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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旸觉得自己有资格批判一下张丹枫,虽然两者在同样的情况下可能会做同样的事情,但左旸从来不标榜自己是什么君子,更不在意所谓的名声,所以他是真小人,而并非伪君子。
真小人可以批判任何人,当然包括伪君子。
而对于张丹枫那不容置疑的驱逐令,正派阵营的人马却是十分欢迎的,只要这些邪派的家伙被赶下了崂山,这崂山上的一切,便是属于他们正派阵营的了,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乔北溟的尸首。
至于要如何分配,大家都是同一个阵营的人,又有张丹枫在这里坐镇,可能各门各派之间会打上一些口水仗,但打打杀杀的事应该还不至于出现,而且在场的每一个门派最终应该都能得到一些福利……毕竟张丹枫作为“相国公子”,名声说起来还是不错的,至少在这种场合下要做到公平公正。
于是。
“乔北溟已经死了,你们还不赶紧走?”
“崂山已经不是你们的地盘了,难道还要我们动手驱赶你们不成?”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
正派阵营的人马之中已经有人大声吆喝了起来,当然这些人在各自的门派之中都不是什么核心人物,说白了他们就是一些摇旗呐喊的马仔,而那些地位崇高的掌门、长老,他们虽然是一样的意思,但也只会授意马仔们搞事情,不会亲自去干这么有失身份的事。
其中还有一些人在冲左旸吆喝:
“还有你,难道没有听到相国公子的话么?”
“放下乔北溟的尸首,我们正派自会为他厚葬!”
“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前辈,你速速摘下【蒙面巾】,莫要再故弄玄虚,否则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对,就算相国公子让你走,你也需亮明身份再走!”
“……”
这其中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左旸有兴趣的,毕竟整个崂山就左旸与乔北溟走得最近,现在乔北溟死了尸首却只有一具,因此并不是每一个门派都能够从中分一杯羹,而左旸作为与乔北溟最亲密的人,很有可能还掌握着一些其他的秘密,甚至可能继承了乔北溟的一些遗产。
不过,张丹枫与乔北溟既有约定,现在又遵守约定让左旸放下乔北溟的尸首离开,众人倒也不敢驳了张丹枫的面子,因此表面上并未有人强行留下左旸,只得换了一个思路,叫左旸先将身份亮出来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只要下了崂山,张丹枫便算是遵守了约定,并非言而无信之人,到了那时候他们再做些什么,张丹枫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最重要的是,带了这种想法的人还并非只有正派,邪派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有着同样的打算。
他们虽然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乔北溟的尸首落入正派手中,但是在这种张丹枫强势赶人的情况下,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改变,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主意打到了左旸的身上……届时就算左旸安然下山,也必然会面对重重阻碍。
“唉,公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早些离开崂山呢?”
看到这一幕,五仙教教主白夙钰目光之中充满了担忧之色,但是又无计可施,只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便是倾尽五仙教之力,也没有办法救下左旸。
毕竟五仙教的势力在江湖中并不算太强,与九大宗派比起来最多只能算的上是一个二流宗派罢了,而现在将目光放在左旸身上的,却差不多是整个江湖……这根本就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自寻死路。
除此之外,作为五仙教教主,她亦知道五仙教不是她一个人的五仙教,苗疆十万大山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十万大山,她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她宁愿一个人去死,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情,给五仙教以及苗疆十万大山带来灾祸。
与此同时。
“天下竟有这样的傻蛋!蠢货!”
念萝坝尊主水寒秋则是在心中愤愤的骂道,“既然你一心找死,便也怪不得本尊了,只是可怜了本尊腹中的孩子,一出生便没有了爹爹……哼,似这样傻蛋蠢货,便是这次不死,以后也定然还会做蠢事,总有一天是要死的,如此死了倒也好,免得以后还要拖累本尊与孩子,活该!本尊绝不会对你生出丝毫同情之心,活该!”
另外一边。
“李维雍便是死在这个人手里?”
新来的无根门外事总管寇海扭头看了身后的独步杀戮一眼,语气怪异的问道。
“正是!”
独步杀戮拱手说道。
“呵呵,那就只能怪李维雍自己蠢了。”
寇海刻薄的冷笑一声,随后又道,“李维雍的仇已经不需要我们来替他报了,接下来密切关注管神龙的一举一动,一旦下了崂山,便派人暗中跟着他寻找合适的时机下手,尽量将其活捉。”
“是,总管。”
独步杀戮应了一声,却也不由的多看了左旸两眼。
他也不太想得通,左旸为什么还要留在崂山,为什么还要跟在乔北溟身边,作为一名玩家,不是已经提前知道这场巅峰决战的结果了么?
而且以他对左旸的了解,这个家伙向来是不肯吃亏的,又怎么会甘心留在这里为乔北溟陪葬呢?
……
“听到了么?”
见左旸依旧抱着乔北溟的尸体,仿佛傻了似的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张丹枫的目光微微冷了下来,耐着性子又道,“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现在立刻放下乔北溟的尸首离开崂山,我看在乔北溟的面子上便不会为难于你,否则……便是我不拦你,你也走不了了!”
张丹枫自然听到了那些正派喽啰们在喊些什么,但他对左旸的身份根本不感兴趣,也丝毫不担心日后左旸会为乔北溟复仇……所以干脆就不去问,因为他知道,左旸便是下了崂山,也一样是走不了的,但那就与他无关了。
“谁说我要走了?”
左旸抬起头来,却是忽然给了这么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
“?”
张丹枫的眉头立刻微微皱起,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对左旸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而之所以没有立刻一剑杀了左旸,其实也只不过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以及此前与乔北溟立下的规矩,否则左旸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当然,他不自己动手,并不代表不会默许别人动手!
“?!”
在场众人则也是颇为惊异的看了过来。
说句实话,张丹枫虽然是正派人士,并且在江湖中有着极为不错的声誉,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好相与的,至少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有人敢用这样的方式与语气对张丹枫说话。
“相国公子,乔老前辈最后的遗愿你应该是听到了的,他希望在他死后进行火葬,正所谓人无信不立,我既然已经亲口答应了他,你说是否应该尽力去满足他的遗愿?”
左旸却是完全忽略掉了张丹枫的表情,也不理会其他的目光,反倒继续咄咄逼人的向张丹枫发问。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张丹枫冷声说道,“我与乔北溟此前立下的规矩之中,并不包含这项内容,因此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完成他的遗愿……至于你,我已经履行诺言给过了你机会,你既然决定不走,那么便也与我无关了,你好自为之。”
这也就是因为张丹枫是相国公子了,若是换了邪派中的某个人,哪里会与左旸费这些口舌,讲这些道理?当然,左旸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敢与他对峙,而不是一上来就直接放大招。
当然,他这番话说出来,也就等于彻底将左旸排除在了可以安然下山的人员之列,接下来任何人对左旸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当着他的面,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听到这话,竟真有一些人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些。
这明显是打算找准了时机冲上来将左旸当场拿下的意思,只是碍于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不敢去做那只出头鸟,才没有立即出手。
“呵呵。”
面对这种情况,左旸却是撇嘴笑了起来,继续对已经扭过脸去不打算再与他进行任何交涉的张丹枫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与相国公子说些与相国公子有关的事,张丹枫,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说着话的同时。
左旸终于从包裹里面取出一枚小小的玉佩,高高举起展示在了张丹枫与众人面前。
此物不是别的,正是前几天在苏州城酒楼击杀张丹灵时,无意间搞到手的那半枚【张氏玉佩(残)】!
“?”
“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块玉……”
“但这玩意儿又与张丹枫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疑惑不解。
张丹枫虽不想再理会左旸,但听到这话依旧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过来。
而在看到【张氏玉佩(残)】的同时,他的脸色便立刻变了一变,极为惊讶的问道:“你……此物为何会出现在你手中!?”
通过他此时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他虽然拒绝了与张丹灵共谋大业,放弃了国仇家恨,但是实际上对这个亲妹妹还是非常关心的,并不像张丹灵所说的那样,想要她死……
毕竟自打左旸见到张丹枫直到现在,这个家伙就一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世外高人形象,甚至与乔北溟决战时都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是一看到本应该在张丹灵身上的【张氏玉佩(残)】,状态立刻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这对于左旸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好的现象,张丹枫越是关心张丹灵的安危,他这计划就越是稳妥。
于是。
“相国公子应该知道,这枚玉佩作为你们张氏兄妹相认的唯一信物,无论是你还是张丹灵都绝对不会让它离身。”
左旸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不紧不慢的道,“所以……如果我说张丹灵的性命现在就掌握在我手中,你应该愿意相信吧?”
“哗——!”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立刻又是一片哗然。
张丹枫的身世背景在江湖中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他这个亲妹妹张丹灵以及她所创立的“天外天”又凶名在外,因此根本不需要多做介绍,左旸只是开了个头,在场的这些武林人士立刻就明白了左旸到底再说什么了。
但是同时,他们又不太理解。
按理说,张丹灵所创立的“天外天”已经是江湖中顶尖的杀手组织了,历来只听说过他们杀人,还真从未听说有人能够让这个“天外天”吃亏的,更何况听左旸话中的意思,他还直接擒下了“天外天”的魁首张丹灵,这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丹枫则是忽然咬牙问道。
时至此刻,张丹枫终于忍不住想要搞清楚左旸的真实身份了,而这也正是在场的所有人想要问的问题。
毕竟,这件事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这……公子?”
就连知道左旸身份的五仙教教主白夙钰与念萝坝尊主水寒秋都是一脸的诧异与陌生,她们好像忽然之间不太认识左旸了……难道这件事是乔北溟提前做的么?又或者说,无缺公子还有其他的身份?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与张丹灵都在为密宗办事,而张丹灵犯了些错误,现在正好落入了我手中。”
左旸却只是淡然一笑,果断将锅甩给了那个听过无数次的“密宗”,而后继续说道,“现在我要她生,她便可生,我要她死,她便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杀了我,但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这崂山上下,无论正派还是邪派之中,皆混入了我们密宗的人,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张丹灵也活不成了。”
“悉悉索索……”
这一次,众人虽然没有哗然一片,但却人人自危起来,一个个窃窃私语却又提防着身边的人……密宗他们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甚至有些人还接触过,这才是一个真正无孔不入的庞大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