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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子煜寒了脸。
燕棠再度悠闲得拿着流苏结起小辫子:“放心,我刁难谁都不会刁难到她头上,又不是她来求我。
“再说我觉得蓝将军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女儿,他一定不会想让她留在营里冒险。
“多好的姑娘啊,立个功回去,正好在朝中贵胄们当中打响了名声,这回不定多少媒人踏破蓝家门槛呢。”
戚子煜盯着他看半晌,抻了抻身子,说道:“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挟私报复是吧?”
燕棠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再一脸慈祥地把手里辫子放下来:“看出来了?我们子煜可真聪明。”
戚子煜脸色开始有点青。
他一拳头捶到桌子上,把他杯子给震了起来:“咱俩当了二十年的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燕棠不悦地拿眼扫着他:“捶什么捶?这是你姑姑给我沏的茶呢!”说完挪了杯子过来,又道:“谁跟你兄弟?”
那头屋里想心思的戚缭缭听见动静了,探头道:“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你事儿!”戚子煜没好气。
燕棠脸色沉了:“怎么跟你姑姑说话的?”
戚子煜脸色又青了两分。
燕棠又躺了回去,织小辫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别说泰康坊不大,就是这燕京城都不算什么。
“你有那当初刁难我的劲儿,这会儿怎么不自己去把人留下来?
“你该不会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凭自己本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你姑姑求娶到手的吧?”
末尾他挑了挑眼尾看过去,浑身上下都毫不掩饰地洋溢着上位者的气息。
戚子煜盯了他许久又许久,最后抱起几上的头鍪,一言不发往外走了。
燕棠撩眼:“你怎么不让你姑姑来劝我呢?”那样的话他可以考虑的。
戚子煜横眼扫他,跨过门槛出去了。
从小到大他就是气势压住戚缭缭的那一个,这要是让她知道他也有求到燕棠跟前的时候,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燕棠气定神闲望着他,心里刚数完一二三,他就在门下停步,然后折身回来了。
手里长剑拍在桌上,木脸瞪着他:“说吧,你要怎么才肯答应?”
燕棠道:“当然要先叫声姑父来听听。”
戚子煜相当不齿他这种仗势压人的恶行!
肚子里将他翻来覆去烙烧饼似的腹诽了个遍,面上又还是忍辱负重地出了声:“姑父。”
“哼哼什么呢?听不见!”
“姑父!”戚子煜蓦地拔高了声音,“您老是耳背了吗?听不见那是病,得赶紧治啊!”
走神中的戚缭缭被吓了一跳,又扬声道:“你俩搞什么呢?一惊一乍地!”
戚子煜铁青脸不吭声。
燕棠看过来:“子煜他横竖不肯叫我姑父,还凶我。”
戚缭缭愕了下,说道:“你们俩多大了?”
这俩面面相觑,相互幽幽甩了一记眼刀。
戚缭缭直瞅到他们俩没声气儿了才收回目光。
好在刚坐回去翠翘就回来了,说道:“问出来了,那天晚上去过石屋那边的人里,只有徐坤的扈从!而且徐坤还曾经掌过一阵子狱室的钥匙。”
这就没跑了!
戚缭缭忍不住冷笑出了声来!
那天去见过安达的人就是徐夫人,她不光是跟安达打听乌剌王庭,回想起来,当初关五娘屋里的缎子定然也是徐夫人给的了,而她去找关五娘打听的,又会是谁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且皇帝要找的不是容姬,贺楚要找的,貌似也不是容姬,那他们俩要找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跟徐夫人要找的又是不是同一个?
“缭缭你发什么愣呢?子湛让我来催你们过去吃饭!”
燕湳不知什么时候到来了,大嗓门一下子把她给惊了回神。“汤锅已经熬好了,肉也已经切好了,就等着你过去就能马上放菜下锅了都!”
戚缭缭看他这着急忙火地,也只得拂拂袖子起身出门去。
戚子煜和燕棠这里总算交涉好了,也出了门来。
……
徐夫人自草原上散步回来,何忠就带来了戚缭缭去了见安达的消息。
她在门下站了良久,然后才又进门解下披风。
门关上,余下又是一院子清寂。
……
阵营里条伯艰难,燕棠和一众老将主将才有营房可住,副将们譬如邢炙程淮之他们都是住帐篷,萧珩也不例外,不过经历着从大同到清水营,再到北地这一路来,倒也没听过他抱怨什么了。
戚缭缭经常看见他悠哉悠悠地在依着帐蓬壁练倒立。
程敏之燕南邢烁还有戚子湛四人合住一个帐篷,也在几个世子和萧珩他们这一堆人隔壁。
今儿他们蓬里整个儿被腾出来,中间拿碎石块做桩,上面架了块废弃不用的门板当桌面,然后欢欢喜喜地摆起肉羹宴来。
燕棠他们则就在隔壁戚子煜的篷里开席,苏沛英和蓝钟亭以及贺枚三位钦差被奉为上宾,分坐在燕棠两侧,然后就是萧珩与戚子煜及朝中几位世子。
不过十几个人而已,不会太多,但也绝对能造出气氛来。
这边这桌除去黄隽之外,蓝明仙也在,跟苏慎慈正在说话,看到她来,她起身唤了声“王妃”。
戚缭缭虽觉这称呼拘束了些,但因为还不是很熟,自然不好让她随邢小薇他们直接唤她名字。
不过只要进了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根本不用担心她会放松不起来,泰康四煞就是有这种魔力,不断吸引并吸收着新的力量,然后终于从一煞扩展成为了不知多少煞。
席间肉香扑鼻,欢声笑语热闹得不行。
戚缭缭琢磨着还是先不打算去惊动徐夫人。
因为没有惊动她的必要。
在她没有新的发现之前,那么可以初步推测徐夫人的目的只是找人,而只是很巧的是,找的这个人刚好又很可能就是她戚缭缭在查的人。
所以如果她没有别的目的的话,她仍然不想以过多的恶意为出发点去对付她。
当然,这样做其实也还是因为她想静观其变,看看她是否还有更多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