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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闻言看了看范济时笑道:“你认为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下官觉得,银行应该发行大面值的纸钞,便于商人进行大宗交易。”范济时说道。
杨柳风听了看着范济时冷笑一声道:“范济时,你胡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景记钱庄是谁开办的。”
范济时忙道:“下官知道,景记钱庄是国公爷的产业。”
杨柳风斥道:“知道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原本发行纸钞就是景记钱庄的业务,后来大帅成立大明银行,就把纸钞业务从景记钱庄剥离出来划给大明银行,现在银行刚有些起色,你就要跟钱庄抢生意,我看你是喝酒喝迷糊了吧!”
“大人训斥的是,下官知错。”范济时忙道。
听杨柳风训斥范济时,李景微笑着摆摆手道:“慎行,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银行好,而且说得非常正确。”
杨柳风闻言急道:“大帅,您不会是真要发行大面值钱钞吧?这可是跟钱庄抢生意,钱庄可是两位夫人殚精竭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发展起来的,要是把这个业务再划给银行,夫人十年的心血可就毁于一旦了。”
李景摇摇头笑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现在银行的信誉还远不及钱庄,而且商人跟钱庄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肯定更相信钱庄,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不过这事儿得认真商榷一下,要知道纸钞的面值事关纸钞是否坚挺,决不能轻易增加面值,十两银子的面额已经足够了,几百两银子也不过几十张,携带还是很方便的。
但是范济时说的也有道理,商人经常进行大宗交易,交易几千两银子,就得准备几百张十两面值的纸钞,要是上万两,那就得上千张,这确实十分不便。我看银行也开通兑票业务吧,五百两以上的业务,就开兑票,这样便于商人交易。
至于你说跟银行跟钱庄抢生意,我觉得是件好事儿,有竞争大家才会越做越好,才会更加讲究信誉。”
“国公爷说的是。”范济时忙道。
李景微笑地看着范济时道:“你这个人不错,做事知道用心,你现在是什么职务,什么级别?”
“下官现在是顺天府银行主事,从六品。”范济时回道。
李景点点头道:“晚上宫里还有一场宴席,你也来吧。”
范济时闻言大喜:“多谢国公爷赏识。”
李景摆摆手:“你那些同僚还等着你呢,这就去吧。”
“是!”范济时急忙起身告退。
看着范济时的背影,李景微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杨柳风道:“慎行,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杨柳风轻轻摇了摇头:“此人不懂为官之道。”
李景笑了笑:“慎行啊,我岳父年纪大了,以后他那一摊还是要靠你顶起来。不过你这种心态的话,恐怕能难顶的起来。
我不是说你没有能力,而是你的性格太过心高气傲,很少有人是你能看得上的。这样可不行,你毕竟是一个人,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必须得依靠下属。
你刚才说范济时不懂为官之道,其实依我看,你也不懂为上之道。
咱们就说刚才这个事儿吧,正常情况下,范济时确实不该直接跟我谈论银行的问题,他应该先向上司反映这些问题。
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范济时有没有跟上司反映过这个问题,也许他曾经向上司反映过,可是上司却没把他的话听到心里。
当然,也许他并没有跟上司反映。在你看来,他肯定是没有跟上司说起过,因此,你才说他不懂为官之道。
实际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负责钱钞发行的杜老九这段时间根本不在京,他想反映也找不到人,而更高层的官员,范济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我们先不管他有没有反映,至少我们通过他刚才这番话,知道这个人是个有能力的人,并且是在用心做事,这就足够了。
你当上官的应该用什么样的下属?是用惟命是从的?还是用有能力帮你分忧的?
在我看来,这两样人都要用。惟命是从的,能够坚决地执行你的命令,有能力的,能帮你减轻负担。
我们知道但凡有能力的人,总会一些毛病,比如说,恃才傲物,瞧不起同僚,甚至瞧不起上官,有能力的人很少能做到惟命是从。
可是如果你想要有一番作为,就得包容下属的这些缺点,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的度量越大,下属才会越敬服你。
像你这样,因为他不懂为官之道,就想把他否掉,我就说你不懂为上之道。”
“学生谨记大帅教诲。”杨柳风忙道。
李景笑笑:“那你知道怎么做了?”
杨柳风笑道:“等年后我就把范济时调到户部,让他协助杜老九推行纸钞。”
李景摇摇头:“调到户部确实更方便一些,不过户部好像没有合适的职位吧?还是安排到总行,让他给杜老九做副手。”
轻轻叹了口气,李景接道:“我刚才说用两种人,杜老九属于第一种,惟命是从的那一种,把事情交给他,我们大可放心。
其实,杜老九是不适合当主事的,由于出身的原因,杜老九的大局观差了些。杜老九其实更适合当副手,因为他对细节把握的很好,而且他知道自己善于做什么,因此他才不在京坐镇,而是亲自到下面推行纸钞。
不过老九这些年兢兢业业,为发行纸钞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不能亏待他,因此银行主事之人还是让他担任。
慎行,你多帮他掌掌舵,等过些年老九年纪大了,给他提一级,让他风风光光地退休养老,也不枉他跟了我一场。”
杨柳风道:“大帅,别看杜老九是小商人出身,但是他并不像小商人那么市侩,而且他知道他能有今天全仗大帅提携,因此他对大帅向来是感恩戴德,对大帅交代的事情,哪怕是拼命也要做好,而且从不居功自傲。这一点,很多人都比不上。大帅刚才这番话,我一定告诉杜老九,让他知道,他做的一切大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李景笑笑,端起茶杯刚要喝,忽然发现茶杯早已空了,拿起茶壶想要倒茶,却发现茶壶也空了。
李景摇头笑道:“我刚才有些醉意,本想跟范济时闲聊几句,却不想他竟然跟我说了这么多,这一会儿工夫竟然喝了一壶茶,酒居然醒了。好了,你们也陪我半天了,去跟你们的下属聊聊吧。”
高奇闻言,看了看李景笑道:“大帅既然醒酒了,那就不要再喝了,好好休息休息。”
李景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景正要让内侍再送一壶茶来,却见袁枢领着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走来。
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托盘,袁枢笑道:“大帅,我让御膳房给你做了碗醒酒汤,又让他们熬了碗燕窝莲子羹,你趁热喝了。”
李景取过那碗莲子羹道:“这点儿小事还劳你亲自费心,醒酒汤我就不喝了,这碗羹我喝了,正有些饿呢。”
将燕窝莲子羹喝完,李景笑道:“好了,你也不用陪我了,去看看皇上,别让皇上喝多了,今晚还有一场宴席呢。”
袁枢点点头:“那你先喝杯茶,我去看看皇上就来。”
回头命内侍给李景沏壶热茶,袁枢这才告退。
李景点点头,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微笑着看着殿内。
李景的桌案摆在御阶上面,靠前斜挨着朱由检的桌案,把李景安排在这个位置自是想彰显李景的地位。
不过在就座的时候,李景并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而是让沈正和周衡臣陪着他一起坐。李景这么做是不想授人以口实,免得有人骂他是曹操。
当然,沈正和周衡臣也只是在最初袁枢致词祝贺的时候坐了一下,喝了一杯酒,然后便和李景下去敬酒,再未回来就座,筷子都没动一下。
沈正和周衡臣都是明白人,坐那个位置只是帮李景做一下样子,真要久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毕竟内阁还有几个辅臣,他俩要是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不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李景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反正他只要达到目的即可,因此也不强求二人。
御阶之上居高临下,环顾殿内,一览无余。
见群臣言谈甚欢,偶尔举一次杯,场面既热闹,又不放纵,李景微笑着点了点头。
下面这些官员大多是科举出身,饱读圣贤之书,在受过朝廷的礼仪培训之后,确实很能把握住尺度,应该说,比李景提携上来的那些粗人有礼的多。
看了看远处的朱由检,朱由检今天的心情显然大好,居然端着酒杯绕着殿内走了一圈。
当然朱由检并没有像李景那样每一桌都敬酒,而是每排敬一杯,或者是觉得哪一桌顺眼多敬一杯,不过这也不少了,李景估摸了一下,朱由检至少喝了三十余杯。显然,李景敬酒的时候朱由检吃了不少食物,肚子里有东西,便没有那么容易醉人,不像李景空腹敬酒。这一圈走完,朱由检神色如常,毫无醉意。李景微笑着摇摇头,看来这段时间朱由检的心境不错,这酒量都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