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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和舍友出门逛街,所以这次上街,我紧紧地勾着黄烨的手,生怕她们因为不习惯而忘了我,把我丢弃在风里。
晚上的收获还是很满当的,换季的天气,我们各自为自己添了新衣裳,最后还一时兴起一起买了款式相同,颜色全为相同蓝色的卫衣,顺便当做舍服。
回去后,我们抱着兴奋的心情把舍服换上,四个人的心情都很愉悦,赵洁身为宿舍的自拍狂魔,在我们换好衣服后,立马拿出了手机和自拍杆,于是我们几个为了全都入镜,为了我们的衣服也能都入镜,全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站着。
我半蹲着几乎要坐在地上。
这种照片是要拍好几张的,毕竟总是有那么几张会因其中某人突然不正确的表情而作废。
拍照五分钟,我的脸快要笑僵,终于是结束了。
赵洁收下自拍杆的瞬间,我们宛若塑料姐妹般的忽然散场,各干各的,黄烨这个家伙还不留情地踩了我一脚。
等我洗漱好了之后已经快要熄灯,拍了几下水便爬到床上,点开手机便看到赵洁发了朋友圈。
配图是我们刚刚的那张合照,文字写的是“三个傻逼和一朵蓝玫瑰。”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但这张照片是看不出来谁是傻逼谁是蓝玫瑰的,于是我点开留言,写了句“我是蓝玫瑰。”
留完言后继续往下翻,本是想着翻完最新的就睡觉,但朋友圈里忽然出现的景翊,让我心脏忽然漏跳一拍,险些惊得把手机丢到床下。
我觉得我挺不争气的,就这么个破玩意儿,我竟然连手都在颤抖。
于是我颤抖地把她仅有的几个文字看了好几遍。
“和陈蕴绝交。”
配图是一张聊天截图,一张图片包含了三天的聊天消息。景翊似乎在催这个叫做陈蕴的交表格,前天催时,陈蕴说马上,昨天催时,陈蕴说马上,今天催时,陈蕴说忘了,最后一条,是景翊的一个微笑的表情。
明明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吐槽,可我就是笑了出来,我甚至想象了一下景翊收到陈蕴消息时的表情,还有她发这个朋友圈的表情。
或许她会咬牙切齿,或许她会哭笑不得,或许她会面无表情地冷漠,但不管怎么样,景翊的形象在我心里忽然丰满了起来。
看完后,我赶忙点进了景翊的私人朋友圈,但不妙的是,她对我设置了三天可见,而这三天,她就发了这么一条。
哎呀。
有了期待的事情之后,日子过得就不那么枯燥了起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见贺媛,要不要扎头发,扎头发的话,扎什么样的发型呢。要不要化个小妆,但鉴于我从来没有化过妆,看了许多美妆博主的视频后表示好难想放弃,于是询问了贺媛,巧的是贺媛和我意见和看法一致,并约定,见面谁化妆谁就是狗。
几天后,和贺媛见面的日子,缓缓到来。
不紧张是假话,在公车上,我宛若将死之人,把和贺媛的过往一点点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以为我们会有许多难忘的往事,会有许多共同伤感的回忆,好提供今后的哭戏,但没想到,过完一遍之后,这公车才走了一站。
我们也没什么荡气回肠的故事嘛,真是让人失望。
下车后我为了缓解自己内心奇怪的气氛,咳了几声,准备拿手机告诉贺媛我已经到了,可还没发出去,肩膀便被拍了一下。
“程可可。”
我转头。
一直都在语音里出现的声音,忽然在现实生活中出现了,让我有些不习惯,虽然音色是一样的,但相比下来,还是语音里的好听一点。
这么着,我想,要是某天有幸能和景翊语音通话,我会不会因她的声音流鼻血。
哇,我真是异想天开,还语音呢。
“贺媛,呵呵。”我把手机收起来,对着她傻笑。
在我的脑补场景里,我们应该是要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站着,接着互相对望,把对方看进心里,背景全都虚化,只剩我们在笑。
这才是面基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但现实似乎有些不对劲,我们看对方的脸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秒,我甚至还没记住她长什么样,我们便心照不宣地撇开眼,接着她勾住我的手腕,对我抱怨了一句,好饿啊。
于是我们去吃饭了。
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们都格外珍惜,我本想带她到市里最贵的景点逛逛,但她说她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地坐着,昨天小姨的婚礼,她作为娘家人,忙里忙外,十分疲惫,不想再多走路了。
所以吃完早饭之后,我们便十分简便地找了早饭隔壁家的咖啡店,满足她的要求,静静地坐着。
“可可,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她撑着脑袋,嘴里咬着吸管看着我,一脸开心的样子说:“我之前还在脑补过你的样子呢。”
我扬眉,丢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问:“是你想象的样子吗?”
她摇头:“不是,更漂亮一点,更可爱一点。”
我哈哈一声:“嘴巴这么甜干什么,你是在骗我夸你对不对。”
贺媛晃了晃身体:“是啊,所以你还不表示表示。”
其实我也脑补过她的长相。
一般通过文字脑补出的长相都差不多,比如一个人聊天很欢乐,带着颜文字,还萌萌哒,那么对方一点会被脑补成一个萌妹子;若是对方聊天很高冷,总是嗯,哦地回答你的话,那么总会被脑补一个穿着衬衫的高冷形象;若是对方很暖,聊天过程让你觉得很安心,像个知心大姐姐,那么脑补中的这个大姐姐,一定是个温婉的形象。
但无论如何,脑补中的人,总是个美女。
贺媛在我的心里,也是个可爱的美女。
“我实话实说了啊。”我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忽然有些紧张地抓住饮料瓶,靠过来一点,表示洗耳恭听。
“和我想的没什么差别。”说到这儿,我顿了顿,鉴于她刚才夸我了,礼尚往来我也得夸夸她:“但是要更漂亮一点,你看我们到现在也不尴尬,说明你这个人很有亲和力啊,性格这么好,还有亲和力……”
我想了想……
我又想了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她听着忽然笑了:“继续编啊。”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行了,商业互夸到此为止。
接下来她把话题扯到了她小姨的婚礼上,我作为一个优秀的倾听者,听着她以一个嫌弃的语气把整个婚礼的烦躁部分放大,最后感叹,还好她不打算结婚,真是折腾死了。
这个领悟我也有,我之前在老家参与了我表哥的整个结婚过程,老家的习俗繁琐到我都有点可怜新娘,印象最深的还是媒婆那段,一路走一路说唱,还要亲朋好友应和她,我那时就在想,要是我长大也要这么闹腾,那我宁愿终生不嫁。
后来喜欢了景翊,还因此小小庆幸了一番,不用因此和媒婆打交道了。
唉,小时候真是天真。
现在想想,这个不用媒婆打交道的结果,可能是会被打断腿。
贺媛说完后,惆怅地吸了一口饮料,似乎是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给我看了几张她昨天在婚礼上偷拍到的好看的小姐姐。
接着话题就转到了景翊身上。
“你今天真的翘了景老师的课啊?”她问我。
我摇头:“请假了,期末不敢翘课,她已经认出我了,万一生气了把我英语这课挂了怎么办,我还指望拿点奖学金请大家吃饭呢。”
贺媛听后一脸暧昧的样子看着我:“你们俩,现在怎么样?”
我哈哈笑了声:“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很有奸.情。”
她把饮料推到一边,拿起一边的蛋糕,边挑开上面的巧克力,边说:“不就很有奸.情,你看你是班上唯一一个她记住的,唯一一个她加了微信的,唯一一个互相调戏过的。”
这么说来,是有些微妙。
她吸了一口饮料,补充了一句:“唯一一个,表白被拒绝的。”
我:……
我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表白被拒绝了。”
贺媛晃脑袋看我,一脸识破的样子说:“你高中那会儿不就和她表白,然后她就再也没来你家给你补习。”
我激动,拿桌上刚刚擦水渍的纸巾丢过去:“哪里是这样!”
这事实扭曲得有些严重,我那时只是问景翊,觉得女生喜欢女生,是正常的吗?她当时没有回答我,而可怕的是,自从那晚,她便再也没有来过,后来爸爸给我换了个新老师,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贺媛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她一直以为,景翊是听出了我这个问题背后的意图,于是吓到不敢再来给我上课。
贺媛嘴里还吃着蛋糕,她接过我的纸后咯咯地笑了几声:“好好,不是这样。”
她抿嘴,并吞下嘴里的东西,看着我,忽然有些严肃:“不过可可,你别和自己较真了,你又喜欢景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