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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灵动,仿佛玉石雕琢而成,浑身的皮毛如同绸缎子般,静静地趴在瑶琴的肩头。
乔辰安歉然道:“全怪在下不周,惊扰了瑶琴姑娘。”言罢看向皇甫轩,轻叱道:“还不快回来!”
瑶琴却摇摇头,嘴角漾出一丝迷人的笑意,道:“无妨,这狐儿端是漂亮!”素手轻轻将小狐从肩头捉下,轻抚皮毛,眼中似乎闪烁着丝丝母性的光辉。
又将白狐放到面前的桌案上,一只千千玉手从盘中拿起一块瓜果送到其面前,白狐倒是没怎么挣扎玩闹,顺从地低头吃了起来。
堂中之人几乎全都双眼放光,暗道一只畜牲而已,居然如此幸运,简直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那天杀的小狐狸。
乔辰安整了整衣袍,见瑶琴这番表现,心道貌似无论古今中外,所有年轻的女性大概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母性泛滥,尤其是对于这种毛绒绒的小东西,简直就是毫无抵抗力。
面前的瑶琴就是最好的例证。
今夜张明诚一再被忽视,原本想要借此机会在同城的诸多士子面前打压乔辰安一番,没想到宴席之上却处处被他抢了风头,心中又怒又气,连忙接过话茬,开口道:“我有一诗,敬请诸位品鉴!”
众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他身上,却见他饮罢杯中酒,开口道:“我生苟无祸,放怀在诗酒。诗酒得自在,功名亦何有。”
一诗吟罢,众人纷纷叫好,就连瑶琴都被吸引,此诗虽然读来简易,并不精于辞藻,却朗朗上口,不失为一首佳作,倒是对得起张明诚这个越州第一才子的名头。
酒令还在进行,第二人沉吟片刻,也作出一首诗来,虽然比不得张明诚,但也算拿得出手,险险过关,之后几人也都是如此,所作诗词质量参差不齐,倒是宁采臣才学不凡,所吟之诗颇为不俗。
很快这一轮便又轮到乔辰安,众人目光望来,冷笑者有之,好奇者亦有之,各人心绪皆不相同,瑶琴一双妙目当中更是带着丝丝奇特的意味,同样想知道他能拿出何等作品来。
一道道视线交织在自己身上,乔辰安却毫无紧张之感,转头看向窗外,皓月当空,银光挥洒,如同流银,天地广泛,风云易变。
忽有所感,只此一生,唯有清风明月,长剑孤酒相伴!便知足矣!
不由感怀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仰头饮尽杯中明月。
众人无不惊骇,皆是面色骇然的望着乔辰安,心中如同掀起滔天波澜,此人出口成章,简直有张良言偃之才!
须臾之间,便能得出如此一首惊世之作,只可以胸怀天地,腹藏日月来形容!
瑶琴心中颇为震动,她原本以为在场众人之中以张明诚才学最高,但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乔辰安此人才学怕是还要远高于他!
接连两轮酒令下来,便只剩下乔辰安与张明诚两人还未出场,张明诚花费一番不小的代价才请动瑶琴出面,本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谁料却接连受乔辰安压制,心里简直憋屈到了极点,当即朗声道:“我昔蓬莱侍列仙。梦游方悟绊尘缘。青春放浪迷诗酒,黄卷优游对圣贤!”
众人听他语气似乎有些急促,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乔辰安,堂中气氛骤然变得压抑紧张起来,似乎充斥着一股火药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二人不合。
酒令行到这一步,早已演变成二人之间的火热比拼。
张明诚步步相逼,乔辰安这一场宴席下来,饮了不下数十杯酒,已然有几分醉意,心中有些不耐张明诚的连番纠缠,却是弃杯不用,提壶起身,向嘴中灌了一口酒,高声放歌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我欲斗酒诗百篇,临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兄弟本手足,豪气环玉宇,谁人笑我沙场醉!兵甲怀壮志,杯酒祭杰雄,请君再饮三百杯!”
……
乔辰安连吟数首佳作,皆是传世名篇,这些从宴的学子早就被惊得目瞪口呆,看向乔辰安的目光简直惊为天人,一席之间,不过盏茶功夫,便得如此多的佳作,当真才华惊世!
乔辰安饮酒赋诗,颇有几分当年曹孟德将战赤壁,欲统九州时的豪情壮志,心中痛快无比,凭自升起一股欲与天地日月争辉的男儿雄心,举壶痛饮不休。
众人皆是书生,哪里见过此等张狂肆意,放荡不羁的读书人,皆是被惊得不轻,但心中同样被其激起一股铮铮志气来,觉得乔辰安实是当世一流非凡人物!
人生在世,正当如此!
张明诚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他万万没想到乔辰安此人竟会如此厉害,若是仅有一首佳作还好,他或许还能同之较量一二,可谁料这厮张口便是惊世名作,无论他再如何挣扎,也绝无法与其相比!
可想而知,今夜之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人传扬出去,到时乔辰安于酒宴之上饮酒当歌,连吐佳作的事必定会轰动整个杭州,一朝成名!
而他……却有可能会成为乔辰安成名的垫脚石,他这个越州第一才子怕是会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想到此处,张明诚忽然觉得头昏眼花,腹中如同炸开了花,各种滋味齐齐涌上,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耐不住,张口俯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面色惨白。
在场众人皆是一地才子,大多看出今晚宴会暗藏猫腻,此时再见张明诚这副落魄模样,心里却并无半分可怜,反而觉得其同乔辰安比起来,简直如同稚儿一般,无论是风采还是气度,都差了不止半筹。
“宴是好宴,酒亦好酒,人是美人!今日当真痛也快哉!”
乔辰安饮尽壶中美酒,脸膛已微微发红,夜风吹来,青衫鼓荡,长发乱舞,如隐居山野已久的狂士一般,瞧向瑶琴道:“多谢瑶琴姑娘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