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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兵丁走到自己面前,李景接过一个酒坛,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然后举杯说道:“在座诸位都是我大明的精英,肩负着大明的未来,为了大明中兴,李景敬大家一杯。”
说罢李景举杯一饮而尽。
饮完,李景将酒杯满上接道:“诸位远道而来,李景不曾远迎,此罪一,罚酒一杯,以示歉意。”
说完再次饮尽杯中之酒。
接着李景又倒一杯,举杯说道:“刚才怠慢诸位,此罪二,再罚一杯,给诸位赔罪。”
见李景举杯要饮,一人说道:“大帅且慢,这一杯,我等陪大帅一起共饮。大帅为了大明中兴殚精竭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岂能因我们来京误了大帅的正事,大帅为我等自责,我等岂能心安,请让我们一起敬大帅一杯。”
“是啊,是啊。”听了那人的话梦中人纷纷附和道。
说着,众人纷纷倒酒,然后举起酒杯。
李景见状轻轻一笑,举着酒杯说道:“那这一杯咱们就敬大明,愿大明早日中兴,重现昔日荣光,干!”
“干!”众人齐声应道。
随即众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乾清宫东暖阁,李景已经有两个多月未曾来过了。
不过朱由检回来了,李景只好把办公地点重新搬到这里。
朱由检是和曹文诏一起回的京城,曹文诏在班师回京的途中在宣府与到山西巡视了一番返回的朱由检碰头,随即与朱由检一同返回京城。
“呵呵,陛下此次山西一行,可有感想?”见朱由检神情颇有些兴奋,李景笑着问道。
朱由检闻言,脸上兴奋的表情迅速隐没,轻轻叹了口气,黯然说道:“李兄,以前我都是听下面的奏报,从没到地方去看过,这次看了实在是感慨良多。山西穷啊,而且远比我想象当中穷的多。
你知道我当时看到山西的景象是怎么想的么?我当时真想把那些地方官员全部砍了,这些混蛋从来没有把当地的实情告诉过我,包括我派下去的探子们都没跟我说实话。
我以前根本不明白什么叫饿殍遍野,但是这次我到山西看了一遍,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那里不光土地荒芜,连树叶,野草都不剩,全吃光了,我问过当地的老百姓,最惨的时候他们连人都吃。
当时我听到这些话,我都抬不起头来,大明出了人吃人这样骇人的事情,我居然都不知道,我根本不配做大明的皇帝。
那些老百姓还说,要不是朝廷拨了二十万石粮食赈济灾民,那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见朱由检说话有些哽咽,李景轻轻拍了拍朱由检的手道:“皇上,你也不要自责,这并不都是你的责任。”
朱由检摇摇头:“李兄,这次你给我准备了五万石粮食和一百万两银子,这一路都让我用光了,不过,灾民实在太多,这些钱粮最多只能坚持到开春,来年怎么办?李兄你可得想个办法啊!”
李景轻轻点了点头:“皇上,天灾咱们避不过去,但是咱们可以避免人祸,只要没有人祸,那咱们就能扛过天灾。我已经让沈正和张鳌开始准备来年春耕的事宜,另外,吏部这次选拔了许多精通水利方面的人才,我准备先解决山西和陕西两地的水利问题。只要有水,就能保证春耕,这样咱们只需帮老百姓度过来年春夏两季,等到了秋天粮食收上来就好办了。”
“李兄,山西和陕西这两个省来年的粮食赋税是不是给他们免了,我怕来年收粮的话,老百姓还是承担不起。”朱由检沉吟了一下说道。
李景点了点头道:“小户人家肯定是不收的,但是那些大户人家还是要照收不误,毕竟这两省没有土地的农民还有许多,征收粮食便是用来救济那些没有土地的农民。”
随即李景叹了口气道;“我们很多官员其实并不知道赋税是用来做什么的,赋税既是国家的命脉,同时也是老百姓的命脉,国家没有赋税,那么出现天灾的时候拿什么赈济灾民?什么时候咱们大明的官员真正明白赋税的用处,那我们的官员才算真正合格。”
摇摇头,李景笑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开心的吧,皇上到平阳府看到公主了吧?怎么样,是不是长高了?”
朱由检闻言果然展颜笑道:“呵呵,看到了,比以前高多了,也活泼了许多,就是有一样,媺娖居然不认识我这个当爹的了,我哄了许久她才肯叫我爹爹。”
“哈哈哈,公主肯定认识我,你啊,这个爹当得不称职。”李景闻言大笑道。
朱由检笑道:“那可不一定,以后我有时间,你没有,到时看看她管谁叫爹。”
李景闻听顿时默然,他已经半年没见到自己的儿女了,那两个小的恐怕真得不认识自己这个当爹的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景问道:“皇上,看到袁先生了么?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朱由检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节寰公的身体不大好,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的身体非常虚弱,我让太医给节寰公诊了一下脉,太医说,袁先生精力衰竭,怕是时日无多了。我本来想借这次回京的机会把袁先生和李兄的家人一并带回京,不过,太医说,袁先生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什么?怎么身体突然变成这样?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而且这段时间平阳府那边来信,甚至子先先生来京时都说先生的身体很好,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李景闻言霍然起身道。
过了一会儿,李景忽然颓然坐倒,袁可立半年前身体其实就已经开始不大好了,走路都要人扶着,自己进京,袁可立密切关注京城方面的消息,精力肯定大受损耗。至于两位夫人和徐光启不告诉自己,定是袁先生要他们这么说的,怕自己分心,误了国家大事。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李景眼中突然留下泪来。
就在李景呆呆出神之际,袁枢突然说道:“大帅,我想辞职回家伺候老父。”
李景闻言猛然抬头,看了袁枢一会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回家好好照顾先生,见了先生就说济民不孝,无法回去伺候他老人家。”
“我明白,父亲大人知道大帅孝顺,也知道大帅现在没有时间看望他。”袁枢忙道。
“大帅,袁大人走了,他那一摊子的事情谁管?”杨柳风闻言忙道。
李景摇摇头道:“我只让伯应回家伺候先生,可没同意他辞职,在平阳府他一样能处理公务。伯应,你劳累一下,别耽误了公务。”
“这个……怕于礼不合吧?”袁枢迟疑了一下说道。
李景摆摆手:“什么于礼不合?你回家伺候父亲不是礼?伺候父亲的同时难道就不能处理公务?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咱们讲究孝道是对的,但是没必要钻牛角尖。现在国家急需用人,人手尚且不足,你负责两部事宜,怎能甩手不管?”
“那好吧,”袁枢琢磨了一下说道。
袁枢知道李景很孝顺,但同时他也知道李景看不惯前人制定的礼法。
李景早就想改变前人制定的礼法制度,但是一直没腾出手来,这次自己回家伺候病重的老父,李景正好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看看大家对袁枢回家伺候老父却不辞职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如果反应不激烈,那李景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
袁枢心怀老父病情,见李景同意他回家伺候老父,当下也不迟疑,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带袁枢离去,李景轻轻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曹文诏道:“文诏兄,这次你立了大功,吏部已经订好章程,拟晋升你为二等平北伯。”
曹文诏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要封爵的消息,此时听李景提起,急忙起身道:“大帅,文诏实不敢受此爵位,此次对蒙古作战虽胜,但功不在我,实是将士用命。另外,锦衣卫的探子们更是功不可没,若无他们打探消息,探明蒙古各部详情,文诏岂能有此胜果?而且此战乃是大帅提前帷幄布局,文诏不过是跑了趟腿儿,大帅要赏的话,文诏恳请大帅赏赐那些探子和将士们。”
李景闻言笑了笑道:“探子们要赏,将士们也要赏,但是文诏兄更要赏,所谓赏罚分明,将士们作战时方能用命,开春咱们就得对东虏用兵了,将士们立此大功,自然要赏赐以振士气。”
曹文诏笑道:“大帅,什么赏赐文诏都敢领,惟独封爵,文诏是万万不敢受的,大帅要是体谅文诏,还请收回成命。”
李景摇摇头笑道:“呵呵,文诏兄,你多心了,你是认为我没有封爵,所以才不敢领这个爵位。说实话,我不是不想封爵,可惜我没那个功劳,等回头我带兵也打个大胜仗,你看给我封爵我要不要?”曹文诏大笑道:“大帅想封爵还不容易?来年对东虏用兵,您亲自出马,我和兄弟们给您打下手,等灭了东虏,咱们请皇上封你为公爵。”李景摆摆手笑道:“你就胡扯吧,我倒是想亲自带兵灭了东虏,可惜我没那个时间,因此东虏还得交给你去对付,我呢,只管保证你的后勤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