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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就是他的父皇啊,明知道阮烟罗是预言中的天曜命运,竟然一个字也不跟他讲。
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证明着,从始至终,他的父皇,都从来没有把他当作储君人选,就如母妃所说的一样,从头到尾,他都只不过是个可笑的陪衬。
南宫瑾忽然之间很想笑,枉他自视甚高,枉他向来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座,迟早有一天是他的,可是到头来,全不过只是别人眼中的笑话吗?
可是他笑不出来,他要镇定下心神,听听他的好父皇,最后的决定。
房间里,高培盛又说道:“皇上,您与阮大人的约定过于凶险,有些事情……”
后面的话,高培盛不敢说了,再说,就是诅咒皇帝,就算以他在皇帝身边的地位,也不敢胡乱说出口。
可是那些话,不用他说,皇帝也知道。
阮希贤唯一在意的就是他那个女儿,如今阮烟罗嫁给南宫凌,南宫凌又摆明了非常护着他,阮希贤虽然答应了给皇帝解药,可是也很难说,他会不会突然反悔,用双生,跟皇帝拼一个鱼死网破。
毕竟阮烟罗一过十六岁,阮希贤所有的顾忌就都没有了啊。
皇帝沉着眸子,说道:“朕是该做些准备。”
他来回在书房里走着,显然是在思考着某些事情,脚步声一声一声急促规律。这样的声音,很容易使人觉得压抑,可是窗外的南宫瑾却出奇的平静,他的眼眸深邃,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下,静静地等着皇帝的决定。
跟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听到什么,可是想不到,竟真的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啪嗒,皇帝站住了。南宫瑾的呼吸也瞬间紧了一下,他知道,他要的的那个答案,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立一道圣旨,传位于三皇子南宫凌……”
南宫瑾心狠狠地收缩了一下,虽然在知道阮烟罗的预言之后,他就已经隐隐知道了皇帝的决定,可是当亲耳听到皇帝说出口,他的心脏还是像被什么用力地砸了一下似的。
他的父皇,他付予了全部信任和敬仰的父皇,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南宫瑾拔身而起,悄无声息地离去,冬夜的风像刀子一割过来,南宫瑾却感觉不到疼,他只是觉得很讽刺。
他曾经多么瞧不起阮烟罗那个疯子啊,觉得她多烦啊,可是想不到,有一天父皇在决定那个他最看重的位置的人选时,阮烟罗,竟是其中最重要的那个因素。
所谓因果报应,所谓天道循环,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南宫瑾一直飞奔到华妃的寝宫,才华妃的门前停下脚步。
他稳住呼吸,上前敲了敲门。
刚刚经历过皇帝那么冷血的对待,他知道,华妃不可能睡着。
“谁?”华妃的声音传来。
“母妃,是我。”南宫瑾的声音平静到他自己也吃惊。
“什么事?”华妃让他进来,问道。灯光下,华妃已经穿戴整齐,虽然因为深夜,只在中衣外面披了一件大褂,但分毫看不出方才受了委屈的样子。
南宫瑾心头的决心更甚,哪怕只是为了他的母妃,他也必须去争一争。
他对着华刀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说道:“儿臣是来告诉母妃儿臣的决定,那件事情,就按母妃所想的去做吧。”
这一年天曜的冬天格外的冷,阮烟罗生在三月初七,这个日子,如果春来得早,都能看到桃花了,只是今年不行,现在已经是二月末,但还是冷,彻心彻骨的冷。
在这样的冷意里,阮烟罗的心情却是雀跃而火热的。只要一想到再过几天,就可以嫁给南宫凌,她就止不住自己心底的期盼。
南宫凌的日子定的很紧,古代的婚礼又细节繁琐,饶是阮老爷早就为她准备着这一天,但合府上下的人,还是忙的脚朝天。
阮烟罗不会绣工,又帮不上什么忙,除了被人当木偶一样在身上量来量去提供了一些尺寸之外,竟找不到什么事做了。有心拉着兰月兰星陪她聊天解解闷,结果这两个丫头一脸不待见地看着她,兰星更是直接说道:“郡主,我们手上可是一堆绣活呢,要是你不想嫁妆里连件像样的绣品都没有,就趁早别来打扰我们。”
阮烟罗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嫌弃,可是居然理亏的一个字反驳也说不出来,只好摸摸鼻子到一边去了。
在阮府里呆着没意思,她想了想,决定出去走走,于是叫着颜月一起往陆秀一那里去。
到了庆余堂,陆秀一居然也忙的一塌糊涂,阮烟罗的婚仪,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尽善尽美,陆秀一有一双巧手,自然不会居于人后。
阮烟罗万般无奈,明明是她的婚事,但是她好像成了最闲的人,而且还到哪里都碍事。
不过既然出来了,她也不想就这么回去,于是对颜月说道:“我们去吃东西,离京这么长时间,倒是好久没吃京里的东西了。”
颜风驾车,颜月还是女装陪同,几人一起去了一品香。
到了一品香酒楼前面,阮烟罗先下车,刚刚下车,忽然听到前面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响。
阮烟罗下意识抬头看过去,而刚好,马上的人看到他,也勒缰放慢了马速,正好在她面前停下。
看清马上的人,阮烟罗不由叹了一声。
南宫瑾,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向来不怎么出门,难道被人嫌弃的在家里呆不住才出门一次,居然就遇到南宫瑾。
“瑾王殿下。”虽然并不想在这种时候遇到他,但面子上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南宫瑾没有下马,就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阮烟罗。
阮烟罗有些微的不悦,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望着南宫瑾,虽然位置高下很明显,但阮烟罗身上那种淡定雍容的气质,却让人觉得他们只是平视,没有任何人会觉得阮烟罗低人一头。
“本王不会恭喜你。”南宫瑾一双眸子深深盯着阮烟罗,一开口,便是这样直截了当的一句话。