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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此人聪明绝顶,却又深藏不露,朱由检从小就由他照顾,后来朱由检开府,王承恩担任信王府的掌管太监,在魏忠贤当权时,他又是阉党份子,奉命监视朱由检。
关于王承恩投靠阉党有两种解释,一种是王承恩胆小怕死投靠魏忠贤,还有一种是王承恩打入阉党内部当卧底。
应该说,后一种解释是比较合理的。
要知道虽然王承恩也贪财,也渴望掌握权力,但是王承恩对朱由检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王承恩对崇祯可谓忠心耿耿,历史中朱由检最后在煤山上吊自尽,身边只有王承恩陪着他共赴国难。
因此说王承恩贪生怕死,投靠魏忠贤的可能性是不大的,王承恩投入阉党很可能是朱由检安排他打进魏忠贤的内部,打探魏忠贤的动作。
因为信王朱由检行事谨慎,根本不会让魏忠贤之流抓住任何小辫子,王承恩向魏忠贤汇报朱由检的所作所为根本无关紧要。
另外天启皇帝朱由校非常看重亲情,在天启皇帝朱由校身体好的时候,就算魏忠贤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朱由检,魏忠贤敢打朱由检的主意,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当然,在当时的情况下,朱由检对魏忠贤也形不成任何威胁。
只有当天启皇帝身体不行了,信王朱由检才成为魏忠贤最大的威胁。
因为朱由校没有儿子,皇帝的合法继承人就是信王。
这时王承恩这个卧底的威力就显现出来,通过王承恩魏忠贤得知朱由检对他并无恶意,于是就放松了警惕。
当朱由校驾崩以后,在皇后张嫣和英国公张维迎的努力下,以及由于王承恩的迷惑,魏忠贤同意朱由检当皇帝。
也由于王承恩这颗棋子,令魏忠贤没有意识到朱由检对他早已暗藏杀心,最终被朱由检扳倒。
可以说朱由检能当上皇上,并且最后能铲除魏忠贤,王承恩是立了大功的。
这也是王承恩为什么能受到朱由检重用的原因。
当年马五初来京城,谁也不认识,只能到处撒银子找门路。
当时还在信王府当差的王承恩地位虽高,却无权无职更无钱,恰逢马五撒银子找人办事,王承恩毕竟是宫里出身,投了魏忠贤以后还是有些门路的,通过人收了马五的钱,帮马五在京城开设了几家卖卖,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马五认识了王承恩,不免要撒银子贿赂于他,但并未再求王承恩帮他办什么事情,这也让王承恩对马五放心不少,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维持了下来。
及至朱由检后来当了皇帝,又拿下魏忠贤以后,王承恩水涨船高,地位越来越显赫,马五跟王承恩的来往开始密集起来。
直到彰德府的卫指挥使调走,李景命马五运作孙猛为指挥使时,马五终于找到王承恩。其时王承恩已经拿了马五不少的好处,却没帮马五做任何事情,一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一口应承下来。
而马五的大方也令王承恩感到惊讶,为了运作此事,马五一共出了五万两银子,让王承恩进行打点。
马五对王承恩孝敬虽然不少,但几乎很少找王承恩办事,找他也是趁他空闲的时候聊天联络感情,马五行事既大方又谨慎,让王承恩放心不少。
起初王承恩以为马五可能是放长线钓大鱼,可惜王承恩等了多年,也未见马五找他办什么事情,直到前段时间,马五找他诉苦,说钦天监那帮家伙不给面子,问王承恩能不能想法子把徐光启撵回老家。
多年的小兄弟被人欺负了,王承恩顿时有些生气,当时就挽袖子撸胳膊,一口答应帮马五出气,回去后就找了一帮言官弹劾徐光启,不久徐光启上书告病,随后徐光启就致仕了。
今天这顿酒饭其实就是马五答谢王承恩帮他出气,偏偏王承恩来了以后,马五一句不提这茬儿,王承恩心中对马五更是赞赏。
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讲出来就没意思了。
说实话,王承恩对马五这个商人充满了好奇,这个为人处事,完全不像一个商人,倒像是一个沉浸官场多年的老油子。
王承恩也动用过手下的力量调查过马五,可调查的结果是,马五就是一个商人,而且只是受雇于人的掌柜,至于马五背后的大老板是谁,无论他怎么查也查不到。
有时王承恩也暗暗感叹,魏忠贤死后,东林党崛起,阉党遭到清洗,东厂虽然存在,但是势力已然大不如前,不像以前那样可以呼风唤雨,现在别说地方的事情查不到,就连京城有些事情东厂都无法查清。
至于锦衣卫以前就不如东厂,骆养性接任指挥使以后,虽无大恶,但碌碌无为,锦衣卫更加不行了。
虽然马五只是一个商人,但是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无疑是令人放心的。
想了想王承恩便决定留下来跟马五吃顿饭。
少顷,酒菜上齐,马五给王承恩满满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然后举杯说道:“王公公,马五恭祝您老人家来年升官发财,万事如意。”
马五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王承恩举杯陪了一杯,待马五给他满上之后,王承恩笑道:“要说升官还有可能,发财可就难喽。”
马五奇道:“这是为何,难道还有人敢挡公公的财路?”
王承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马掌柜,你和咱家相交多年,咱家也不瞒你,皇上也没钱了。前段时间,咱家弄得那俩钱儿大部分都交给皇上了,皇上难啊!”
闻听王承恩居然把受贿弄来的钱交给皇上,马五不禁肃然起敬,皇上没钱其实马五早就知道,但是他没想到王承恩会用这个法子帮皇上敛财。
这可是主动帮皇上背黑锅,骂名全他一个人背,出了事皇上可以砍他的头当替罪羊,跟皇上半毛钱关系没有,如此忠心实在令人佩服。
想到要是李景让他背黑锅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背,一时间马五对王承恩大起知己之念。
马五举杯一饮而尽,说道:“王公公对皇上一片赤诚,马五心中佩服,敬您老一杯,一切尽在酒中。”
待王承恩喝了口酒,马五接问道:“只是马五不明白,皇上富有四海,怎么居然也会没钱呢?”
其实通过很多迹象,马五早就知道皇上没钱,不过这话不能不问,因为换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皇帝居然会没钱,马五如果不以为然的话,那就显得十分的另类了。
而且马五看似不找王承恩办事,只是跟他交朋友,但是马五的任务是打探朝廷的消息,找王承恩办事不过是搭线的借口而已,真正的工夫全在这些不经意地谈话当中。
真正的情报人员,是决不会刻意去打探消息的,相反越是随意,越能得到很多内幕消息。
王承恩也喜欢马五这点,不打探朝堂上的事情,跟马五谈话没什么顾忌。
其实不论王承恩口风多严,只要跟马五说到朝堂之事,总会露出一些消息出来。
如果王承恩听了马五的问话,苦笑道:“皇上登基以后,内帑并没有多少银子,户部收上来的税银支付辽东的军饷都不够,有时还得皇上补贴,这几年辽东打仗,流寇作乱,这钱流水般地花了出去,皇上的内帑早就空了。”
顿了顿王承恩接道:“你是没看到上报的奏折,全是要钱要粮的,皇上现在一看到那些奏折就头疼。”
马五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王公公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懂,我就一个小小的商人,承蒙公公见爱,不以马五粗鄙,折节下交,马五无以为报,公公若有用得着马五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承恩点点头,想了想忽道:“马掌柜,你经商多年,难道就没有什么朋友想做官的么?只要有点才学,再肯出点银子,做哥哥的就帮你给办了。”
马五听了心里骂了一句,这不是公然卖官么?
想了想,马五摇摇头笑道:“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过,也没人找过我。您知道,虽然我跟公公认识多年,可从来没跟外人提起过咱俩认识这事儿。朋友只知道我在京城做生意,哪里会想到我还认识您这么位大人物?”
听马五从没跟外人提过认识自己,王承恩不由默默点头,心道:“这个马五做事还真是小心谨慎,难怪他的东家敢把这么多的产业交给他打理。”
另外马五不声不响地小小拍了他一记马屁,王承恩听了也是大为受用。
王承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借着酒意笑道:“马老弟!咱家总叫你马掌柜显得生泛,还是叫你兄弟吧,你以后也别公公长公公短地叫着,就叫哥哥吧!”听王承恩跟他称兄论弟,马五大惊,忙道不敢。王承恩笑了笑,自然而然地认为马五推却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试想这京城之中哪个人不想跟他王承恩称兄道弟?可谁又有这个资格跟他称兄道弟?朝堂上还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想认他当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