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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耀慌忙的穿着衣服,他刚才听到下人来报,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花崇欣竟然毫不避嫌,大晚上的就敢往他府上跑。
庭院中花崇欣似乎很满意他亲手栽下的两棵桃花树,站在树下若有所思。南宫耀不过是驻足多看了她两眼,就被无情的冷风吹得有些发抖。他喊过下人拿来两件大氅,自己披了一件,走到花崇欣身后为她披了一件。
花崇欣的后背瞬间暖和许多,她面带微笑回头道:“王爷还挺会疼人的嘛。”
南宫耀坏笑道:“是不是比我那傻弟弟强多了?”
花崇欣失笑,她很难跟别人解释清楚,她与南宫逸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见花崇欣笑的异常,南宫耀问道:“这么晚了,不知道大小姐有何高见?”
花崇欣拿出一张密封好的信件推在他的胸膛上,道:“王爷先看看这个,我们再说后话。”
南宫耀打开信件,里面最先吸引他眼球的是一张美人出浴图,若不是看花崇欣表情严肃,他可就要说出浑话了。他再仔细查看,发现还有一张请帖,上面写着时间却没写地址,字里行间表达的非常隐晦,好在他见识很广,立刻就明白了是何意。
他嘴边勾出一丝嘲讽,挑眉问道:“这不会是大小姐的新买卖吧?”
花崇欣摇摇头,迈出几步环顾了一圈王府,然后微笑道:“怕是王爷年年都要花上这个黑心钱,才撑得起你这庆安王府的牌面。”
南宫耀惊觉不好,追问道:“大小姐竟然已经来了,不如把话说明白。”
花崇欣面上很平静,眼中却藏着愤怒,她道:“王爷消息灵通,肯定知道我家丢了个大活人。我也是为了寻她,才用尽方法知道了她的去处,只可惜她被拐去的地方我不敢去。”
南宫耀觉得花崇欣这话说的讽刺,他冷笑道:“还有大小姐不敢去的地方?”
花崇欣露出嘲弄的笑容道:“我这是为了王爷好,若是我冒然前往断了王爷的财路,怎对得起王爷对我的一片情意?”
南宫耀是聪明人,知道这事不简单,他走过去为花崇欣系好大氅,清浅的笑了笑道:“你可要把这件衣服保存好,本王送人回去的时候,可要从你那里将衣服取回来,本王并不富裕很在乎这件衣裳。”
花崇欣微笑着给南宫耀特意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南宫耀不是吃素的,仅仅一日就将整件事情查了个清楚。他重拳砸在桌子上,恨不得将祝成宣那个傻瓜打死。就在刚刚他拿到了这几年暗娼馆所记的账目,上面的数额并不令他惊讶,他惊讶的是牵扯的人,多到令他头皮发麻。
蓝星头一次看到南宫耀发这么大的脾气,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跟着南宫耀十几年,在他眼里,不论何事似乎都惊扰不到南宫耀的心,唯独这次他雷霆震怒,竟然气的将摆满奇珍异宝的如意柜都踢翻了。
蓝星小心翼翼的问道:“既然牵扯如此之广,为何花崇欣还要王爷亲自解决,她只要让南宫逸递上一道折子,祝尚书父子定会被严惩。”
南宫耀将账目摔在地上,怒道:“她这个千年的狐狸,怎么会吃这种亏,你当她是为我好吗?”
蓝星不明,低头无言。
南宫耀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绪,叹了口气道:“她贼得很,这里面牵扯的京中权贵富甲甚多,若是南宫逸出面,最后他们会把所有的仇记在南宫逸身上。表面上南宫逸除了叔父,实际上为自己结下一堆仇家,得不偿失。而现在她把这烂摊子丢给我,我若是出面停了这黑馆子,京城的人便会以为我也参与其中。我若是不作为,她就会想办法攻击叔父,到时候咱们手里所赚的,全成了这种见不得人的肮脏钱。户部这个钱袋子,也保不住了。”
在蓝星的眼里,花崇欣这人疯疯癫癫,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胡作非为,他一直把她当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今日他算明白了,花崇欣的大名会令人闻风丧胆,并不是吹嘘来的。
蓝星急着问道:“王爷,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南宫耀抬起头,眼中全是肃杀之气,咬牙道:“有些地方只有大火才能烧的干净。”
花崇欣打了个哈欠,靠在花厅的软榻上放松着一双长腿。不知道是不是走江湖习惯了,但凡身上沾点事儿,她都很难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白辛悄然入门,小声道:“侧王妃,已经子时了,王爷唤您就寝。”
闭目养神的花崇欣,轻笑一声道:“他不就想占着那张床嘛,还假惺惺的叫我过去作甚?”
白辛静静的站在原地,没做回答。
花崇欣睁开眼睛,伸手去探身旁茶几上的汤盅,笑问道:“还未凉,要不要来上一碗?”
白辛没有犹豫,他走过去坐了下来,没有任何拘束的给自己盛上一碗汤喝了起来。汤的味道极好,让他这种吃惯了御膳的人都要赞叹,他微笑着看向花崇欣道:“侧王妃的手艺真好。”
花崇欣一惊,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做的?”
白辛回道:“侧王妃不喜欢脂粉,身上很少有味道。您偶然几次身上有香味的时候,茶几上都会摆放着汤盅,所以我想应该是煮汤的香叶味道染到您身上了。”
花崇欣笑道:“原来如此。”
夜色沉静,明灭的光影透过窗子映在花崇欣的脸庞,她打量了一眼白辛道:“你年纪应该与我相仿吧?”
白辛点点头道:“小一岁,二十五。”
花崇欣道:“你们全是近卫的子女?”
白辛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他缓了下道:“以前先帝只设了暗卫,后来皇上登基后改为近身侍卫,我们都是先帝的暗卫所生,打小就被抱走训练,并没见过父母。”
花崇欣冷哼一声道:“皇家无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她顿了顿又道:“你们七人中,应该有一位并非暗卫所生吧。”
白辛抬头瞧了眼那洞悉一切的眸子,道:“黄列是后来的,我也不敢断定他的出身,不过他这个人非常奇怪,我认识他快二十年,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
花崇欣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白辛道:“他很不听话,经常挨打受罚。有一次他把师傅惹怒了,师傅要将他就地打死,是当年受宠的张贵妃救下了他。后来张贵妃跟皇上请旨,让黄列做了永宁王的近卫。再后来,张贵妃暴毙,永宁王跟着失了恩宠,他们主仆二人便很少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了。”
花崇欣撩了下自己鬓角垂下的碎发,白辛与黑雾所说的差不多,总体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突然冷笑一声,心里寻思着。黄列明明是个话痨,却在人前一言不发,南宫睿有本事争宠,却净做些让人瞧不起的行为。如此隐藏,但愿这对主仆想搞的名堂,不会牵扯到自己。
白辛看到花崇欣陷入沉思,将手中的碗放回到茶几上,然后行礼转身离开。他走到大门口,刚一打开大门,就被天上的红光覆了全身。
白辛惊道:“着火了?”他茫然的回头看向花崇欣,却见她面相平和不起波澜,只是站起身子整理了下衣着,冲着他微微笑道:“喊王爷起来,让他带人去白峰街救火。”
白辛低着头追问道:“可是那方向应该是三梅巷啊?”他的问题回荡在屋子里无人回答,他抬起头来,花崇欣早已不见了踪影。
南宫逸听说着了大火,赶紧召集巡防侍卫。他们一行人听从花崇欣的话来到了白峰街,此时大火刚好烧到这里。南宫逸立即下令救火,士兵们扛着带来的水桶冲入火海,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把火势控制住了。
南宫邕与南宫誉二人赶来时,百姓正围着南宫逸感谢。南宫邕很佩服自己弟弟的办事能力,而南宫誉的脸上却浮起一丝怪异笑容。
接近年根却着了大火,传进宫里立时惹恼了皇上。大臣们纷纷钻出了暖被窝,打着灯笼便往皇宫赶去。
皇上坐在大殿上皱着眉头,大臣们胆战心惊的站在下面,每个人都愁眉苦脸,生怕这场大火烧到了自己的乌纱帽。
过了半个时辰,太子南宫邕走入大殿。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回父皇,大火已灭。儿臣清查过了,并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损了些房屋财物。”
大臣们听后,才算是顺过来一口心气。
柳丞相是个浓眉大眼的瘦高老头,他明明站在官员位置的最前,你却很难注意到这个人。宽大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并没有给人高高在上的气势,反倒是更像个邻家门口的老爷子,偷穿了谁的戏服,那样不合体。
他轻轻回头,目光在太子的脸上停了会儿,然后迈出一步问道:“不知今夜是谁先去救得火?”
太子没有看他,直视皇上道:“儿臣到现场时,五弟六弟、九弟十弟都在救火安置灾民,反倒是儿臣晚了,请父皇责罚。”
此话一出口,一些个有立场的大臣们不乐意了。
有两位与南宫逸打过仗的将军出言道:“自然是北武王带着巡防营控制了火势。”他俩将脸扬起,一副别人没有那个本事的样子。
祝尚书斜了眼身后的大臣,他得令上前道:“控制火势当然要快,北武王府离着白峰街最远,怕是他赶到的时候都烧到下一条街了。反倒是庆安王府离着最近,定是庆安王先带人赶到控制了火势。”
两边争得喋喋不休,待皇上沉吟一声后,才让大殿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