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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张涵涵终于回来,一脸的雀跃与兴奋,大约是昨天玩到了嗨点,下午叶倾心和她去文化中心看最后一场秀。
复赛成衣秀至此才算真正结束,等观众席清空,赛事负责人给五十位设计师开了个短会,冠冕堂皇地说了很多,叶倾心只记住最关键的一点,回去等着,来年1月15号在官网公布复赛结果。
五十进二十,胜出的二十位设计师的作品将在国内外十个城市的T台秀上展示,再次以销售件数和销售额为标准,评比出最终成绩。
从文化中心出来,景博渊来接叶倾心。
叶倾心邀请张涵涵一起回去,张涵涵见天色很晚了,便没有拒绝,不过坐在车里,依旧束手束脚,浑身不自在。
古娇看着黑色雷克萨斯LX离开的方向,抿着唇在寒风里站了许久,她穿得单薄,却感觉不到冷一般,盯着一个方向,怔怔出神。
“娇娇。”赵宥加从车里下来,脱了身上的外套罩在古娇身上,“回去吧。”
古娇回神,面色微微泛白,看了眼赵宥加担忧而关心的眼神,忽地扑进他的怀里。
“如果他像你这样对我多好……”
“娇娇。”赵宥加搂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极尽爱怜。
另一边。
景博渊直接开车回了下榻的酒店,在酒店的餐厅点了些吃的。
张涵涵一进酒店大门,就找了借口回了房间,她宁愿吃泡面,也不想跟叶倾心那个叔叔一起吃饭,太拘束人了。
叶倾心和景博渊吃了晚饭,上楼回房间,电梯门开,叶倾心抬脚往外走,下腹忽地一阵疼痛,她怔了一下,右手捂着肚子,腰部微弯。
景博渊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平静的神色透着一抹不常见的紧张,“哪里不舒服?”
叶倾心紧着眉头,仔细感觉那不是特别尖锐的疼痛,“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痛经……”
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昨晚在内裤上发现一抹暗红色印记,今天又干净了,一整天都没再有月经的痕迹,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转头看了眼身边深沉严肃的男人,莫不是太激烈的缘故?
景博渊将她送回房间,转身下楼。
叶倾心只以为他是有事要办,没问什么,径自走到自己的床边躺下,她的腰也有些酸。
张涵涵正往嘴里塞泡面,见她面色不大对,关心了句:“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叶倾心点点头,“可能是要来月经了,肚子有点痛。”
张涵涵咽下嘴里的泡面,似乎很是感同身受,“痛经啊?我也是哎,每次来大姨妈都疼得要死要活,尤其是头两天,简直不知道每次自己是怎么过来了,你这情况应该喝点红糖水,再来个热水袋捂一下肚子会好点。”
“我一会儿要下楼买点东西,顺便给你带吧。”张涵涵说完吸溜吸溜几口喝了泡面汤,随手将面桶往垃圾桶里一扔,拿了钱包和手机就风风火火出门,“我现在去,很快回来,你忍一忍哈。”
嘭!一声响,房门被关上。
外面已经黑透了,隐约能看见远处霓虹光彩映了半边天。
叶倾心裹着被子,慢慢蜷起身子,腹部的不适稍稍缓和。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她以为是张涵涵忘了带卡,起身去开门。
门口却站着景博渊,手里拎着楼下便利店的袋子,“有没有好些?”他进来,边搂着叶倾心的腰将她往床边带,边问。
叶倾心依偎在他怀里,他身上夹带着外面的冷气,衬得成熟的男性气息变得冷冽,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她摇摇头,轻声道:“好多了,其实也没有多痛,跟我以前痛经比起来,这点程度的疼很轻了。”
景博渊没说什么,扶着她坐下,走到电脑桌边放下手里的购物袋,从袋子里拿出新买的红糖,锐利的目光在桌子上一扫,从两个喝水杯里轻易地就辨认出叶倾心的那个,拿过来拧开盖子,撕开红糖袋,往里面倒了一些,走到吧台边上对着饮水机接了一杯烧开的水。
叶倾心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动作,即便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做起来就变得不一样,味道不一样,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这大概就是一个男人吸引异性的魅力。
“你下楼就是给我买红糖啊?我还以为你是有别的事。”叶倾心接过景博渊递过来的喝水杯,温热的触感入手,她心头一暖,开口的声音不自觉染上撒娇的味道。
景博渊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拿出电热水袋,插上插头充电,然后走到叶倾心旁边坐下,“是不是烫了?”
叶倾心摇头,“正好暖暖手——”
话音未落,景博渊的手机震动声响。
叶倾心合上嘴巴,看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下来电,直接接听,他没有立即开腔,等那边说完,他才道:“送上来,对面房间。”
“你是不是有事要忙?没关系,我好多了,你不用顾及着我。”叶倾心虽然不知道是要送什么过来,但电话打到景博渊这里,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否则,他手下的那些助理、秘书、副总什么的就能处理了。
电热水袋充电很快。
景博渊没有接叶倾心的话,起身去拔插销,拿着电热水袋回来走到床边,房门刚好被敲响。
他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罗封正举着手,似乎还想敲门,猛一看见自家老板,愣了一下,回神后忙不迭地上一份文件夹。
“上海政泰的老总不知道怎么跟先生有联系的,先生给我打电话,让我将政泰的合作提案拿给您看一看,先生的意思是,他只是帮政泰老总向您争取一次机会,具体要不要合作,主要还是看您的意愿,您不必看在他的面上勉强与政泰合作。”
罗封嘴里的先生,是景综。
景综之前跟景博渊在电话里起提过这事,他欠了政泰老总一个小小的人情。
景博渊一手托着热水袋,一手伸过去接过文件夹,打开快速浏览。
罗封这才注意到老板手里拿着个热水袋,眼神顿时直了直。
老板这一身的气势和气质,和手里那个印着卡通图案、透着小女生气息的热水袋实在是格格不入。
视线忍不住往房间里扫……
叶倾心正坐在床沿,手里松鼠抱核桃似的捧着粉红色的喝水杯子,女孩的头发全都束起来,整张小脸毫无遮拦地露出来,脸型纤巧玲珑,发际线的碎发恰好地修饰着她的脸型,更添几分柔美。
一双黑白分明的葡萄大眼看向这边,小姑娘的皮肤好得离谱,在头顶的灯光下闪烁着牛奶的光泽,清纯漂亮。
罗封知道她好看,第一次自家老板吩咐他送她回去,他便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怕是得了自家老板的青眼。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年轻貌美的水灵灵小姑娘,哪个男人看了都乐意多瞅两眼,严肃如自家老板,也不能免俗……
不过他一直也觉得奇怪,以往自家老板身边不是没有比叶倾心更年轻更漂亮的,那些生意人,为了生意把自家女儿往老板身边送,甚至未成年的都有,他也没见老板对哪个动过念头,怎么就忽然对叶倾心动了心思?
罗封正想着,叶倾心转眸对上他的视线,冲他微微一笑。
他的眼顿时又一直,受到她笑容感染似的,跟着咧嘴笑了一下,配上他胖乎乎的大脸,显得有些傻。
眼前忽地一暗。
罗封回神,就看见自家老板不动声色挡在他面前。
景博渊合上文件夹,往罗封怀里一丢,“告诉政泰的人,博威近年不打算涉足汽车产业。”
这是对提案不满意。
罗封跟了景博渊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自家老板的想法,刚要点头应下,景博渊却再次开口:“还不走。”
罗封忙不迭点头,“是,属下这就走。”说完,他想着要不要跟叶倾心说一声,毕竟是未来的老板娘,搞好关系是必要的。
心里的想法还没转完,房门‘嘭’一声,闭得紧紧的。
罗封:“……”他怎么有种被不待见的感觉?
景博渊回到床边坐下,拉着叶倾心坐到自己大腿上,一直拿着热水袋的那只手挑起她的毛衣下摆,伸进去贴上她的下腹肌肤。
热量瞬间从男人的掌心传递到她腹腔里,让她浑身都暖了一下。
“这样好些了吗?”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
叶倾心看进他幽黑深邃的眸底,那里面无波无澜,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和情感,可是他动作间的那份温柔,她感受得十分分明。
柔软的双臂无骨般缠上男人的脖子,脸靠在他肩上,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轻轻闭上眼睛。
“嗯,好些了。”
渐渐的,掌心的热量消散完,景博渊又捂了捂手,再次贴上叶倾心的下腹肌肤。
虽然叶倾心觉得她可以直接拿热水袋捂在肚子上,直接又方便,但,男人细心的服侍让她心生暖意和甜蜜,她很享受。
房间安静,窗外时不时传进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温馨甜蜜的气息在空间里蔓延。
“今晚去我房间睡。”不知过去多久,景博渊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开口说话。
叶倾心睁开眼睛,想到之前跟张涵涵说景博渊是她叔叔的话,摇了摇头,“不了吧,我同事……她胆小,怕黑……我不能见色忘友是不是?”
景博渊搂在她腋窝下方的大手紧了紧,轻缓的语调充满质疑和危险,“是吗?”
叶倾心心头突突一跳,撑着一口硬气回了句:“是啊。”
那声音,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景博渊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怕同事误会你和我这个叔叔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叶倾心:“……”
他果然还记着张涵涵叫他的那声叶叔叔。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景博渊滚烫的呼吸和亲吻一起落在叶倾心的耳后,娇嫩的肌肤不堪挑逗,渐渐泛起红。
叶倾心下意识往后躲避,嘴里为自己辩解,“不是……”
景博渊将她压倒在床上,顾及着她肚子不适,只虚压在她身上,目光极具穿透力,似能望进人的灵魂里,“就这么喜欢当我侄女?”
原本捂在叶倾心小腹的手,已经滑到上面。
叶倾心脸颊发热,两手死死按住他的手,再次辩解:“不是,我只是开玩笑……”
却在这时。
房门的位置传来‘磁’一声短促的刷房卡声,叶倾心猛地一惊,张涵涵回来了。
她慌不迭伸手去推压住自己的男人,低声道:“她回来了,你快起来——”
话音未落,房门打开。
张涵涵的目光一触及叶倾心床上的两个人,登时见了鬼似的目瞪口呆,‘啪嗒’一声,手里的购物袋掉在地上。
“你、你们……”
景博渊不慌不忙直起身,身上的衣服分寸不乱,表情泰然,反观叶倾心,衣服乱,头发更乱,她快速给自己整理一下,转头对张涵涵笑得还算冷静:“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会到我房间。”景博渊伸手将一缕钻进叶倾心衣领里的头发勾出来,顺手撸了下她的马尾。
动作亲昵又暧昧。
说罢,他直接抬腿走向门口。
张涵涵机械式地往旁边让了让。
景博渊走到她跟前,朝她微点了点头,沉稳儒雅,风度翩翩。
张涵涵被刚刚一幕刺激得魂还没回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待对面的房门关上,男人的身影和压迫力一起消失,张涵涵尖叫一声,道:“心心,你不是说他是你叔叔吗?你们、你们刚刚……”
张涵涵有种三观被毁的感觉,“你不是说你叔叔性取向有问题吗?”刚刚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见那个男人的一只手是在叶倾心衣服里的。
景博渊回到房间,发现手机落在叶倾心的床上,想折回去拿,门刚拉开一道缝,就听见张涵涵这句咆哮。
性取向有问题?
小丫头背地里给他贴的标签倒是不少。
对门‘嘭’一声关上,景博渊拉开门,倚着门框淡笑。
过了初始的冲击,张涵涵慢慢回味过来,“他不是你叔叔吧?”
叶倾心渐渐的也冷静下来,笑回:“他是我未婚夫。”
张涵涵瞪眼:“那你之前告诉我他是你叔叔,还说他性取向有问题……”她就说,哪家的叔叔会跟侄女那般亲密。
叶倾心收拾自己的东西,一副要搬出去住的架势,闻言也没有解释太多,只道:“我那是跟你开玩笑。”
张涵涵听出她不想说太多的意思,便没再问什么,转目看到电脑桌上开了口的红糖,“这是你叔……你未婚夫帮你买的?”又看到床上的热水袋,“你未婚夫对你倒是细心,看来我买的你是不需要了,我留着自己下次来大姨妈自己用吧。”
叶倾心感激道:“虽然没用上,但还是要谢谢你。”
张涵涵摆摆手,“我就是顺便,也没帮你什么。”
叶倾心把剩下的红糖和热水袋也装进行李箱,“我过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我们明天中午一起去机场。”
景博渊临走时那句“一会到我房间”,可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通知。
张涵涵冲她挑眉,笑得暧昧,道:“知道了,去吧,”
叶倾心脸一红,拿起床上的黑色商务手机,出了房门,到对门刚敲了一下,门就被打开,景博渊手里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凝着叶倾心,让开道让她进来。
叶倾心被他笑得头皮再次发麻,放下行李箱,她直接踮起脚尖搂住景博渊的脖子,主动亲他的唇瓣。
“我错了,我不该跟别人隐瞒我们的关系,也不该在别人面前损坏景先生的名誉,看在我这般诚恳的份上,景先生就原谅我好不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叶倾心态度十分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之前将张涵涵拉进房里的瞬间,她分明看见对面的门敞着一道缝,想必张涵涵那句‘性取向有问题’的话,这个男人已经听了去。
张涵涵一句‘叶叔叔’他都能记到现在,不久前他压着她不起来,分明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现在又冒出这么一句作死的话,指不定他现在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教训她呢。
这个男人表面看着不动声不动色,城府极深,心眼儿貌似也不怎么大,叶倾心总感觉自己要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是我的错。”景博渊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
叶倾心一愣。
耳边男人的嗓音还在继续,“是我不够努力,才给了你怀疑我性取向的机会。”
“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当男人压上来,叶倾心忍不住求饶。
景博渊却充耳不闻,轻易就解开她的内衣排扣。
“我肚子痛……”叶倾心语调带着哭腔。
景博渊手上动作停下,抬头看向叶倾心,只见小丫头的咬着下嘴唇,细长的眉毛紧蹙,脸色苍白,眼睛里有痛色。
“又疼了?”景博渊从她身上离开。
叶倾心垂下睫毛,掩了眼睛里一划而过的得逞,皱着眉点点头。
景博渊抱着她躺好,帮她盖好被子,去吧台给她倒了杯热水。
他知道她身体不适,本也没打算真拿她怎么样。
他用之前的方式,帮叶倾心暖了一阵小腹。
叶倾心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
半夜迷迷糊糊转醒,房间里整体漆黑,只有微弱的光亮从书桌那边散发出来,叶倾心水喝多了,想去卫生间,做起来看见景博渊正端坐在桌边,面前的笔记本打开着,骨节分明的双手在键盘上快速跳跃,轻微的打键盘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回荡,电脑旁边亮着一盏现代设计感很强的黑色台灯。
“博渊,你怎么不睡?”
叶倾心看了下手机里的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她起身走过去。
景博渊转头看见她穿着睡衣就下床,皱了下眉,起身走到挂衣服的架子边取下叶倾心的大衣,裹在她身上才道:“有点事没处理完,很快就好,吵醒你了?”
叶倾心摇头,“我想上厕所才醒的。”
景博渊系好她身上的大衣扣子,“肚子好些了吗?”
叶倾心点头,“好多了。”
上厕所,叶倾心脱下裤子,又发现一抹暗红色的痕迹,量很少,有点不像月经。
一抹不安的感觉从心头滑过。
下腹那种轻微的痛感再次袭来,叶倾心伸手去摸,摸到有些凸起的小肚子,最近吃多了,肚子不像以前那般平坦……
想到这,叶倾心心头猛地一沉。
肚子变大、疼痛、月经异常……她该不会是得什么毛病了吧?
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过,流产过后,护理不好很容易出现各种毛病。
这一夜,叶倾心睡得不太安稳,她直觉自己的毛病似乎很严重,第二天是中午的飞机,景博渊上午正好还有点事,七点就出了门,对叶倾心说十点回来接她去机场。
叶倾心等他走了,离开酒店打车,让司机送她去最近的三甲医院。
挂了妇科,她坐在休息区等待叫号。
不告诉景博渊,一是不想他担心,二是……她也不清楚什么心理,不想让最亲密的那个男人知道她有妇科疾病。
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音响里传出她的名字。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副主任医师,竟是个孕妇,白大褂里藏着大肚子,看起来有七八个月了。
叶倾心多看了两眼,心里生出几分敬佩来。
“什么问题?”女医生声音格外柔和。
叶倾心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上次月经什么时候?”
叶倾心想了想,有些记不得具体日期,道:“我记得不大清楚,好像是11月7、8号……”
“近期有没有性生活?”
叶倾心有些脸红,小声回:“有……”
女医生没再说什么,边低头在病例本子上写着什么,边道:“先做个B超。”
叶倾心问:“医生,我这是什么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肚子大了,月经不来,时不时淌个血,还痛,似乎很严重。
女医生没回答,只说:“别着急,做了B超,是什么问题就清楚了。”
“谢谢医生。”叶倾心听这打太极似的回答,皱了皱眉,道了谢,拿了单子准备出去,手握上门把,身后的医生提醒了一声:“做B超需要憋尿。”
B超室外有专门提供热水和一次性杯子的服务台,叶倾心付了钱,把单子交给B超室外的护士录入电脑排队,向服务台的护士要了个杯子,一杯接一杯水地往肚子里灌。
不知过了多久,叶倾心看了下手机,已经快九点钟。
景博渊说要十点钟回酒店接她去机场,他也是今天中午的飞机回京城,他说是项目扫尾才过来的,叶倾心却觉得他就是为她而来。
想到这个,叶倾心心里甜蜜,却又有些难过。
她的身体已经出了毛病,现在难道还要再出点毛病吗?
时间渐渐接近十点,叶倾心也越来越急,小腹慢慢变得酸胀起来,她心生焦躁。
“心心?”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叶倾心寻声转头,眉头皱了下。
不远处,温泽闫穿着病号服,头上裹着纱布,右胳膊打了石膏,温泽惠搀扶着他。
叶倾心没想到他会住在这家医院。
“心心,你生病了?”温泽闫的视线落在叶倾心手里的一次性杯子上,他可不会以为她是路过医院,口渴了进来喝水的。
叶倾心转身对着饮水机接了杯水,径自走向休息区,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
温泽闫跟过去,“心心,你生病了,他不知道?怎么不陪你?”
叶倾心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
“心心,你还小,很多事情看不透彻,你觉得他那样的身份,对你能有几分真心?心心,别执迷不悟了。”
温泽闫语气十分郑重,有规劝的意思。
叶倾心却想笑,“温泽闫,执迷不悟的究竟是谁?”
“心心……”他还想说什么。
“78号叶倾心,到2号B超室;78号叶倾心,到2号B超室……”音响里叫到叶倾心。
叶倾心一口喝掉水杯里剩余的水,将杯子扔进垃圾桶,起身径自走进2号B超室,反手带上门,想到什么,她顺手将门反锁。
房间空间不小,温度很高,很暖和。
以前有过经验,叶倾心没要医生多说什么,自发躺到床上,撩起衣服,解开裤扣往下拉了拉裤腰。
医生看了下她的单子,往她肚子上挤了些耦合剂。
触感冰凉,叶倾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探头在她下腹用力滑动,有些不适。
医生面无表情,过了会儿,脸上浮上一抹惊讶。
看病的时候,大概所有病人都害怕医生的脸上出现喜悦之外的任何表情。
叶倾心抓着毛衣的手指不禁收紧,“医生,我的情况……很、很严重?”
医生看了她一眼,“结婚了吗?”
叶倾心摇头,“还没……”
“有结婚对象?”
叶倾心看着医生的脸,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没有结婚对象,跟她的病有关系吗?
心里不解,但叶倾心还是如实回答:“有。”
景博渊是她要结婚的对象,不管将来究竟能不能结成婚,就现阶段而言,是的。
“那不严重。”医生说。
“……”叶倾心觉得这个医生说话云山雾绕的,她很不喜欢,“医生,请您如实告诉我,我究竟什么病?”顿了一顿,她补充:“您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医生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是笑了一下,“你怀孕了。”
叶倾心:“!”
你怀孕了。
四个字像四道惊雷,毫不留情劈在叶倾心的脑子里,劈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好一阵之后。
“怎、怎么可能?”叶倾心不敢相信,“我、我几个月前流产,当时医生说我伤了子宫内膜,不能再生孩子了,您……确定?”
医生收回探头,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子宫内膜厚度正常,没什么损伤,孕早期是胎儿最不稳定的时候,同房时克制着点,最好不同房,目前看没什么问题,具体发育得如何,要等三个月之后才能检查出来。”
叶倾心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双手还抓着毛衣下摆,躺下来的肚子不像以前那般凹下去,微微带着点凸起的弧度。
眼前渐渐模糊,医生的话说到后面,她有些听不清。
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满脑子都是这个认知,让她喜得不知所措。
医生见年轻的小姑娘怔怔地躺在那儿流泪,想到她之前的话,心里自然明白她这是喜极而泣,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了擦肚子上的耦合剂,动作轻柔,安慰道:“别哭了,怀了孕要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才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回去医生会给你开一些安胎的药,记得按时吃。”
叶倾心缓缓回神,擦了把眼泪,伸手接过医生手里的纸巾,坐起身道:“谢谢医生。”
“回去注意保持营养均衡,少食多餐,吃清淡一些,也别高兴得太早,现在才开始,以后等肚子里三个小家伙长大了,有你罪受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后悔呢。”医生玩笑似的道。
叶倾心感受到她的善意,笑了笑,说:“谢谢……”等她扣好裤子的纽扣,忽地意识到刚刚医生话里的问题,“您刚刚说什么?三、三个……是什么意思?”
医生笑:“恭喜你,子宫里有三个孕囊,发育不出问题,会是三胞胎,多胞胎比单胞胎更容易发生意外,以后你做任何事都要格外小心谨慎,定时孕检。”
叶倾心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B超室出来的。
温泽闫跟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拿着B超单上楼去妇科找医生,那白大褂里藏着大肚子的医生看见她的B超单,着实惊讶了一番,旋即问了个现在妇产科医生都会问的问题:“孩子打算要吗?”
叶倾心用力点头。
医生笑了笑,说:“既然打算要,以后就得多注意,先兆性流产可大可小,别太劳累,性生活更是不能有,胎儿目前没发现什么问题,我给你开些安胎药,回去多躺着休息,如果流血量增加或是腹痛加重,一定要立即来医院,现在还看不到胎心,过十天再来检查。”
叶倾心听得仔细,等医生说完,她问:“医生,孩子不会有事吧?”
医生回得模棱两可:“目前没什么问题。”
叶倾心道了谢,从诊室出来,仔细看着路,去一楼交钱拿药,脑子里却始终都处在混乱的状态下。
拎着装药的袋子,她走到休息区坐下,摸着肚子,一时感慨万千。
上天终究是待她不薄的。
收回了两个孩子,又给她送来了三个,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
叶倾心掏出手机看了下,是景博渊,看见他的名字,她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喂。”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那边的男人声音变得低沉,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别哭……”
叶倾心不等他说完,直接道:“我在仁济医院,博渊,我想见你……”
“等我。”
景博渊说完,挂了电话。
叶倾心坐在休息椅上,不停地抹着眼泪,抽鼻子。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坐在医院里哭,手里还拿着病例本子,旁边的人都以为她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甚至有人出声安慰她。
叶倾心情绪激动,只不停地摇头。
这一次怀孕,和第一次怀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她根本没想过要孩子,所以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是怀孕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紧张和不知所措,甚至有逃避的念头,所以她没有像窦薇儿那般焦急地想知道答案,一拖再拖,如果不是第二天景博渊带她去医院检查,她可能还要再拖几天。
这一次,因为深信自己不能再有孩子,因为对景老夫人和景博渊的歉疚,潜意识里,她多多少少渴望着能再次怀孕。
她和景博渊之间的那些阻碍,究其根本,就是孩子,如果有了孩子,奶奶说不定很快就会醒,爷爷也不会撺掇着让景博渊娶古娇,贺素娥也不会对她那般冷淡。
她,也不用时常揣测景博渊将来会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心心,你究竟怎么了?”温泽闫不知何时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张纸巾,“病得很严重?别害怕,不管你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他抬起完好的那只胳膊抚上叶倾心的头顶,一如三年前。
叶倾心没有接他的纸,也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拿一双泪眼安静地看着头上包裹着纱布的年轻男子,一字一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认真。
“泽闫哥哥。”这是他们分手以来,叶倾心第一次这般唤他,温泽闫有些欣喜。
“心心……”
叶倾心认真地看着他,继续道:“在我年少的时候,谢谢你成为我灰暗生活里的一道光明,让我觉得我的人生也没有那么糟糕,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你有你的责任要担当,我有我的路要走,已经打碎的镜子,无论你多用心去拼凑,裂痕永远都在,我们以前的感情,就是碎掉的镜子。”
“泽闫哥哥,我要当妈妈了,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恰时,叶倾心余光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她转头望进景博渊深邃而不可测的眼睛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她起身,从温泽闫身前绕过去,几步扑进景博渊的怀里。
周遭人来人往,她抱着男人的腰,哭得像个小孩。
景博渊拍着她的背哄了一阵,见她越哭越凶,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出门诊楼。
这一天,是温泽闫第一次见到叶倾心像小孩一样哭,从前一直觉得她是个倔强又坚强的小姑娘,此刻才惊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她。
这一天,温泽闫站在门诊楼门口,透过玻璃门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渐渐远去,男人背影高大,女孩的胳膊始终牢牢抱住那个男人的脖子,那份信任和依恋,她从来不曾给过他。
一直在温泽闫心底垂死挣扎的念想,在这一刻消无声息熄灭。
他终究成了她生命里的过客。
或许从他选择救父亲而弃了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切。
医院的露天停车场,黑色的雷克萨斯LX里,景博渊有些无奈地给叶倾心擦眼泪鼻涕。
叶倾心抽了抽鼻子,两手抓着景博渊的手,表情有些委屈,有些可怜,“博渊,我这两天老是会肚子疼,月经也不正常,我以为我生病了,所以瞒着你来看医生……”
景博渊幽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另一只手揩去从她眼眶里滚下来的泪珠。
叶倾心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医生说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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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终于发现了,不容易。
老二:噢耶!终于不用再被怼了!好棒。
老三:呵!别高兴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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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可爱了们支持,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