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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强的示意下,猴子只好把抢板栗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再看看肖卫国、钱朝晖,两人苦着脸,点点头。这下子,一众人等不说话了。四个人,眨眼间被打倒在地,强哥和肖卫国的打架水平,那是没说的。难道专业的和业余有那么大区别吗?刚才说自己脾气不好的伙计,缩缩头,心想:我的脾气还是改改吧。
李震东敲敲门,屋子里面传来的嘈杂声一下子安静了。
进得门来的李震东,嘴角‘嘶’的抽一口凉气。这是进了什么地方?屋子首先是乱,乱到不忍直视。其次,屋子里站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啊?牛鬼蛇神?穿喇叭裤花衬衫的有,穿一身国防绿的也有,敞开着胸膛。有嘴上叨着烟,吊儿郎当的,那边那个,顶着一头极端蓬松的头发,李震东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村里,看到的鸡窝,嗯,这个头发的发型似乎比鸡窝还好,这是,想孵小鸡仔吗?李震东的眉头皱到了一处。这些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李震东体会不了,也从来没想过去体会。
李震东在打量着众人。众人同样在打量着,强哥口中的李公子。个子不高,俊秀的少年,眼神明亮。稳稳的站在门口,看见自己这帮人,居然没有一丝的害怕、胆怯。看来强哥说得对,李公子艺高人胆大,武力强横,当然不在乎。李震东一个个的看过去,带着审视,眼中透出一股失望的神色。没办法不失望啊!这样的人能帮自己做事吗?
赵强一个激灵,看见了李公子眼中浓浓的失望,糟糕,忘记了大家的这副打扮,人见人厌,鬼见鬼憎。赵强搓着手“平常没事情干,大家都这打扮,真的要干活,还是正常的”。原来你们还是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李震东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有吃的吗?”李震东问了。赵强不好意思,小声回答“这个,有点面条和青菜。”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把手上的东西一递,赵强紧着让人开始忙活。众人早就看见了李公子带来的东西,一件方便面,一小篮鸡蛋。好东西啊!
屋子中间腾开了一块地方,大家挤挤也坐下了。李震东的动作很快,一大盆的方便面和几个鸡蛋最先吃完。众人虽然惊讶,但是很安静。这应该是赵强一群人最安静的一餐饭。往常哪一次不是嬉笑喝骂,闹个不停,这会,光听见滋溜的吃面声音。
东西吃完,收拾一下,大家知道,该说正事了。
李震东问的第一个问题,出乎大家意料“谁是初中毕业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全部举起手。李震东一怔,想一下,对了,这些人全部是机械厂的子弟。“高中毕业”这次只有两个人,赵强说了一下,一个是于连,另一个让李震东有点意外,居然是被自己打过的,叫猴子。李震东点头“那你们一般的看东西,写写算算没问题吧?”“没问题”这个大家回答的很快。
李震东这回有点满意“赵强大概也说了一点,我需要人手帮忙。从明天开始到小镇上去帮忙,时间大概是一个月,怎么样,有愿意的吗?”
李震东话音刚落,众人已经乱糟糟的一团,有说愿意的,有说好的,有说行的。平常这群人为什么是这样?因为没工作,手上没钱,都是青年小伙子,正是年轻冲动的时候,多余的精力没地方使,局促在机械厂到小镇这个狭小偏窄的地方,能干什么?家里的长辈们又爱说教,倒是让众人更加叛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工作。
既然你们想工作,那就好。李震东露出一丝笑容“现在在场的有十一个人,赵强不算,他会长期帮我办事,你们算是我请的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八十元,跟我到岭南深区的,伙食、住宿由我全部负责。”
八十元,这个数字让这群人有点发呆。不是低了,而是太高了。好多人家里父母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没有八十元。猴子的母亲和姐姐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才五十多。有人悄声问赵强“强哥,那你有多少?”赵强得意洋洋,把两只手的爪爪全部伸出来,晃晃,众人低呼“一百?”,赵强点点头,又伸出一个食指。“一百一!”众人的脸色全部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强哥是长期帮李公子干活。羡慕嫉妒恨,众人眼光如刀,强哥,你不请我们吃一餐好的,不行!
李震东站起身“好,既然愿意做事,每个人的家庭资料,明天给我一份。另外,明天干活的时候,希望不会看到你们这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众人轰然,这个当然,这个也不是干活穿的。
李震东还得赶到公社去,准备和胡书记、林书记商量点事情。举步准备走人。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问“你们之中谁特别会喝酒的?”这个问题问得非常突兀,众人一时愕然。大家平常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有机会喝酒,这酒量自然不怎么样!有人指着赵强“强哥酒量最好”,赵强的脸色涮的一下,又白了。特么的,中午我才刚投降,你别害我好不好?李震东摇头“大家有机会多练一下酒量。”
李公子走了,大家一阵欢腾,总算是有事情可做。李公子给的钱高。如果是跟着到岭南深区,伙食住宿自己一分钱不用出,那不是净得八十元?
赵强哼着小曲回到家,进门时摸黑碰着什么,当啷一声。里屋的赵师傅开灯。披着衣服出来了“小强,今天你又去哪啦?饭也不见你回来吃?”。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儿女的?虽然赵强经常给自己惹出麻烦,让自己头痛,但是一旦不见儿子,又害怕儿子出事。赵强回话了“今天和李公子去县城办事情。”
“李公子?是谁?”赵师傅很疑惑。赵强打着哈欠,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赵师傅的一双老眼瞪得好大,小李这次居然做大生意了?几百吨?到部队请一部车一千元?小强以后长期帮他办事?一个月一百一十元?
赵师傅沉默了好一会“行,小强你长大了,既然小李看得起你,你就要帮他好好办事。”在衣服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三十元钱“拿着,跟小李办事有时候要用钱。”赵强摆手“爸,上次跟你出车,李公子也给了我一百五”
赵师傅一愣,马上把手上的钱放进口袋,又伸出一只手“钱呢?拿来!”赵强哭笑不得“爸,我都已经快用完了”赵师傅勃然大怒“啊,这才多少天,你就用完了?你这个败家子,我和你妈一个月不到九十,养你和你小妹,你大姐那里时不时还要给点,你”赵师傅气得说不出话来,赵强一看老头发怒了“行了、行了、呃,这样吧,李公子下回再发钱给我,我每个月交”赵强想想,小心的说道“交十元,你看怎么样?”
赵师傅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来,赵强赶紧用手遮住头。等了一会,没见老头子的手抽下来,放手一看,赵师傅突然笑眯眯的,赵强奇怪,老头子这是?赵师傅反身进里屋,留下一句话“我去跟小李说,让他每月给你十元,其他的,我拿着。”
身后的赵强呆若木鸡。
狠,够狠,老头子这一招实在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