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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浪漫点啊,没事送点儿花,女孩子很少不喜欢花的,真的。哪怕一朵,如果她喜欢你,也是喜欢的。”
秦非言叹了口气,“如果她讨厌我呢?”
叶儿也知道秦非言的事,有些同情他,“要不然换一个人喜欢吧,浅浅都不记得你了。”
“我为什么要换一个人喜欢?我记得她啊。”秦非言吃了两颗葡萄,摆了摆手,“算了,反正我就是吸引她注意就行了。”
秦非言前脚走,叶儿后脚就找江昭麻烦了!
“你为什么不送我花?每天送一朵!”
“呃……花瓶里不是天天插着吗?再买不是挺麻烦的吗?”
飞来的是一个两个三四个抱枕!……
秦非言追求女孩子还停留在最原始的阶段,追不到就急得直挠墙。
夏浅讨厌他,怕他。
就是不理他。
送花,请吃饭,送礼物,都没有用。
是夜。
秦非言又去找了秦荣方,闹脾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把老婆给我娶回来!”
秦荣方这时候反倒不急了,刚一得知孙子喜欢女人的时候,心花那个怒啊,那个放啊,就差“嘭”的一声变成烟花往天上窜了。
可现在天天瞧着孙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秦荣方心里倒是舒服了,他有一种报复的块感。
你急啊你急啊,我就是不急。
秦荣方一笔笔的描着他的山和水,林与鸟,蘸墨点彩,挥洒的都是他的处变不惊的处事风格。
“爷爷!您不想抱重孙是吧?”
秦荣方回一句,“不想抱。有昭昭和叶儿的孩子,我放心,昭昭生的孩子,一定聪明可爱,你看他跟叶儿长得都好,孩子肯定长得极漂亮。”
秦非言被气吐血了,直跺脚!
“不管了是吧?好!反正您也管不了,就这样吧,等他们台里的人跟她好上了,我也好死了那份心,我反正是非她不可!”
秦荣方淡淡一笑,“你反正不是真的喜欢男人,有什么非谁不可的,可以换。”
秦非言早就看穿了秦荣方的心思,这个老狐狸,现在知道他不是同性恋后,就排挤他,报复他,事事针对他,这个老狐狸,就想看他着急,好,他就急给他看!“换什么换?那是我十五岁就订下来的未过门的媳妇,我凭什么换!”
“非言啊,别急躁啊,万事都要心平气和,少了一个夏浅,地球还不转了吗?转的啊,我还不相信了,改天爷爷给你菜里下点药,你还不得抱着谁都像夏浅?我的重孙不就有着落了?”秦荣方用一种极严肃和教育式的口吻,说了一段不着调的话。
秦非言退了一步,离着书案远了一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睨着正在作画的老爷子,“啧啧”好几声,阴险啊!谁还能比这个老狐狸阴险,居然想给他下-药?
好啊,还好他在外面有窝,否则半夜床/上被塞了个女人也不知道。
“爷爷,您其实不该做些令晚辈不耻的事情。”
老人家的眉和发,雪一样的白,他落笔挑眉,笔下生花,“哎,人家说老还小,老还小,返老还童,其实这个家,就我最小了,我做什么都应该被原谅,你看看你前些年干的事,哎,多么的令人不耻啊。”老爷子长叹一声,很是惆怅。
秦非言感觉自己的嘴角,在不停的跳动,跳动得抽起来了,“爷爷,您这是打击报复,我觉得这样有损您的威望。”
“我要什么威望啊?我的威望已经被我孙子给我糟蹋光了,我还能有什么威望呢。”
“您到底帮不帮我把夏浅娶过来!”
“不帮,自己的老婆自己去娶,关我什么事?她要是被人拐跑了,是你太差,关我什么事?”
秦非言再次吐血,晚安都没有说,转身径直出了门。
这家里真是没法呆了!
一点温暖也没有。
爸爸妈妈从小就不管他和妹妹,现在爷爷也不管,他的终身大事都不管!
这个家里简直没法呆了!
秦非言一路的心里揣着小脾气,走过长廊,去往非语的住房。
四下张望,空空荡荡的卧室,没人。
卫生间也没人。
一圈找下来,这个点非语不是该在功课吗?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直觉,秦非言往顶楼的小凉蓬走去……
“逢生,逢生,不对的,你这样写不对。罗,你看,收笔一定要有力,你握笔的时候,手心要空起来,感觉里面可以放一个鸡蛋,不是用手臂的力量去拉动笔杆,你要用你的腕和指节的力量。”
非语又把毛笔的位置在逢生的手里调整了一下,她软声细气的跟逢声说着话,小凉蓬里的灯,白亮亮的,清楚的照着少男少-女的身影,男孩眉目清秀好看,女孩恬静温雅。
一张石圆桌上,摆着墨纸砚,笔握在男孩的手里,非语的手搭在男孩的手上,耐心的教着。
逢生写完一个字,看一眼非语。
他的字越写越顺,非语便拍手叫好,“逢生,你真棒,写得真好,你才没学多久。我练毛笔字好多年了呢。”
逢生看着非语,看到非语已经停了下来,半晌后,气氛冷凝尴尬,逢生脸上一热,有些害羞的低下头,继续写字。
“逢生,你会写字,把你家的地址写下来,好不好?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家。”
雪白的纸上印下重重的一团墨,逢生的毛笔在瞬间不受控制的全压载纸上,笔尖尽数开叉。
非语一怔,看着少年捏着笔杆的手,关节处在灯光下白得发青,“逢生?”
逢生抬起笔,蘸了蘸墨,雪白的纸上,落下炭黑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水渍,“想赶我走?”
“没有没有。”面对男孩无声却笔锋有力的质问,非语连忙摆手,今天她的头发用一根素筋扎在脑后,清美的脸宠露在外面,难掩惊慌,“逢生,我只是怕你想家,你会想爸爸,想妈妈,或许你还有爷爷,逢生,我没有赶你走,可是在我们家,我作不了主,你天天在我们家当下人,又不能跟我去上学,实在太苦,你如果回去,会生活得更轻松,你应该去上学。”
非语低下头,她的肩膀轻轻的有些抖,再抬起脸来,望向男孩的时候,眼睛上挂着莹透的水珠,“我今天有跟爷爷说让你去上学,可爷爷不同意,逢生,你应该去上学,读大学,考研,还有更多,你这么聪明。”
柔软的笔尖,却能写出笔锋如刀斧大阔之后的劲道,“你嫌弃我没上大学。”
“没有!”非语一脚跺下!这一跺,把睫毛上沾着的着水珠,整颗的抖落了下来,“逢生!你怎么这样看我!”
“我没有家,你让我去哪里?”
非语咬着唇,“我以后不说这些了……”
秦非言拍了拍手,非语吓得一惊,倒是逢生镇定得多,秦非言走过去,斜着身子瞄了一眼石桌上的字迹,巴掌拍得更响了,他笑道,“逢生啊,我妹妹这个老师还不错吧?你的字,进步很大啊。”
逢生望着秦非言,又看了看非语才笑了笑,点点头。
非语想要把桌面上的笔墨字迹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秦非言早就已经看完了。
看着自己妹妹梨花带雨,旁边这个漂亮的男孩倒是淡定得多,蓦地想起一个人,席恩佑?
也不像,逢生虽然也如恩佑一般长得漂亮,可是恩佑给人的感觉无害纯良,很懂礼貌,比他大的,都礼貌的叫哥,笑起来,跟春天来了似的。
逢生的性子倒是冷得多,不说话,很少笑,看着年纪小小,字迹和问话间,都透着一股子霸道。
为什么赖在秦家不肯走?
秦非言拿出兜里的手帕,给非语摁了摁眼睛,把泪渍给她擦了,温柔带着宠溺的训斥,“非语啊,你不知道要早点睡觉吗?爷爷还说这几年得把规矩给你做下来,省得你到时候嫁进裴家的时候,乱来,不好管,做人家家里的媳妇,哪有当大小姐这么自在?”
非语看了一眼逢生,回过头到瞪着秦非言,“哥!”急得脸涨得通红。
秦非言余光过去,看到握着笔杆的那只手,在微微的颤抖,“咔吧”一只价值不匪的墨玉毛笔的笔杆在男孩手中,折断!
***
秦非言淡淡的笑了一声,拿起桌面上的纸,认真的看着纸面上的字迹,她这个傻妹妹,还自以为自己这个老师教得有多好吧?
疏不知人家的功底有多深呢。
秦非言想着爷爷书房里的那些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学毛笔字的人很少,学钢琴的倒是多。
但是难免有些家长为孩子选择了兴趣班,这是一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像外公这样的人,他是强迫家里的孩子学,必须学。
手里还拿着逢生写下的字迹,这笔力控制得可真好,从虚塌的搭笔,到猛劲的收尾,一排字一点变化,循序渐进,绝无半点焦躁可言。
眼前这个逢生来秦家好些日子了,小小年纪,做事情从不埋怨,除了不说话,几乎找不到他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