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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关在盛世大厦得知消息,已经追不上了。
大老板还戴着手铐,怎么开车?!
他担心受怕,立刻应了秦医生的话,从总裁办公室拿了崭新的衬衫西裤,剃须刀毛巾等个人护理品。
秦医生讳莫如深的叹道:“你去附二医院等着,那些那可能用得着。”
事实证明,秦医生果然是最了解大老板的。
阿关先到。
约莫傍晚,他等在医院的大门口,一辆北京现代突然横冲十来米,急刹在医院的草坪上。
路人纷纷吓住。
阿关一愣,立刻跑过去,“陆总。”他咬紧牙,按住车身,拉手去开门。
驾驶座的男人飞快的下来。
阿关扫了眼围观的路人,从袋子里拿出一件西装外套,放到陆总的手铐上。
陆墨沉无暇顾及这些,眼沉锋芒,直射医院一栋栋楼,“她在哪一栋查到了吗?”
“我已经和季少的人碰过头了。”
“带路。”他垂首,表情是带着些紧张的,两片菲薄的唇甚至抿得很直。
阿关不及他腿长,他走得太快,阿关用跑的,引路。
走入第三栋住院楼,季斯宸的一个属下在门口接应。
他走向电梯,“在几楼?”
“陆总,云小姐就在一楼,靠西边的高干病房。”
陆墨沉望着阿关指的方向,走了两步,经过一面窗户,目光扫视到镜子里的自己,长腿突然一顿。
他扭头,沉眉看头顶的方向标牌。
“陆总?”
男人不顾来往回眸的人,面无表情,抬手抹了下隽刻的五官,低了声音,“我要收拾下自己,要见她了。”
阿关一怔,抬眸仔细看他的样子,仍旧是丰神俊朗,那些疲惫只在深邃眼底,若说凌乱,却也是凌乱的,青色的胡茬淡淡一圈,不修边幅,衬衫的衣摆甚至扯出了西裤。
短发如刀,长长了的部分微垂在刀剑般的眉宇之上。
凌乱也是不羁。
他却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因为来见云小姐了。
阿关的心里,很柔,陆总是个铁汉柔情尊贵无比的男人。
果然如秦医生所料,阿关笑了下,递上手中的袋子,“陆总,这边有洗手间。”
洗手池里的水哗啦啦,陆墨沉审讯的这两天没洗脸,男人高大伫立着,洗干净的脸廓透着一层矜贵的白皙,他拿起剃须刀。
阿关把手工衬衫展开,却发现一个问题,陆总戴手铐,穿不上。
“换裤子吧。”
在公安局门口动手,西裤坏了。
收拾好自己,他走出洗手间,走廊是直的,很长,最西边就是她的病房。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急而不乱,目光沉毅。
即便当距离只有十米……他攥紧了修长手指。
那间病房独立隔开,门只有一扇,临走廊的一面是玻璃墙,便于医生及时观测病人的病情。
门口,守着两个保镖,三个便衣警察,还有……顾湛宇。
距离两米之时,顾湛宇转过身,看到他,一脸寒气,“你倒是敢堂而皇之的出现。”
“她在里面吗?”陆墨沉直接问,比顾湛宇高两公分,视线一偏,就能看到顾湛宇身后的门,是紧闭上的。
他的嗓音低沉克制,也很轻,怕吓到里面的人。
顾湛宇的眼神冷剔,压低声音,“她在里面,但是她不会见你,起码面对面不能,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陆墨沉扫了眼门把手,外面插了钥匙,他挡开顾湛宇去拧,果然是从里面锁上了。
他其实也不敢贸然,知道她看见自己会不好。
顾湛宇被挡开,没有发怒,反而往旁边走了两步,阴郁着眉宇点了根烟,深吸了几口,顾湛宇又走远了两步。
陆墨沉回头,深邃眉眼看着,拧起剑眉。
他的大手从门把上落下来,此刻顾不得其他,余光扫到旁边的玻璃墙,他走过去。
里面全黑的,走廊的白光如昼。
所以,从外面看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心脏好像泵,沉沉的一下一下铿锵有力,加速跳转,男人凛冽修的身躯贴着门,缓缓地移动到玻璃墙那边。
他把一只手按了上去。
然后转身,身躯面向玻璃墙。
他晓得,如果她没睡,她能看见玻璃墙外映着的他。
即便如此,陆墨沉都觉得是好的,当不能再甜蜜,一丝的相见都是甜到了心里,不管用任何方式。
如今和她的最近距离,是一堵墙,透明的。
他缓缓将额头抵在了玻璃上,双掌也撑开压了上去,闭着的睫毛浓密修长,冷硬又蛊惑,五官在那片刻的阴影之下,俊美得越发像雕塑,却是忧郁的,喉结滑动,缓缓吐出温柔的嗓音,有些试探,“云卿?”
嗓音有些微沉喘,克制着激动,“你别害怕,我来看看你。”
“整理干净才来的,是你从前喜欢的样子。”
“听得到吗?”
“我觉得你听得到,你的耳朵很灵敏。”他勾起薄唇,笑了一下。
暗影遮住了苦涩,只剩下俊彦。
她听得到。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说话时震着玻璃墙,整面墙会微微的震动。
曲腿坐在角落的人,慢慢的抬起头,发丝凌乱,遮住了大部分视线,她就那样匆匆掠了眼他。
他靠在玻璃上,英俊削长,黑色的玻璃面,他身后是白光明亮的走廊,好似所有的光都束起了,让他一面明,一面暗,云卿盯着他张开的手指,很修长,他的鼻梁顶在玻璃上,太高挺,有一圈痕迹。
他仍在低絮说话,咬紧腮帮,“你这些天为我做的,我知道。”
他的表情,冷峻而温柔,好似不具攻击性,“对不起,我难以抑制燃起希望。”
他睁开眼眸,深邃的眼睛透过玻璃射了进来,“靠近我一点点,好吗?有一堵墙,不会对你有伤害,宝贝……”
沉哑的,他的声音。
云卿扶着墙站起身,目光有些怔,抬起脚跨了一步。
他拧眉,眼中镌刻深沉,仍是看不见,“你在向我走过来对吗?”
她一停,目光盯着他的手铐,直到一步距离,她伸出手,抚摸那手铐,蜷缩着手指,慢慢的贴向他的手掌。
最终,她的手点上那个掌印,隔着厚厚玻璃。
“我感觉到你了。”陆墨沉的身躯动了动,有些激动,紧抿着唇,说出了酝酿很久的一句话,“身体还好吗?你自杀是我的错,可我知道你怀孕了,能不能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他嗓音暗哑。
“陆墨沉。”云卿缓慢出声。
对面的身躯,猛地一震,怕是自己听错,他贴向玻璃,“你在叫我?你喊我的名字了?云卿!”
云卿望着他衬衫上面滚动的喉结,她又望着跟他相对的自己的手,她很快垂下手,转身,走向病房的门握住把手——
我爱你,妙的时候,妙不可言。痛的时候,痛不可言。
所以,怎还会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