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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六月的清晨的阳光。
院子里有几棵枣树,芒刺和叶子上挂着俏皮的阳光。院子里全是土,吃过的方便面袋子,像小猫一样杂乱的卷缩在墙角。
风有点清爽,摇晃着门口的大铁锁,发出脆响。
肖军的眼睛有点干涩,熬了一夜,眼袋也黑黢黢的。他用手遮住阳光,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摸摸干瘪的肚皮,饿了。手臂沉重,抬不起来。手心上的烙印好像连着心脏似的,整个身子都很疲乏。
肖军背后的屋子里,街机的声音还在愤怒的响着,偶尔有几声咒骂从狭窄昏暗的窗户里传出来。他走出了游戏厅。打算什么也不想,尽量忘记和父亲发生的不愉快。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
二
虽然是星期天,学校门口的早餐店也开了门。肥胖高大的老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态度及其恶劣,把装着菜包子的盘子重重的扔在桌子上。很有可能,他今天的坏心情和昨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头上还冒着比苍蝇还绿的光芒。肖军抓起包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和一辈子没吃东西一样,完全忽略胖老板的坏态度。
肖军喝着豆浆,咬着包子。突然,他停了下来。他的眼睛被门口一闪而过的白色浮影勾走了。
他放下包子,不小心碰翻了豆浆。
胖老板跑出来,脸上的两坨肥肉微微有些颤抖。蒲扇大手揪住肖军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气得不行,积压了一晚上的怒气总算有发挥的余地。
肖军痞赖的歪着嘴,对着胖老板咆哮——
肖军:放开你的脏爪子。趁老子没发火之前。
胖老板阴沉着脸,不但没有放手,还推了肖军一下。肖军退到凳子上。他火冒三丈,扫翻了还剩半杯的豆浆,菜包子也被推到地上,打着转。
胖老板比肖军高出一个头。肖军不管这么多,一头撞在胖老板的肚子上。他不顾一切的往门口冲。但愿来得及确认刚才晃眼看见的浮影是不是心中所想。
胖老板转身,显得有点笨拙。他的手还是在千分之一秒勾住了肖军的后颈。胖老板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发作出来,非常了得。他从后面抱住肖军,粗声粗气说——
胖老板:赔!不赔钱休想走人。
胖老板的粗胳膊像铁箍,肖军被抱的难受,又动弹不得。双脚悬空,各种乱踢也挣脱不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一抹令人心醉的浮影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了。肖军胸口燃起熊熊大火,死命挣扎。无奈胖老板也用了同等的力道。
这样下去不行,肖军决定暂时妥协。他大声说——
肖军:好好,你这混蛋,死了亲娘吗?赔你钱,快放手,老子有急事。
胖老板没有放手,紧了紧,嘴里喷出大蒜味,肖军差点呕吐。
胖老板:(对肖军赔钱表现出疑惑,肖军在这一带的名声可不好,最重要的是他想找个人打一架,发泄一下憋闷的情绪。)不放,你这痞子,说话几时算个数。
肖军:(泄气)老子没空和你闹着玩,快放手,老子保证以后没人敢在这里吃饭。
胖老板:我更不会放了。
肖军:你想怎样?
有两个女生走了进来,又吓得跑了出去。临走时还尖叫了两声。
肖军又临空踢了两下,什么也没踢到。
肖军:想怎样?
胖老板:赔钱。
肖军:放手,老子拿钱。
胖老板:我不信你。
这时,肖军的朋友司马天来买早餐。他是个腼腆的小男生。穿了件绿色体恤,黑色牛仔。挠着乱蓬蓬的头发,被眼前的暴力事件吓住了。他退了几步,转身想溜。
肖军:(大喊)司马天,我肖军,回来。
司马天站住了,扶着门,将信将疑的探头进来。他提了提裤子,走进去,他们家有钱,不过他却邋遢的可以。他很小心的绕开碎裂的玻璃渣子。
司马天:怎……怎么了?
肖军:有钱没?先借点。
司马天有些犹豫,紧紧拽着裤子口袋,左右看看。
司马天:有。
司马天掏出皱巴巴的钱。摆在没被弄脏的桌子上。认真数了数。
司马天:有好几十,够不够。
肖军:(对胖老板)够不够。
胖老板遗憾的放开了手。
肖军冲了出去,他实在恨极。不过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他边跑边回头威胁——
肖军:死胖子,等着。
早餐店对面是非常优雅的道路,平整的水泥路面,两旁是绿化带。一边是218国道岔路口,一边是学校的正门。威严的校门,对肖军来说,就是狮子大开口。
大门旁边,只能看到两个背影,正准备拐弯。肖军心情略定追了上去。
三
肖军犹如奔狼,转眼就追上了前面的背景。穿白色衬衣的背影停了下来,挡住了肖军去路。肖军没能刹住车,趔趄了一下,险险避开白色衬衣。
白色衬衣是个长相敦厚的中年人,狐疑的看着肖军。
中年人旁边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王姣。14岁漂亮的姑娘,皮肤白皙,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机灵。她张大了嘴,不知所措。比起她父亲更疑惑。
王父闪到一边,语气阴沉。
王父:有事?
肖军脸红到耳后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眼王姣,赶紧转过头来。他的手不自然的摆动,无处安放。
王父有点生气,往前略微走了一步,逼近肖军。他加重了语气。
王父:没事,干嘛跟着我们。(指着身后的大红门,满是嘲讽)我们到家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肖军又看了眼王姣。王姣脸红了,更增娇羞。
王父好像明白了。抓住肖军,往后推搡。
王父:好小子,动着坏心思呢。
在王姣面前,肖军全身发软,舌头根僵硬。面对王父更是战栗如老鼠。他从来没这样过。
肖军:没,放……放开我。
王父见不得软蛋,举手要打。王姣花容失色,大叫一声,不要。
肖军软了蛋,还手打王姣父亲他做不出来。他对王姣是朝思暮想,暗恋了无数日夜,爱屋及乌。他闭眼准备挨打。手心的烙印钻心疼痛,一股怒火在心头无端燃烧起来了。肖军有点克制不住,浑身颤抖得厉害。
肖军快忍住不住了。沉重的手臂缓缓举起。他绝望的望着在旁惶恐不安的王姣。她那双大眼睛都快冒出眼泪来了。
肖军咆哮一声,他忍住了,可是后果却是惨重的。他的脑袋轰隆一声炸响。昏了过去。
肖军脑袋朦胧,云山雾绕。他好像看到了一座透明的城池,在湖上漂浮,忽隐忽现。一线天光射过来,刺疼了他的眼。他睁开了眼,处子清香飘进了鼻子里,流进了心里,无限的舒服受用。
王姣跪在地上,搂着肖军脖子,期期艾艾,一句话说不出来。
王父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他还没出手,人就昏倒了。这可够吓人的,别被讹上了。肖军醒来,他松了口气。
王姣:你没事吧?
肖军有点糊涂,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他沉浸在温柔乡里,游啊游。他定了定神,结结巴巴说——
肖军:没,没事。可能饿的。
肖军两眼昏花,的确有种病态。
王姣一句话没说,跑回家拿了两包辣条和一包泡面。递给肖军。
王姣:我就这点零食了,将就吃吧。
四
肖军抱着辣条,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今晚是别想睡觉了。满满的幸福感如同一剂强心针。初一遇见王姣开始,对她魂牵梦萦多少日夜。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王姣说话。王姣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在她怀里躺了一会儿,仿佛千百个世纪。完全超出了预期。他回忆着,微笑着。
肖军小心翼翼的把辣条放在窗户边的烂桌子里。方便面立在桌面上,以供瞻仰。他舍不得吃,痴呆的望着。
肖军租的房子非常简陋,窗户上没有玻璃用塑料薄膜遮上的,冬天非常冷。他并不想一个人窝囊的住在这里的。在宿舍里的日子多逍遥,人多好玩。想到这里,他满肚子气,不是和校警打了一架,被宿管主任轰了出来,也不至于如此窝囊。蛇鼠一窝,他没有错的。他捏紧了拳头。
门响了。肖军拉回了思绪。
肖军:谁?
门又响了两下。
声音:房东。
肖军开了门。七十岁满头白发,还算康健的女房东走进来。她咄咄逼人的坐在肖军乱七八糟的床头,摊开手。
女房东:再不交房租就把你轰出去。
肖军还沉浸在王姣的美妙幻想中。他关上门,语气轻快。
肖军:好奶奶,再缓两天,保证给你。
肖军态度的转变,倒叫女房东有点不知所措。记得上次她来要房租,肖军的态度是很差的。女房东略感诧异,心软了。
女房东:好吧,记住了,下次我没那么客气了。
女房东慢腾腾走出去。她的腐朽,实际上离死亡没多远了。
肖军摸出狼形石,闪闪发光。满屋子都是绿光。他心中升起一丝恶意。转瞬即逝。
屋外的黑暗压了进来,天窗黑了,世界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