很紧,他的羽绒服敞开,身材高大,走路倜傥而沉稳。
置身在这里,他容色沉铸,微微眯着眼睛,透出那一分的邪气。
云卿转眸望他,竟隐约有种,他像是回归了的感觉。
陆墨沉察觉到她的审视,嗓音低沉地开腔,“只有很模糊的记忆,记得以前来过这里,在这里颓废过好一段日子。醉生梦死,黑帮火拼,我决定喝够了酒,就等死。”
“陆先生,你…什么时候的事?”云卿听得一知半解。
听起来,矜贵如他,好像有一段很毁灭的过去?
陆墨沉凛冽的视线扫过那一座一座的酒吧,他在寻找,视野映入脑海,拼命搜索重叠的那一部分。
终于,他在一家嬉皮士酒吧前停了下来,眯眼看着那硕大的‘newyork’招牌,旁边一只庞大的老虎。
“是这里吧……”他点着太阳穴,手臂把她拉了拉,“我们进去。”
“为什么要进这里?”
“很久以前,我应该是在这里邂逅了一个女孩。”他低而有些絮乱的嗓音,沉锁着眉宇。
热闹又迷乱的四射光线里,男人把她护得紧紧的,带着她穿梭过绿灯的走廊,到了酒吧的中间。
陆墨沉瞳孔深寒,又沁着层层的迷惑,似在努力回忆,他扫视各个方向,看到了一座电梯,古董式的,浮雕的门。
他眸色深深的一缩,“是这里,没错了……”
云卿被他牵着走过去,走到这座别具一格的电梯前,他犀利地凝视着电梯门,接着闭上眼,自顾自像是陷入某种记忆碎片的混乱中,低低道,“我看见我站在里面,我能感觉到封闭的空间,我要上楼……好像是第二楼,电梯门开了,很模糊的光线,走进来了一个人,是个女孩,长头发,她进来后就哭,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好像沾在她身上,我扭头,但是视力看不清她的脸,我问她需要帮忙吗?她说不是她的血,她说10楼有人要杀我,我问她为什么知道?她说那人要杀一个东方男人,穿迷彩服,眼睛瞎了……我牵着她就跑……好像,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仅有的支离破碎的片段,陆墨沉描述了出来,不知道顺序对不对,也不知道逻辑通不通。
他回头,深沉的看向她。
但云卿并不知道‘我们’是哪个我们,她迷蒙问道,“你是在回忆和哪个女孩的相遇吗?那个女孩不是云霜?”
陆墨沉眸攥紧她的手,电梯门开了,他领着她走进去。
置身于电梯中,陆墨沉犀利地看向她,“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云卿更加疑惑,“我没来过这间酒吧……我能有什么感觉?”
陆墨沉眼底沉了一分,幽邃得厉害,如果他零碎的片段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那个邂逅的女孩是不是云卿?
那晚,是那个女孩救了他,他和她奔跑在夜间的风里,闻着酒香,看恋人接吻,他们一直跑,跑到黑暗的巷子深处,她气喘休克了,他用人工呼吸救了她。
救了她之后,她还打了他一巴掌,把他的军帽都打掉了。
之后,他们便在这里相见……
叮咚——
电梯抵达十楼。
陆墨沉牵着云卿走出去,幽暗花纹的地毯,昏黄红灯的走廊,两侧是欧式风格的一扇扇门。
陆墨沉长腿直立,幽远凝视,想要触景生情看能不能想起来更多。
裤袋里的手机响了。
此时走廊没别人,他冲她低声道,“站着别动。”
他走远了点,到窗户边接那个电话,是之前的白人男子,跟他报告情况。
身后的电梯门关上,云卿的目光四处打量着这酒吧的10楼,应该是客房,豪华复古的装饰,给很多有钱人住的吧。
她本来安心等陆墨沉讲完电话——
但是,斜侧方墙上挂了一幅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灯光幽暗,她看不清,所以她走过去了。
那幅油画是一个卧室的缩景,窗帘厚重盖住室内所有的光,天蓝色柔软的大圆床,复古的床头架,鎏金描绘,床头的两侧分别落下来一条链子。
起先云卿没看清楚,可是等她逐渐看清那不是装饰链子,而是长长的皮链铐,她的瞳仁剧烈的一缩。
那个总出现的春/梦,她从前做过很多次,柔软的圆床,她被铐着皮链趴在床沿,无法动弹,任由身后的男人强烈侵犯……
梦中的床,梦中的房间布景,和这幅画里的样子,很相似!
云卿不可置信,恍惚的摇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
怎么可能?
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个荒诞的梦,以为是自己年纪到了,想象着而做的男女结合之梦。
梦境里,起初女孩的害怕啜泣很真实,男人的侵犯也很真实,每次做了这个梦后,她心情都很复杂。
但是,她也只当是过于激烈的角色扮演。
可是如今凝视着这幅画,她突然觉得那个梦,好生奇怪,而且也不是男女情/趣的角色扮演。
梦中那个被铐的女孩,可能是真的被男人掠夺了。
虽然后来,她梦到女孩的感觉逐渐变好,甚至快乐,但她眼角的眼泪很灼心。
云卿感觉脑袋突然很疼,并且心里涌动一股突突的情绪。
她不想再看,可又奇怪画为什么会和她梦里的布景吻合,再仔细看画里卧室的风格,是复古的巴洛克装饰。
鬼使神差的,她用手机拍了下来,她觉得有疑问。
但太不舒服了,她迅速回到电梯前的原位。
陆墨沉刚好接完电话回来。
云卿拉着他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怎么了?”陆墨沉还想带着她转完这间酒吧的。
“我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她错乱的低语,让男人的眉心拧起,眸光闪过一道深沉,他捉住她香软的肩,低沉问道,“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这地方哪里让你不舒服了?”
云卿羞于启齿,那个旖旎的梦。
不好对他讲。
她只是匆匆返回电梯里,“陆墨沉,我想出去喘口气,这里太闷了。”
见她坚持,他也没有强硬,陪着她一道下楼。
男人的目光很深,沉着思考,如果这间酒吧让她不舒服了,那至少证明她对这里是有反应的。
今天一整天,相当于一场对她的测试,陆墨沉不急于结果,而是要发现那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