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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兮的双手缓缓抬起,落在她的肩上,握住水蓝色呢绒大衣光滑的表面。双手缓缓向后,宽大的大衣被缓缓退去,现出林婉兮里面穿着的平襟连衣衫裙。
双手继续抬起,这一次,是落在林婉兮胸前,蓝白相间的纽扣。
气息似大提琴低奏般哼哼咦咦,随着解开纽扣的动作深深浅浅、进进出出,只听得最后一系纽扣啪嗒一声被解开,似乎格外地响亮。
响在了林婉兮的耳畔,而击在了沈问之的心上。
手中雪茄截然两半,落在地上。沈问之缓缓上扬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衫裙滑落,一个他熟悉且卷帘的身体。
“你……你这是做什么?”说话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气息吐将而出,沈问之忍不住敛眉。
这就是她所谓的“求?”用她的身体来求吗?
心头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揪痛,林婉兮,你究竟将我沈问之看成什么人了?
沈问之的隐忍不语,却目光紧盯,令此刻的林婉兮只觉得羞愤难当。
周身飘荡着空气中的寒意,一涌一涌,刺入林婉兮的寸寸肌肤内。
当沈问之问她,拿什么求他的时候,一无所有,能让沈问之在意,觉得有价值的,恐怕也就只有这副驱壳了。
却不曾想,似乎是愈加惹怒了沈问之。
沈问之霍得从太师椅上战将着,他紧凝着的目光不断靠近,最后离林婉兮只有毫厘的距离。
“你把我沈问之当什么了?兽、性难逊的野兽吗?”沈问之浑厚的男人气息钻着林婉兮的耳廓,惹得她内心一阵恐惧、一阵旖旎。
林婉兮仰着脑袋,对上沈问之黝黑的眸子,“你不是要我求你吗?”嘴角一撇轻笑,“沈问之,我求你,求你放过他们好吗?”
带着赌气般的话语脱口而出,旋即,林婉兮主动伸出脑袋,吻住沈问之此刻格外冰冷单薄的唇。
沈问之震惊,旋即瞳仁之中的震惊被迷雾缓缓掩去,一抹由心散发出的疼惜使得他锐利的眸子加添了许多的柔情。
只是这样的眼神林婉兮并未看见,她紧闭着一双眼,强迫自己主动去勾引沈问之,让他产生对自己的兴趣。
眼眸怜光,双手用力,沈问之将将推开了林婉兮。紧接着,地上的纱裙被拾起,穿在了林婉兮的身上。
林婉兮瞪圆了一双大眼睛,只见沈问之正在一步一步地替她穿上衣服。
手臂被沈问之大而有力的手换住,绕过纱裙的手袖,另一边亦是如此。
最后,沈问之温暖的手触到林婉兮的双肩,替她理好了纱裙。
沈问之单薄发紫的唇移到林婉兮的耳畔,“我沈问之,什么女人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我不稀罕。”
他沈问之的这些话如极地里的绝冷冰水一般迎面浇灌而下,霎时冰冻住林婉兮原本因为沈问之突如其来的温柔而温暖的玲珑玉心。
落了根的冰急速降温着,将林婉兮对沈问之的爱意统统封闭。
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奢望一切都很好,他们之间没有误会,没有隔阂吗?
“薄杰。”
“属下在。”薄杰推门而入,躬身站在沈问之的面前,右手处清晰可见那截断了一般的小指。
“送夫人出去!”沈问之放开林婉兮,缓缓转身。
“是。”
薄杰对着林婉兮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林婉兮激动上前,却被薄杰拦住,“夫人,请回吧。”
“沈问之,你答应我的事呢?”她都已经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了,难不成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薄杰,送夫人回去。”声音陡然变大,沈问之没有回答林婉兮的话,而是命令薄杰强制性地将林婉兮带回东厢房。
“沈问之,沈问之,沈问之……”
林婉兮略带着点哀求的声音声声回荡着,直到最后消逝在寒风中,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而不见。
“薄杰。”坐在太师椅上的沈问之,扶着额头,却是把薄杰叫了进来。
“钧座有何吩咐?”
“去,将那两个丫头从刑讯室带出来。”沈问之轻晃着脑袋,想避开刚才林婉兮在他面前那般孤单无助的画面,可是那一幕却如影随形般,令沈问之躲不过。
“可是钧座,刑讯室向来就以进得出不得的威名震慑着府内人,若是放那两个丫头出来,恐怕……”
薄杰的话还未说完,沈问之扫来的可怖眸子让薄杰哑住了想说的话,“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
沈问之极为不耐烦地挥着手,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平复这紊乱复杂的思绪。
……
被强制送回东厢院的林婉兮如丧失一般踏在卧房的地板上,耳边好似重温般回荡着往常翠月和翠凤在此说笑闲谈的声音。
以前这两个丫头在林婉兮的身边时候,林婉兮不知她们的重要性。现在她们不在了,林婉兮才明白一个人的东厢院当真是静得可怕。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林婉兮急促着步伐往外头奔去,“夫人!”还未踏出卧房的大门,她就听见了从外头传来虚弱的声音。
难道是?
林婉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定是她的幻觉,可是当她抬头的时候,翠月和翠凤就这么凭空站在了她们的面前。
她们身上落了血的里衣、皮开肉绽的伤口,在提醒着林婉兮,她不是在做梦,她们两个真的被放出来了。
“你么!”林婉兮握住她们一人一只手,就连这手掌也未能幸免,烙上了可怖的伤口,“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夫人,这不怪你,是奴婢们没本事,没能照顾好夫人。”翠月噎着声音,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傻丫头,你哭什么?”林婉兮一阵心疼,秀手上移,拭了拭翠月眼角的热泪,另一只手捏了捏翠凤原本圆滚滚,此刻却瘦了一大圈的脸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柔声宽慰着,心有触动,林婉兮却保持着她该有的夫人的仪态,轻易不会动情落泪。
林婉兮的坚强似乎也在感染着翠月,翠月用力抽吸,将鼻间最后一抹哭腔咽下,“夫人,你怎么只穿了件纱裙,这天气凉,担心着凉,让奴婢伺候你吧。”翠月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斜挂在一边的呢绒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