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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戴面具的黑衣人笑了,只是他的笑声比哭还要难听。他笑了好一会,向安琪儿招了招手,后者乖顺地来到他的近前,将他的胳膊搀扶住。
他被安琪儿搀着,慢慢蹲下身形,尽量让王大雷能与自己平视。
他凝视着对方好一会,慢慢伸出手来,轻轻拍打着王大雷惨白的面颊,柔声说道:“现在你知道怕了,可当初你干什么去了?当初,我就是在那个窗台比你们逼着跳下去的(他回手指指王大雷刚才跳下来的那个窗台),我的那些兄弟们为了掩护我,被你们活活乱刀砍死在楼里,那时候你怎么不为他们求饶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的那些兄弟们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浑身是血,哭着喊着求我为他们报仇!”说话之间,他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嵌入肉中而已毫无感觉。
见他的身子不停地哆嗦着,一旁的安琪儿神色一黯,抬手轻轻拍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他的伤还没有全好呢!
在安琪儿的安抚下,他浑身上下绑紧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他幽幽继续道:“还有我,你知不知道我一共挨了多少刀,不下三十处的刀伤,医生都记不得为我缝了多少针,还有我的脸……”说话之间,他一抬手,猛地把脸上面具拉下来,然后揪住王大雷的头发,用力向上一提,凝声说道:“看清楚我的脸,这就是你给我留下的!”
王大雷的脑袋不自然地向上扬起,他定睛一瞧,险些惊叫出声来,这是一张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脸,只见他的脸上,有斜着三条长疤,每一道疤痕都是从左到右斜穿过整张脸颊,再加上缝针的关系,就好像是有三条巨型的蜈蚣爬在他的脸上,那已不仅仅是吓人了,而是让人觉得恶心和恐怖。
“这就是你给我留下的礼物,永生难忘的礼物!王大雷,你说,我会饶过你吗?”说话之间,他把放到地上的拐杖重新抓起,旁边的安琪儿会意,托着他的胳膊,把他架起来。
王大雷已然预见到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了,如果是别人找上门来,那还可以有个商量,但对方是高远,自己绝对难逃他的毒手。
他的脑袋垂了下去,喃喃说道:“上次阴你的人不是我啊,那……那都是红姐的主意,我只是……只是帮她打个下手,我就算想为你求情,红姐他也不能听我的啊……”
“嗯!”闻言他的话,他连连点头,说道:“没错,还有张艳红,我和她账,以后会慢慢清算,但是现在,是你和我之间清账的时候!”
王大雷身子一震,他急声说道:“高……远……远哥,我……我可以为你提供线索,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我能帮你找到红姐在哪,我一定能帮你查出来她现在在哪……”
他呵呵一笑,耸肩说道:“就算她躲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把她揪出来,送她下地狱。”说着话,他挥手轻轻推开搀扶他的安琪儿,而后双手抚摸着拐杖,一字一顿地说道:“但现在,我得送你先行一步了!”说话时间,他双手猛然间紧紧握住拐杖的尾端,将其高举过头顶,然后对准王大雷的脑袋,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拐杖头结结实实地砸在王大雷的脑袋上,他的拐杖里面是木质,外面则包着厚厚的铁皮,分量并不轻,这一拐杖下去,直把王大雷砸得头破血流,后者双手捂着自己的后脑,身子在地上佝偻成一团。
他喘了口粗气,再次把拐杖举起,不砸别的地方,对准王大雷的脑袋,连续重击。啪、啪、啪!刚开始时,王大雷还能惨叫两声,但随着十几拐杖下去之后,后者抱住脑袋的手臂已然无力地落了下去,满脸满头都是血,身子躺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人也是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不行了。但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依旧是双手抡着拐杖,依旧是不断地重击王大雷的脑袋,这时候,他每一拐下去都会溅出无数的血花,鲜红的血滴飞溅在他的脸上,也使得他的脸颊变得更加恐怖、骇人。
啪、啪、啪!明明看到王大雷已然断气,但他不解恨的继续用拐杖拍打,一旁的安琪儿暗叹口气,快步走上前来,把他的胳膊抓住,低声劝道:“远哥,别打了,他已经死了!”
“呼、呼、呼……”他的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歇息片刻,他转头看眼安琪儿,终于把举起的拐杖放了下来,他低头瞧瞧,拐杖上面已是血迹斑斑,连快干净的地方都没有了。他将拐杖狠狠摔在尸体身上,而后仰面喘息。
歇了好一会,他眼眶湿润,泛着泪光,仰望夜空,喃喃说道:“兄弟们,我为你们报仇了,王大雷的这条命你们先收着,我一定会找到罪魁祸首,让那个贱人为你们偿命!我的兄弟们,如果你们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我尽快地找到她!”说到最后,他已然是咬牙切齿,话音都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这时候,杀进楼内的黑衣人纷纷退了出来,有人从院子外面搬进来一桶桶的汽油,众黑衣人合力将汽油桶统统运进楼内。
安琪儿对他说道:“远哥,事情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低头瞧瞧地上的尸体,微微点下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安琪儿一边扶住他,一边向不远处的人群招呼道:“普恩斯!”
一名黑衣青年快步走过来,安琪儿指指后面的尸体,黑衣青年会意,快步走上前去,揪住尸体的衣领子,如果拖掉死狗似的将其拽进楼内。
随着他俩走出院子,到了外面,院内的三层土楼也冒出火光和黑烟,只眨眼的工夫,火光已由一楼一直烧到三楼,整栋楼房都被熊熊的烈焰所吞食。
他们一行人穿过贫民窟,到了外面的主道,有数量汽车停在路边,安琪儿扶着他还没坐在汽车里,就见街道的两端快速行驶过来十余辆大小不一的汽车。
见状,众黑衣人脸色同是一沉,一名黑衣青年快步走到安琪儿近前,低声说道:“安琪儿,应该是闻讯赶来增援的东盟会帮众。”
安琪儿向前后的车辆望了望,脸上毫无惧色,她淡然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已经打开杀戒,也不差多他们几个,来多少,就干掉多少!”
“明白!”黑衣青年回头吹了声口哨,接着向前挥了挥手,然后率先走到道路的中央,双手向后一背,脚下踩着丁字步,堂而皇之地站在路中。
后面的黑衣人也都纷纷跟了上来,人们并没有拥挤在一起,之间的距离都相隔在三四步左右,或是站在路边,或是站在路中,冷冷凝视着两边行驶过来的车辆。
那名黑衣青年说得并没错,此时赶过来的车辆确实是东盟会的援军。他们是从东盟会各处的场子赶来增援的,别看此时只有十几辆汽车,但他们的人数却是在不断的增加。
很快,街道两头行驶过来的车辆纷纷停下来,把街道堵死,紧接着,车门齐开,数十号青年、大汉从车内纷纷走出,有的人穿着西装,有的人穿着迷彩,要么提着钢棍,要么拎着片刀,将高远和安琪儿为首的二十来人围在道路的中央。
此时此刻,东盟会分堂的火势已然彻底烧起来,即便他们是站在贫民窟的边缘,也能看到远处的红光以及直冲夜空的黑烟。
看着起火的方位,东盟会的人都能判断出来那正是己方的堂口,人们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手里的武器也握得更紧,只等各自的老大一声令下,冲上去与对方拼命。
东盟会的援军一波接着一波的赶来,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原本的十几辆汽车已增加到三十余辆,云集在街道两侧的人群也多至百人左右。
看到己方的兄弟已来得差不多了,街头那边的人群里走出一名光头大汉,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马甲,扣子未系,露出发达的胸肌和大片的文身。
他向前走出两步,向对面的黑衣人喝道:“朋友,够嚣张的嘛,连我们东盟会的堂口你们都敢烧?雷哥呢?你们把雷哥弄哪去了?”
被困在路中段的黑衣人就如同一根根的木头桩子,别说无人回话,人们连动都没动。见状,那名光头大汉勃然大怒,再次喝问道:“我问你们话呢,雷哥到底被你们弄哪去了?”
直到这时,一名耷拉着脑袋的黑衣青年才缓缓抬起手来,无声无息地向自己的脚下指了指。光头大汉一愣,下意识地向他脚下望了一眼,不解地疑问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死了。”
“你说什么?”
“你的雷哥已经死了,当然,我也很愿意送你去陪他作伴!”
黑衣青年边说着话边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他的脸上还挂着阴冷、残酷又扭曲的诡笑,两只眼睛跳动着兴奋得近乎于怪异的光彩。
铁与血,杀戮与战斗,这是最能让疯子感觉兴奋的事,而圣天使的人,基本上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