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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雨绮连忙点头,“爸爸,我都明白,以后我一定更加小心,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
纪博文脸色缓和了些许,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什么时候学了功夫,连我都不知道?”
纪雨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是去年的事情了,其实,阿翰也学了功夫,我们只是想强身健体,多一份自保的能力,爸爸不会生气吧?”
纪博文哼了一声,“气,当然气,气你们两姐弟,居然瞒着我行事,真是儿女长大了,处处都有小心思,什么事都瞒着我这个父亲。”
纪雨绮连忙抱住他的胳膊,讨好地摇了摇,“爸爸,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瞒着你。”
纪博文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逗着她,看到她急巴巴的讨好,不由笑了笑,“好了好了,已经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撒娇,让人看笑话。”
她哼哼道,“就算我变成老太婆,在爸爸心里还是孩子,我就要跟爸爸撒娇。”
他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没好气地笑骂一句,“淘气鬼!”
陈庭芳被送到了市人民医院,也就是陆建峰所住的那家医院,陆建峰得到消息之后,拖着受伤的腿,焦急地赶到陈庭芳的病房,他看都没看纪博文父女一眼,冲到医生面前,一脸急迫地问道,“医生,她情况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病人多处软组织损伤,好在伤势不算重,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痊愈。”
陆建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陈庭芳,眉头皱得很紧,语气急促,“既然伤势不重,为什么她还没有苏醒,你们有没有帮她做过头部检查?”
医生无奈道,“已经做过头部检查,没有任何损伤,请您放心,最多几个小时,病人就会苏醒过来。”
“其他地方呢?全部检查过了吗?”
“当然,她伤势不算重,请不要担心。”
陆建峰反复向医生求证,确保陈庭芳确实无碍,他才放过医生,等医生离开之后,他立刻将怒火倾泻到纪博文身上,铁青着脸说道,“你是怎么照顾庭芳的,她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纪雨绮真的很想翻白眼,这分明是意外,陆建峰却指责父亲,不是找茬是什么!
纪博文脸色也不太好,缓缓道,“余秀闯进家里,挟持了庭芳,她身上的伤,也是余秀造成的。”
陆建峰冷冷道,“你们纪家的保全系统,全都是摆设吗?竟然让人闯到了家里!”
当着女儿的面,被外人这般教训,纪博文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双拳握了握,刚想说话,纪雨绮站了出来,扬着下巴,义正词严地说道,“陆叔叔,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我知道,陈阿姨受伤,您很担心他,但是请您不要迁怒到我父亲身上。让余秀闯到家里,确实是保安失职,但是,我问过保安,保安说,他们原本已经制服余秀,打算将她赶出院子,是陈阿姨命令他们放开余秀,这才致使她闯入别墅。陈阿姨受伤,她自己也应该付一部分责任,而不是将责任全部推到我父亲身上,您说对吗,陆叔叔?”
她这番话条理清晰,重点明确,即使是盛怒的陆建峰,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但是,他当然不可能拉下面子认错,而是厉声质问道,“长辈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纪雨绮清浅一笑,淡淡道,“如果长辈这个词,代表着可以是非不分,善恶不明,那我还真是不敢苟同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重重地打了陆建峰的脸,他曾经听庭芳说过,纪博文的女儿牙尖嘴利,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还没放在心上,现在才意识到,她确实不简单,心里也越发讨厌她。
陆建峰深邃的黑眸,死死地盯着纪雨绮,她面带浅笑,坦然相迎,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纪博文咳嗽了一下,假意责备道,“绮绮,没规矩,怎么能这么跟陆叔叔说话呢?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赶紧去学校吧。”
纪雨绮知道父亲在给陆建峰找台阶,耸了耸肩膀,甜甜道,“好啦,知道了,爸爸,那我去学校了,陆叔叔,我先走一步了,拜拜。”
陆建峰沉着脸,点了点头。
纪雨绮离开之后,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凝滞。
陆建峰挪动两条腿,坐到病床前面的椅子上,大有坐在这里等待陈庭芳醒来之意,纪博文总不能赶他走,无奈地皱了皱眉。
在陈庭芳养病期间,余秀被关进了看守所,她承认了非法入侵住宅和绑架人质的事实,同时提出,要控告纪博文,说他害死了她的丈夫,但是由于超过了追诉时效,法院不予受理。她有吵着要见纪博文。
接见室里,纪博文和余秀二人,隔着厚厚的窗户玻璃而坐。
余秀恨恨地盯着玻璃对面的男人,厉声道,“纪博文,没有烧死你,是你走运,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纪家任何一个人!”
纪博文叹了口气,“余秀,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这么恨纪家?”
余秀咬牙切齿道,“你还在装傻!你当年抢走了公司,害死了震耀,让我跟天豪流落到农村,过了几十年的苦日子,现在,你的继女又害得天豪被判刑坐牢,他一辈子都被你们纪家给毁了,我不恨你们恨谁?我告诉你,纪博文,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
纪博文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半晌,才说出几个字,“你说我害死了震耀?”
“好啊,你还在装傻!当年震耀跟你一起创业,开办了公司,你为了独吞企业,设计陷害他,将他赶出了公司,震耀后来再次创业,失败之后去找你,想要回到纪氏集团工作,可是你呢,非但没有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帮他一把,反而找人开车撞死了他,纪博文,你好黑的心肠,这么多年,你怎么睡得着觉,难道你就没有梦到过震耀吗?”
纪博文震惊不已,他就像看疯子一样仔细打量余秀,她布满皱纹的脸颊,被愤怒扭曲,显得越发可怖,他沉默了许久,缓缓摇头,沉声道,“没想到你对我的误会这么深,看来,有些事,我不能再瞒着你了。”
谈话结束之后,余秀满面泪痕,双目无神,嘴里喃喃叫着“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撒谎”,望着她被狱警带走的身影,纪博文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初一个善意的隐瞒,竟然造成如今难以挽回的局面,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替江震耀隐瞒。
“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纪雨绮踏进客厅,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破天荒地很早回家,沉默不语地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是很好。
纪博文回过神,捏了捏眉心,略显疲惫地说道,“我没事,只是回忆起一些往事,有些感概。”
纪雨绮走到他身后,替他揉捏着肩膀,柔声道,“爸爸,你今天去看守所探望余秀,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上次,她被逮捕的时候,好像说您害死了她老公,她老公是谁,真的有这回事吗?”这个问题,已经在她心里徘徊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纪博文没有再隐瞒她,缓缓道,“那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这个故事并不长,却让人非常震惊,纪雨绮终于明白,为何前世的江天豪,那么狠心地针对纪家,针对她跟阿翰,她一直以为江天豪求的是财,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复仇而来。
不同的监狱,不同的探监室,不同的探监人。
纪雨绮望着玻璃对面的男人,曾经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他,如今已经沧桑憔悴,再加上狱中同伴对他的“特殊照顾”,他脸颊上留下几条长长的伤疤,看起来落魄狼狈。
江天豪也在打量她,她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加美丽了,如玉的面容,冷艳的神情,仍旧是一派天之骄女的优雅高贵,他苦涩地张了张嘴,声音干涩难听,“没想到你会来看望我,雨绮。”
纪雨绮冷眼看着他,淡淡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些真相。再告诉你之前,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恨纪家,对吗?”
江天豪神情一震,“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是恨了,呵呵,真有趣,江天豪,你恨我们纪家,恨我爸爸,因为我爸爸抢走了属于你爸爸的公司,还害死了你爸爸,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查清楚了事情真相,我要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真相!”纪雨绮将手边的一张文件纸展开,贴到玻璃上,沉声道,“睁开你的双眼,看清楚,这张纸上面,有你父亲的亲笔签名,是他亲口答应,以一百万的价格,将公司全部转让到我父亲名下!”
江天豪将转让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是自己父亲提出来的,不甘心地说道,“一定是纪博文挖了陷阱,让我父亲跳了进来,否则,他怎么可能以一百万的价格卖出股份!”
纪雨绮冷笑,“你觉得一百万太便宜了是不是,那,如果再加上这张五百万的欠条呢?”
她又拿过一张纸,将有字的一面贴到玻璃上,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继续说道,“这张欠条,是江震耀亲手写的,由于他贪大喜功,被人算计,欠了对方五百万,为了替他还上这笔账,我爸跑遍了应城的银行,将公司作为抵押,才贷了六百万资金,其中五百万作为还账,剩下的一百万交给了你父亲,买下了他手中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