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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鹄宫,主殿。
端庆帝匆匆忙忙走了,叶蕴仪又按照平常的日子过着,梳妆打扮后,用了早膳,然后又开始做小衣服,读书练字。
而当她拿着一本书,歪躺在塌上看时,那何嬷嬷就一脸欲言又止,看着悠闲自在的叶蕴仪,张口想说什么,又犹豫再三,不知顾忌什么,却是不曾说出来。
叶蕴仪虽在看书,但何嬷嬷那犹豫迟疑的表情她也用余光看见了,就淡淡道:“嬷嬷,相处这么久,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是个好相处好说话的,一般不会为难怪罪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这样吞吞吐吐的?”
“这”何嬷嬷还是有些为难,她看了看侍立一边伺候的黄芽儿秀儿珠儿李祥等人,还是有着顾忌,不曾开口。
叶蕴仪见了,眉头一挑,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转头对黄芽儿秀儿等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
众人虽不知何嬷嬷要和叶蕴仪说什么,但叶蕴仪既然如此吩咐了,他们也是躬身应了,然后一个个不动声色的出去了,不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下叶蕴仪和何嬷嬷两人了。
叶蕴仪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嬷嬷,道:“嬷嬷,你这是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和我说?还要我打发走他们。”
何嬷嬷斟酌了一瞬,眼神一定,一咬牙道:“娘娘,奴婢是没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告诉娘娘,只是奴婢有几句话想要劝劝娘娘。”
叶蕴仪闻言一愣,有些奇怪道:“什么话?”
何嬷嬷抿了抿唇,继续道:“娘娘,皇上毕竟是皇上,有六宫粉黛,这六宫里妃嫔都在盼望皇上能够驾临,就是和皇上闹的很僵的皇后也不例外。娘娘其实不应该和皇上耍性子,昨儿晚膳时,娘娘的态度不对,实在是太客气了,也太假了,刻意的迎合奉承着皇上,虽然哄的皇上很高兴,但奴婢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不是娘娘的作风。”
叶蕴仪闻言一怔,想着昨儿晚膳时自己虚情假意、溜须拍马的应付着端庆帝,再听何嬷嬷这话,不由的垂下眼睑,轻笑道:“哦?是吗?这么明显吗?嬷嬷一眼就看出来了?”
何嬷嬷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道:“是,而且奴婢想不仅奴婢看出来了,就是那林公公也看出来了,还有等皇上回过味来了,仔细想想也会发觉娘娘的反应不对,毕竟昨儿晚膳娘娘的表现和平常实在是大为迥异。”
语气顿了顿,她又问道:“平常娘娘可是从不曾那样露骨的奉承皇上,昨晚那样异常,是不是娘娘还在为皇上前儿去了冯嫔那儿生气恼怒?”
这话一出,叶蕴仪面色一变,神情严肃的看着何嬷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我是因为皇上去了冯嫔那儿,我这才不高兴了,昨儿晚膳才表现的那样迥异于平常?哼!嬷嬷,我知道你在宫里有二十余年了,宫里的事情你都看的十分透彻,但人的心思还是不要乱猜的好,我这心里想着什么,嬷嬷你又能知道几分?”
听她如此说,何嬷嬷有些惶恐,立刻跪了下来,低着头闷声道:“娘娘,奴婢虽和娘娘相处的时间不长,娘娘心里想着什么,奴婢的确无法猜透,可奴婢还是斗胆劝娘娘一次,皇上毕竟还是皇上,您和他耍性子是没什么好处的,这一次两次还罢了,次数多了,皇上自然会厌烦娘娘这儿的,还请娘娘三思啊!”
叶蕴仪听了这话却是一呆,怔愣地看着虚空,呢喃自语道:“是吗?看来我还真做不来这虚情假意、刻意奉承的事了,连你都看出来了,或许皇上也是有所察觉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拆穿我这虚伪的面具呢?”
如此想着,她却是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看书了,抬手让何嬷嬷起来后,自己则是陷入了沉思中,出了神。
而与此同时,龙承殿书房。
端庆帝下了朝回到书房,还没来得及批改奏折,就先是动笔把昨晚的想法在纸上一一写了出来,然后又用了一个时辰完善,这才有了一个大概的实施方案雏形。
他满意的看着这纸上的妙策,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问道:“福顺,最近有谁惹蕴仪不高兴吗?昨儿晚膳她的表现有点异常,虽然是奉承朕,朕听了也很高兴,但总觉得这不是蕴仪平时的风格,太刻意了,像是在和朕赌气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林公公闻言一甩拂尘,笑道:“皇上也发现了昭仪娘娘的不对劲?奴才也察觉了,只是看皇上昨儿高兴,就没敢说,确实,昨儿晚膳时昭仪娘娘很是不对劲,就像皇上说的一样,像是在和皇上赌气一样。”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嘛,奴才倒是猜到了一个,就是不知道对不对,呵呵呵。”
端庆帝抬头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说吧,你这奴才,还和朕卖起关子来了。”
林公公忙道:“不敢!不敢!皇上恕罪。”
然后,他又沉吟着道:“要说最近谁惹了昭仪娘娘生气,那就要数皇上和冯嫔娘娘了。”
端庆帝闻言一愣,不解道:“朕哪里惹了她?你这奴才,又胡说了,朕一直以来都优待于她,最近更是过两三日就去看她,如何惹了她?让她与朕耍性子,赌气?”
说着说着,他又是一愣,随即恍然道:“你是说前儿晚上,朕被冯嫔的琴声吸引了,留宿于冯嫔那儿,这件事惹蕴仪不高兴了?应该不会吧,蕴仪心胸不是狭窄之人,有忧国忧民的胸怀,可谓是个奇女子,怎会如普通妇人一般这样拈酸吃醋?”
林公公则笑道:“皇上,这奇女子也是女子啊,是女子就难免会拈酸吃醋,更别说昭仪娘娘怀孕了,怀孕的女人就容易多想,这样一来,她自然就越发脾性大了,想不开,然后就和皇上赌气耍性子了,奴才想,这才是昭仪娘娘昨儿晚膳迥异于平常的缘故吧。”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的,端庆帝不由信了几分,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看来这女人拈酸吃醋的毛病是天生的,不管是什么女人都一样,就是蕴仪这样的奇女子也不例外啊!那又该怎么样来安抚她呢?毕竟她现在有孕在身,这气大伤身,可不能伤了腹中胎儿。”
可不等林公公出主意,端庆帝看着桌案上所完善的改革大军的想法,想起昨儿晚上叶蕴仪说的话,说起来这其中还有叶蕴仪的一份功劳呢,他又想着叶蕴仪现在又怀孕了,不由心中一动,就道:“那就升了她的位份,封她为妃吧。这本来朕一开始就想着封她为妃的,只是母后说不符合无子不封妃的规矩,这才改为昭仪,如今她有孕了,正好,可以封她为妃了。”
“当然,这事情还要去慈圣宫一趟,和母后说说,想来母后这次不会反对的,走,福顺,去慈圣宫!”
说着,端庆帝已是收拾好桌案上的东西,然后起身就出了书房,往慈圣宫而来。
而林公公则是急忙上前跟着,喊了一声“起驾慈圣宫”,然后就暗暗咋舌,心道:“这位昭仪娘娘还真是好福气啊,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就从龙承殿一个七品的小姑姑变成二品的妃子了,还怀了龙子,看来真是前程无量啊!以后可要对这位客气一点,她可不再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